陈玄站起身，走到铺子中央的阵图前。他盯着地面刻痕看了几秒，抬手在空中划了一下。一道光幕浮现，又迅速收拢，消失不见。系统还是没有反应。
他呼出一口气，肩膀放松了一点。
一个人猜不透的事，两个人或许能推出来。他不能再耗下去了。
指尖轻弹，檐下铜铃发出一声短促的响动。这不是寻常召唤，是只有白虎才懂的信号。三长一短，代表“紧急议事，速来主厅”。
不到半盏茶工夫，门外传来脚步声。沉重，稳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石板上。门被推开时带起一阵风，白虎战神走进来，身上还披着巡界用的暗纹甲，肩头沾着些露水。
“有事？”他声音粗，但没带火气。
陈玄点头：“系统发了个任务。”
白虎眉头立刻皱起来。他在柜台边坐下，甲片与木椅摩擦发出轻微的响声。“什么任务？要卖多少丹？换多少灵石？”
“不是交易。”陈玄摇头，“它只写了‘完成一件特殊事情’，时限未知，奖励和惩罚都没细说。我查不了详情，权限被锁了。”
白虎沉默了几息。他抬起手，掌心朝上，一团火焰缓缓升起，映亮他的脸。这是他判断危险程度的习惯动作。火苗一开始跳得不稳，后来慢慢平复下来。
“不是冲商铺来的。”他说。
“也不是冲我来的。”陈玄接话，“更像是……逼我去做某件事。系统在推我走一步棋，但我看不到棋盘。”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过了片刻，陈玄走到南墙边，拉开一块活动木板，露出后面的推演盘。他取出一枚玉简，注入神识，调出最近七天的所有交易记录、访客波动、天地异象通报。
白虎站到他旁边，指着其中一条数据：“这条，通天教主账户收到预售信息后，停顿了两息才退出页面。他平时不会看这么久。”
“我也注意到了。”陈玄放大那条日志，“我还给太白金星发了加密询价，问他天象补偿价。他回得很快，但内容很空，只说‘近期无大变’。这种回答，本身就是一种提醒。”
白虎冷笑一声：“那就是有变，不能明说。”
陈玄把玉简放下，从袖中取出一块空白命盘玉片。他咬破指尖，在上面画了一道符线。玉片微微发烫，表面浮现出三条模糊的轨迹。
“我列了三种可能。”他指着第一条，“有人要突破封印，比如六耳猕猴，或者混沌残魂。第二种，某个关键人物命运转折，像红孩儿入佛门，哪吒重临凡劫。第三种——”他顿了顿，“有不该出现的东西要现世，比如轮回镜碎片，或者封神榜缺页。”
玉片上的光纹闪动，第三条逐渐变亮。
白虎盯着看了许久：“所以你要等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不是等。”陈玄摇头，“是准备。如果任务是要我促成一笔不可能的交易，那我就先把摊子摆好。”
他转身走向货架，打开三个高阶储物格，在标签上写下“未来订单预留”。接着取出一批新制的符箓，贴上“时空裂隙探测符”的牌子，放在显眼位置。
“我会提高对这类客户的警觉。”他说，“谁要是问起没见过的东西，直接记入密档。”
白虎听完，从怀里掏出一块铁牌，往桌上一放。“这是我之前攒的战功令，还能换一次天庭情报通道。你要是需要查什么东西，我可以走暗线。”
陈玄看了他一眼：“你不担心这是陷阱？万一系统想借我牵连你们？”
“早就是一条船了。”白虎咧嘴一笑，“你发财的时候没少分我灵石，轮到你难处，我不可能缩头。”
陈玄没再推辞，把铁牌收进抽屉。
他们又梳理了一遍近期所有异常。地府那边，孟婆昨夜多熬了一锅汤，火候比平常久；东海龙宫今晨关闭了两处矿脉，理由是“海底震动”；南天门西药园里，一株千年紫阳草提前开花，花色发黑。
这些事单独看都不算大事，可凑在一起，就有股说不出的怪味。
“有人在动命格。”白虎低声说。
“或者有人想藏住命格。”陈玄补充。
他坐回柜台后，提笔在账本背面写下一串名字：红孩儿、六耳猕猴、哪吒、金蝉子转世名单、孟婆记忆碎片。每一个后面都标了问号。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停下笔。
突然想到一件事。
上一次系统发布无说明任务，是在红孩儿来求丹那天。当时他也毫无头绪，直到三天后对方主动上门，才明白是要推动一场突破。那次完成后，他拿到了火焰法则残篇。
这一次，会不会也是类似？
不是让他去抢，不是让他去打，而是让他等一个人，接一笔单。
可问题是，这次的任务感觉更沉。不只是引导，更像是强制。
他抬头看向白虎：“帮我盯住外围。如果有谁打听‘未来之物’，立刻通知我。”
“已经安排好了。”白虎拍拍腰间刀柄，“我在周围布了七个假节点，散播消息说我打算闭关。真想知道内情的人，迟早会露马脚。”
果然，不久后传回消息。两股陌生神识曾在铺外停留超过一炷香时间，一路来自西天旁系罗汉，另一路是北冥散修联盟。两者都在试探商铺是否虚弱。
白虎没惊动他们，只悄悄记下波动频率，反向植入一道追踪印记。
“暂时按兵不动。”他说，“让他们以为有机可乘。”
陈玄点头。他知道，现在任何大动作都会打草惊蛇。他必须装作一切如常，同时暗中布网。
他重新取出命盘玉片，将最新情报注入其中。三条路线再次浮现，c线依旧最亮。他盯着那点微光，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如果真是某件东西要出世，那他就得提前准备好买家。
他打开系统后台，新建一个隐藏商品分类，命名为“未定之物”。里面空着，但权限设为“仅限特定客户可见”。只要有人触发条件，就会自动收到推送。
做完这些，他又检查了一遍接待守则。凡是提出购买“从未存在之物”的客户，立即提升至S级监控等级，并冻结其后续交易权限十二个时辰，用于观察行为模式。
最后，他在私人笔记上写下一句话：
“若任务是要我促成一件不可能交易，那我便提前布好局，等它自己撞进来。”
合上笔记时，天色已暗。
白虎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接下来怎么办？”
陈玄站在店铺中央，环视四周货架。灯火映照下，每一瓶丹药、每一张符箓都安静地待在原位。
“等。”他说，“只要我们准备好了，它迟早会来。”
白虎没再问，转身走向偏院休息。
陈玄没有动。
他把手伸进口袋，摸到那枚还未启用的防御符。纸面干燥，边缘有些毛糙。他轻轻摩挲了一下，又放回去。
然后走到阵图前，蹲下身，用指甲刮掉地上一道旧刻痕，在旁边重新划了一道更深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