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并不是掌门心中最理想的继承人选。
毕竟论起天赋，她在门派里确实算不上顶尖水准。
当然，这是和门派里其他优秀弟子比较之后得出的结论。
要是放到外面其他门派，她也能算是能力出众的人。
只可惜，在冰莲宗，她还没进入天赋最顶尖的那一批弟子当中。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没办法改变的遗憾。
她也不是没有过离开的想法。
毕竟以她的天赋，随便去一个小门派，都能成为对方眼中理想的继承人。
可她自己心里又有些不甘心。
一方面是因为冰莲宗本来就是她一直向往的门派，能留在这里是她长久以来的愿望。
另一方面是因为她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对门派有着深厚的感情。
要是真的离开了，她肯定会舍不得。
尤其是她的师傅，一直以来都特别疼爱她，这更让她难以下定决心离开。
只是她的天赋确实有局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如果有机会的话，或许她的师傅会考虑把掌门之位传给她。
毕竟她是师傅的大弟子，按道理来说有优先继承的机会。
可惜的是，她的天赋不足以让她成为掌门继承人。
当然，还有一个关键因素——最近门派里新来了两位天赋极高的师妹。
她们一个叫秦可卿，另一个叫白子画。
这两个人的天资确实优秀得让人惊叹。
就算是她自己，也因为这两位师妹的到来，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甚至有些心灰意冷。
长久以来，她一直坚守着自己最初的信念和原则。
不然的话，或许她早就对这两位师妹采取行动了。
但最后，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因为她很清楚师傅所掌握的仙法有多厉害。
像秦可卿、白子画这样被师傅看重的继承人，绝不是自己能随便伤害的。
要是自己真的对她们下了手。
恐怕就连师徒之间的情分，也会彻底断裂，再也无法修复。
原本，她以为自己还有不少时间，可以慢慢提升实力，巩固自己的地位。
可现在，看着师傅把自己安排到赵鑫身边。
她大概已经猜到了师傅的用意。
师傅恐怕是打算开始采取行动了。
似乎是想把自己排除在宗门的权力核心之外。
接下来，或许就要剥夺自己现在拥有的地位了。
虽然心里觉得特别悲哀。
但她也隐隐有了一丝解脱的感觉。
至少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时刻紧绷着神经，活得那么累了。
过去的日子里，她每天都在不断逼迫自己努力。
总觉得只要师傅还没有采取行动，自己就还有机会保住现在拥有的一切。
但事实证明，这样的日子真的太累了。
尤其是看着白子画和秦可卿两人的实力快速提升，她的内心更是备受煎熬。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烤一样难受。
眼睁睁看着对手一步步超过自己。
这种巨大的压力，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
她之前好不容易才告诫自己要稳住心态。
可惜，很快就陷入了彻底的困境，事情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这大概就是自己注定要面对的命运吧。
清月只能在心里无奈地这么想。
“其实你要是不愿意待在我身边，也不用勉强自己。”
赵鑫看着眼前的清月，莫名觉得她身上带着一种让人怜惜的哀伤……
话说回来，自己难道长得就那么让人讨厌吗？
待在自己身边，对她来说就像是一种折磨。
不然她为什么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虽然清月没有把这种情绪明显表现出来。
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是暴露了她真实的想法。
“我没有勉强，只是觉得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有种解脱的感觉。”
清月笑着说道，其实她并不是针对赵鑫。
事实上，她觉得能待在赵鑫身边，或许是个不错的去处。
毕竟师傅心里还是疼惜自己的。
不然的话，也不会特意把自己安排到赵鑫身边。
赵鑫是什么样的人。
那可是未来绝对能在修仙界闯出一番事业、名声传遍各地的人物。
能待在他身边，将来的日子肯定会好过很多。
可惜，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丝不甘。
其实换成任何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大概都会有不甘吧。
除非是那种没有任何追求、得过且过的人，才会像赵鑫这样显得毫不在意。
其他人面对这种处境，基本上都会有一丝不甘。
但即便心里再不甘，又能怎么样呢？
最后还是得把这份情绪压在心底。
“解脱了？”
赵鑫一脸疑惑的模样。
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位圣女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待在自己身边，有什么值得解脱的？
难道待在自己身边就那么轻松吗？
他甚至都在想，要不要直接送她进入轮回，让她重新开始。
“是啊。”清月看着赵鑫，笑着点了点头。
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脸上露出了一种放下所有负担后的轻松神情。
当然，即便她不愿意承认，此刻清月的心里其实还是很痛苦的。
想要真正放下过去的一切，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像之前提到的那位老道士修炼心境一样。
人最难修炼的，其实是自己的内心。
人最难控制的，同样也是自己的内心。
嘴上可以欺骗自己，说已经放下了所有。
但内心深处，却很难真正释怀。
比如一个极度傲慢的人。
某天他突然跟你说，自己已经放下了傲慢和偏见。
你觉得这种事情可能发生吗？
这其实是非常难以做到的。
只要是本性傲慢的人，不管嘴上是否承认。
心里肯定还是会对别人的看法或做法嗤之以鼻。
甚至很多门派的弟子，都存在这样的情况。
在门派里，圣子和圣女向来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围绕着他们的，全是讨好和恭维的话语。
但要是仔细探究这些同门弟子的真实想法，真正对圣子、圣女发自内心信服的，又有多少人呢？
就算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心里也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
哪怕你的实力再厉害，取得的成就再高。
在他们心里，也未必会完全认可，总觉得对方能做到的事，自己也有能力办到。
处于这种心态下，人很难真正放下心里的执念。
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就连赵鑫也不得不承认，以清月现在的实力和心态，
想要轻松放下过去的执念和不甘，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要是她真的能做到彻底放下。
那她就不再是普通人了。
而是像神明一样的存在。
由此能看出，要达到道家所追求的没有欲望、没有追求的境界，难度非常大。
所以，即便清月嘴上说已经放下，实际上根本做不到。
那不过是她嘴上说说而已。
内心深处的执念和不甘，还需要更多时间去慢慢疏导和消除。
这就是人们常说“人心最复杂”的原因。
很多时候，人们能管住自己的嘴，不说不该说的话；
能约束自己的行为，做出符合规矩的举动；
甚至能控制自己的想法，不去想那些不该想的事。
但却没办法完全掌控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和情绪。
只要内心还有波动，那么未来的一切就都充满了不确定性。
……
这边，清月正觉得自己在慢慢放下执念，逐渐得到解脱；
而另一边，那位老妇人的情况，却和她完全相反。
这时，老妇人结束了修炼，慢慢睁开眼睛。
目光落在眼前的景象上，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清月可能出现的各种表情。
但不得不说，清月其实误会了她的意图。
她并不是清月想的那样心思。
相反，她真正的想法，是希望清月能跟在赵鑫身边，在赵鑫的指导下专心修炼。
以赵鑫的能力，带清月一个人修炼，完全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很轻松。
老妇人坦诚，在她心里，确实更偏爱那些有天赋的弟子。
但她并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清月跟随自己这么多年。
就算只是一个陪伴多年的玩偶，也会产生感情，更何况是一个一直勤奋努力的弟子。
尤其是清月平时的付出和努力，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在挑选掌门人选时，不仅看重弟子的天赋，也很看重弟子的人品。
这也是清月能成为圣女的重要原因。
一个门派的圣女，并不是随便就能更换的。
这关系到整个门派的脸面和声誉。
要是经常更换圣女，只会让其他门派觉得这个门派管理混乱，不懂得尊重弟子。
不然，为什么要这么随意地对待自己门派的弟子呢？
这可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会对门派的形象产生不好的影响。
从一开始选定清月当圣女时，老妇人的心里其实就已经偏向她了。
毕竟清月是她的大弟子，跟随她的时间最长。
但老妇人心里也很清楚。
清月的内心想法和心理活动，和她所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很可能现在，清月还在独自伤心，自我怜惜。
一直以来，清月的内心都有些自卑。
总是担心自己的地位会被别人取代。
所以她才一直拼命努力修炼，想要稳住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