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鹰眼探穴,民心为路
沙漠的黎明,总是带着一种蚀骨的寒意。天光未亮,星辰尚未完全褪去,只有东方天际线透出一丝微弱的鱼肚白,将连绵的沙丘勾勒出模糊而狰狞的剪影。越塔紧了紧单薄的衣领,口中呼出的白气瞬间被干冷的空气撕碎。他像一尊凝固的雕塑,潜伏在伪装得极好的地道出口处,身边是他耗费数个不眠之夜精心改装后的“蜂鸟”无人机。
这只“蜂鸟”体积仅有巴掌大小,通体被涂成了与沙砾无异的土黄色,旋翼经过特殊处理,在高速旋转时也只发出微乎其微的蜂鸣声,几乎被沙漠永不停歇的风声所掩盖。它不仅是他们的眼睛,更是刺向伊斯雷尼心脏的一根无形之刺。
“启动自检程序。”越塔对着腕载微型电脑低声命令,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照着他年轻却布满血丝的眼睛。一行行数据飞速滚动,各项参数正常。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冰冷的遥控器上轻轻一推。
“蜂鸟”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沙粒,悄无声息地腾空而起,迅速融入灰蒙蒙的晨曦之中。它紧贴着沙丘的起伏线低空飞行,利用复杂的地形规避着可能存在的雷达波束。越塔的瞳孔紧紧锁定着屏幕上传回的实时画面,心跳与无人机传回的轻微电磁噪音同步搏动。每一次画面的轻微抖动,都让他肌肉紧绷,仿佛能感受到沙漠彼端那座死亡堡垒散发的森然气息。
【悬念起点:无人机侦察,风险与未知】
飞行了约莫二十分钟,那座如同史前巨兽残骸般的废弃炼油厂,终于出现在屏幕的边缘。即使在模糊的传输画面中,它依然散发着令人不安的破败与死寂。巨大的储油罐锈迹斑斑,像被掏空了内脏的钢铁巨兽,歪斜地矗立着。纵横交错的管道网络,如同干枯扭曲的血管,裸露在苍白的天空下。地面上散落着金属碎片和不明用途的废弃物,风化的程度诉说着被遗忘的岁月。
越塔操控“蜂鸟”开始环绕飞行,寻找最佳的潜入点。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用力稍大,就会惊动盘踞在其中的毒蛇。炼油厂外围,三道带着倒刺的铁丝网清晰可见,几队巡逻兵牵着狼狗,沿着固定的路线来回走动,探照灯的光柱时不时扫过空旷地带。
“发现巡逻队,频率比预计更高。”越塔通过加密频道向基地汇报,声音压得极低,“正在寻找突破口。”
“收到,保持隐蔽,优先确认目标性质。”沙雷组长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沉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越塔屏住呼吸,操控“蜂鸟”借助一个半塌的传送带支架作为掩护,缓缓靠近一个主体结构尚存,但侧面裂开一道巨大缝隙的储油罐。裂缝边缘参差不齐,像一张狞笑的巨口。“蜂鸟”调整姿态,如同一片被风吹起的沙砾,灵巧地钻了进去。
屏幕上的画面骤然一变!
外界昏暗的光线被彻底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内部照明设备投射出的、冰冷而均匀的人工光晕。巨大的油罐内部空间被完全掏空、加固,形成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地下武器库的入口平台!目光所及,是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
一排排墨绿色的导弹发射架整齐排列,如同等待检阅的死亡军团;堆积如山的弹药箱上印着伊斯雷尼的鹰徽,在灯光下反射出幽冷的光泽;更深处,可以看到重型火炮的轮廓,以及一些被帆布覆盖、形状不明的大型装备。几名穿着全套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正操作着小型叉车,小心翼翼地搬运一个约一米见方的金属箱。箱体上,一个鲜明的骷髅头标志和下方交叉的骨棒图案触目惊心,旁边用伊斯雷尼文和国际通用语标注着——“Vx神经毒剂,极度危险!”
越塔的呼吸瞬间停滞,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几乎能透过屏幕,闻到那无形无味、却能瞬间摧毁神经系统的致命毒剂的死亡气息。
“不好!”他失声低呼,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有些变调,“沙雷组长!废弃炼油厂地下确认存在大型武器库!重复,大型武器库!发现…发现Vx神经毒剂!伊斯雷尼这帮疯子,他们想动用化学武器!”
耳机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死寂,仿佛连信号都被这骇人的消息冻结了。片刻后,沙雷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一样:“确认是Vx?数量?”
“确认!至少看到一箱,但库存量绝对不止!他们正在搬运!”越塔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在发冷,“必须阻止他们!一旦泄露或者被使用,整个区域,包括附近的贝都因部落,将寸草不生!”
“越塔,保持冷静!”沙雷的声音斩钉截铁,“立刻让无人机撤离,最高优先级隐蔽,绝不能被发现!我们需要更详细的情报,但不能打草惊蛇!”
“明白!”越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操控“蜂鸟”沿着原路缓缓退出。退出过程比进入时更加煎熬,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仿佛被无限放大,他生怕无人机旋翼带起的微弱气流,会引起那些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的注意。直到“蜂鸟”完全脱离裂缝,重新融入外部戈壁的背景中,他才稍微松了口气,但心脏依旧狂跳不止。
【决策与转机:寻求贝都因人的帮助】
地下指挥中心,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卡沙将炼油厂的卫星地图投射在简陋的墙壁上,手指重重地点在目标位置。
“情况比我们预想的更糟。”卡沙的声音沙哑,“硬闯等于自杀。三道防御圈,明哨暗堡不计其数,而且他们拥有化学武器,狗急跳墙之下,后果不堪设想。”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最终停在炼油厂东北方向一片标记着绿色帐篷符号的区域,“唯一的希望在这里——‘风之部落’,一个世代居住于此的贝都因族群。他们对这片沙漠的了解,胜过我们看手中的掌纹。”
沙雷凝视着地图,目光锐利如鹰:“说服他们。我们必须获得他们的帮助。舍利雅,准备我们所能拿出的最好的药品、抗生素,还有粮食和清水。这是我们能展示的最大诚意。”
片刻后,三人伪装成穿越边境的药材商人,骑着租来的骆驼,踏入了茫茫沙海。沙漠的白日,风沙更加酷烈,炙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空气因高温而扭曲。风卷着沙粒抽打在脸上,如同细密的鞭子。舍利雅用面纱紧紧裹住头脸,只露出一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沙雷和卡沙则沉默地驾驭着骆驼,目光不断扫视着周围的地平线,警惕着可能出现的伊斯雷尼巡逻队。
两个多小时的艰难跋涉后,一片依托着几处风化岩山搭建的帐篷群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棕黑色的帐篷如同沙漠中生长出的蘑菇,几缕炊烟袅袅升起,带来一丝人间的烟火气。然而,当他们靠近时,感受到的却不是欢迎,而是一种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声的警惕。
部落的勇士们,穿着传统的长袍,头戴红白格子的头巾,从帐篷的阴影中、从岩石后面无声地出现。他们手中握着老旧的步枪,甚至还有弯刀和长矛,眼神如同沙漠中的孤狼,冰冷而充满敌意,沉默地形成了一道半包围圈,阻断了他们的去路。
一位老者,在一个年轻力壮的勇士搀扶下,从最大的那顶帐篷中缓缓走出。他须发皆白,脸上刻满了风霜与岁月的沟壑,但腰背挺直,手中握着一根顶端镶嵌着鹰隼爪骨的古老权杖。他的眼神不像其他族人那样外露敌意,却更加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他便是部落的首领,阿卜杜勒。
“远道而来的陌生人,”阿卜杜勒的声音如同磨过砂石,苍老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片沙漠不欢迎携带武器的不速之客。说出你们的目的,或者掉头离开。”
沙雷上前一步,右手抚胸,依照古老的沙漠礼节,深深地鞠了一躬:“尊敬的风之部落首领,阿卜杜勒长老。我们并非携带恶意而来。我们是黎埠雷森,是挣扎求存,反抗伊斯雷尼暴政的人。我们来此,是为了向您示警,也是为了寻求您的智慧指引。”
他抬起头,目光坦诚地迎向阿卜杜勒审视的眼神:“那座被诅咒的炼油厂,如今已成了伊斯雷尼囤积死亡武器的巢穴。其中,包括能带来无声灭绝的化学毒剂。风会吹向何方,您比我们更清楚。一旦有事,首当其冲的,就是世代栖息于此的‘风之部落’。”
阿卜杜勒眯起了眼睛,权杖轻轻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伊斯雷尼?化学武器?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这些年来,穿着不同军装、打着各种旗号的人来了又走,他们许诺和平,带来粮食,最终目的不过是抢夺我们赖以生存的水井,劫掠我们的羊群。沙漠的子民,早已学会了不轻易相信任何甜言蜜语。”
这时,舍利雅默默上前,将带来的几个大包裹轻轻放在地上打开。里面是整盒的抗生素、止血绷带、消毒药水,以及一些不易腐败的粮食和封装好的清水。“首领,”她的声音柔和却清晰,“我们听说部落里有许多人因冲突和艰苦而伤病缠身。这些药品或许微不足道,但是我们能拿出的全部心意。我们无意掠夺,只希望保护这片土地上所有渴望生存的人。”
阿卜杜勒的目光扫过地上的物资,特别是在那些药品上停留了片刻。部落的生存环境中,药品远比黄金珍贵。他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僵持,只有风声呜咽。
突然,他拍了拍手,用部落土语快速吩咐了一句。一名年轻的妇人搀扶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从人群后走来。那少年脸色惨白如纸,左腿缠着的肮脏绷带已经被脓血浸透,散发着腐臭的气味,他几乎无法独立站立,全靠身旁妇人的支撑。
“这是我的孙子,穆罕默德。”阿卜杜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三天前,他只是想去西南方的枯井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一点渗水,却被伊斯雷尼的巡逻队发现。他们说他试图靠近军事禁区,开枪打伤了他的腿,像驱赶野狗一样把他扔在沙漠里等死。你们如果能证明你们的善意,就治好他。”
【考验与信任:舍利雅的医术】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关乎人命的考验。
舍利雅没有丝毫犹豫,她立刻蹲下身,示意妇人将穆罕默德平放在一块铺开的毛毯上。她小心翼翼地解开那已被污血和脓液板结的绷带,当伤口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连周围见惯了伤痛的部落勇士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子弹造成的创口已经严重溃烂,边缘发黑,黄色的脓液不断渗出,坏死的组织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穆罕默德紧咬着下唇,瘦弱的身体因剧痛而剧烈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但他硬是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只有那双深陷的眼眸中,闪烁着求生与屈辱交织的火焰。
舍利雅面色凝重,但她手上的动作却稳定而迅速。她先用清水仔细清洗伤口周围,然后用消毒过的镊子,极其小心地清理腐肉和异物。她的额头渗出汗珠,眼神专注得仿佛世界上只剩下这道伤口。接着,她拿出带来的强效消炎粉,均匀地撒在创面上,再用干净的纱布和绷带重新进行包扎。整个过程,她一言不发,只有动作带来的细微声响。
包扎完毕,她又取出几片口服抗生素,递给旁边的妇人,用简单的词汇和手势说明服用方法。做完这一切,她才抬起头,看向阿卜杜勒,语气肯定地说:“感染很严重,但并非无法控制。按时换药,按时服药,避免伤口沾水,三天之内,高热会退,伤口会开始愈合。他需要营养和休息。”
阿卜杜勒深邃的目光久久停留在孙子虽然虚弱但似乎放松了一些的脸上,然后又移向舍利雅那双因刚才的专注操作而微微泛红的手,最后,他缓缓扫过沙雷和卡沙坦诚而坚定的脸庞。
良久,一丝极淡的,却真实存在的笑意,如同春风吹过冰封的湖面,在他严肃的脸上绽开。“沙漠教会我们,行动比语言更响亮。”他手中的权杖再次顿地,这一次,声音不再沉闷,而是带着一种决断,“‘风之部落’认可你们的善意。奥马尔!”
一个身材精悍、眼神如同沙漠猎鹰般锐利的青年应声出列,他是阿卜杜勒的次子,部落里最出色的向导和猎人。
“父亲。”
“你带上三个人,跟着这些朋友。把那条‘祖先之径’指给他们。”阿卜杜勒命令道,随即又看向沙雷,“炼油厂并非铁板一块。我们的祖先为了躲避战乱和掠夺,在很多这样的地方留下了眼睛和通道。那条密道,可以直接通到你们所说的那个‘武器库’的核心区域下方。但里面情况如何,需要你们自己去面对。”
【新的危机:古寺地窖的发现】
沙雷紧紧握住阿卜杜勒的手:“您的恩情,黎埠雷森永世不忘!我们摧毁武器库后,会尽我们所能,为部落提供武器和物资,共同守护我们的家园!”
就在沙雷等人与贝都因人达成盟约的同时,越塔的“蜂鸟”已经按照新的指令,飞抵了另一处可疑地点——那座荒废已久的古寺。
古寺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岩石高地之上,饱经风沙侵蚀的石质建筑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色。墙壁上那些曾经精美繁复的宗教浮雕,如今已被岁月磨蚀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些诡异扭曲的轮廓。寺顶的尖塔坍塌了近半,残存的部分像一根断指,倔强地指向苍穹。
“蜂鸟”降低高度,绕着古寺缓慢飞行。寺院的庭院里空无一人,只有风卷着沙粒在断壁残垣间打着旋,发出呜呜的哀鸣。越塔操控无人机,从一扇破损的彩色琉璃窗钻了进去。
寺内更加阴暗,空气中仿佛弥漫着千年尘埃的味道。巨大的神像倾颓在地,摔成碎片,只有一尊背对入口的巨石佛像尚且完整。越塔根据之前情报的提示,仔细搜寻着。终于,在无人机的高清摄像头下,他发现佛像底座与后方墙壁之间,有一条极其隐蔽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而缝隙深处,隐约可见向下的石阶。
“发现地窖入口,异常隐蔽。”越塔汇报。
“尝试进入,保持最高警戒。”沙雷的指令传来。
越塔操控“蜂鸟”,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入缝隙,沿着陡峭的石阶向下飞行。光线迅速消失,屏幕切换到了夜视模式,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阴森惨绿的色调中。
地窖下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这哪里是什么地窖,分明是一座庞大无比的地下迷宫!一条条狭窄的通道如同蛛网般向四面八方延伸,深不见底。墙壁是由粗糙的巨石垒成,上面布满了人工开凿的孔洞和可疑的凹槽,一些地方还能看到磨损严重的金属构件和铰链——显然是古老机关陷阱的残留。
无人机小心翼翼地前进,越塔的精神高度集中,手指在遥控器上微微颤抖,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突然,前方通道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蜂鸟”的机动性被提升到极限,猛地向侧上方窜去!几乎在同一时刻,一道黑影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墙壁的暗孔中闪电般弹出!那是一排锈迹斑斑但尖端依旧锋利的铁矛,狠狠地对撞在通道另一侧的墙壁上,溅起一溜火星,发出令人牙酸的金铁交鸣之声!
越塔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刚才哪怕慢零点一秒,造价不菲的“蜂鸟”就会变成一堆废铁。
“地窖内部是迷宫结构,布满了古老机关!信号受到严重干扰,时断时续!”越塔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这里太危险了,无人机很难深入。”
“优先保证自身安全,必要时立刻撤离。”沙雷的命令及时传来。
越塔定了定神,操控无人机贴着通道顶部,以更慢的速度继续探索。信号干扰越来越强,屏幕上的画面开始出现雪花和拖影,控制响应也出现了明显的延迟。他知道必须撤退了。
就在他操控无人机掉头,准备沿原路返回时,夜视摄像头扫过侧下方一条岔道的尽头。画面一闪而过的瞬间,越塔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立刻稳住无人机,将镜头焦距推到最大。
在那条死胡同的尽头,一根粗大的石柱上,用铁链捆绑着一个人!那人穿着普通平民的粗布衣服,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身体软软地耷拉着,不知是死是活。而在他周围的阴影里,似乎还蜷缩着其他模糊的人影!
“沙雷组长!古寺地窖!我发现被关押的平民!重复,地窖内关押着平民!至少一人被绑在刑柱上,情况不明!可能还有其他被囚禁者!”越塔一边急促汇报,一边迅速调整角度,拍下了几张虽然模糊但足以辨认环境的照片。
“什么?!”沙雷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愤怒,“立刻撤回!我们需要重新评估古寺的威胁!”
【分兵与誓言:黎明前的抉择】
当越塔带着惊心动魄的侦察结果返回地下基地时,沙雷和卡沙也刚刚带着与贝都因人结盟的消息回来。指挥中心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两张照片被并排放在简陋的作战桌上。一张是炼油厂武器库内那标注着骷髅头的Vx毒气箱,代表着大规模、无差别的毁灭威胁;另一张是古寺地窖中那被铁链束缚、生死不明的平民,代表着刻不容缓、关乎人道的救援。
“我们必须分头行动。”沙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炼油厂的化学武器,威胁的是成千上万人的生命,必须摧毁。古寺地窖里的平民,是我们的同胞,绝不能放弃。”
他看向卡沙和奥马尔:“卡沙,你和奥马尔负责带领突击队,利用‘祖先之径’,潜入炼油厂,安装炸药,目标是彻底瘫痪那个武器库。奥马尔熟悉路径,你负责战术引导。记住,优先确保毒气箱的安全处理,如果可能,尽量获取伊斯雷尼使用违禁武器的证据。”
“明白!”卡沙和奥马尔同时应声,眼神交汇中充满了战士的默契。
沙雷又看向队伍中另一名以敏捷和潜行见长的队员利腊:“利腊,你挑选五名好手,带上爆破和医疗装备,跟我去古寺地窖。我们的任务是营救被困平民,查明地窖深处的秘密。越塔,你的无人机需要再次出动,为我们提供古寺外围的实时监控和预警。”
“是!”利腊和越塔肃然领命。
夜幕深沉,地道深处,队员们开始默默检查自己的装备。枪械的金属部件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泽,弹匣压满子弹发出的咔哒声,显得格外清晰。空气中弥漫着油味、汗味,以及一种大战将至的压抑感。
沙雷独自坐在地图前,目光再次掠过那两张决定命运的照片。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随身携带的那本古老《阿尔-基塔布》粗糙的封面。此刻,他们正在用热血和行动,书写属于这个时代的“前言往行”,他们所蓄养的,是守护生命、反抗暴政的和平之德。这德行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上。
小约瑟悄悄走了过来,递上一个比普通型号更厚重一些的通讯器:“组长,这个是我用旧零件改装的,信号增益更强,抗干扰能力也提升了一些。虽然在地窖深处可能还是会受影响,但应该能支撑更长的通讯距离。我…我设置了生命体征监测模块,能随时知道你的…位置和状态。”少年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依恋。
沙雷接过尚带着少年体温的通讯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伸手揉了揉小约瑟乱糟糟的头发,声音异常温和:“谢谢你,小约瑟。你一次又一次地用你的智慧帮助大家,你是我们不可或缺的伙伴。”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留在基地,守住我们的家,等我们回来。”
小约瑟用力地点了点头,眼圈微红,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嗯!我一定守住!你们…一定要小心!”
沙雷站起身,将改装通讯器别在战术背心上,目光扫过即将并肩作战的队员们。卡沙带领的突击队,眼神坚毅,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利腊和营救小队的成员,则如同暗影中的猎豹,沉静而危险。
他拿起靠在墙边的步枪,拉栓上膛,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队员的耳中,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信念感:
“兄弟们,姐妹们!出发的时刻到了!我们此行,不为征服,不为掠夺,只为摧毁威胁我们亲人的毒牙,营救我们受难的同胞!为了脚下这片土地不再被毒雾笼罩,为了每一个无辜的生命都能享有自由的呼吸!”
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炬,逐一看过每一张坚定的面孔:
“为了和平!为了未来!我们,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
低沉的怒吼声在地道中汇聚、回荡,穿透厚厚的土层,仿佛要直达星辰。这声音里,有对死亡的蔑视,有对正义的坚守,更有对黎明最深切的渴望。他们知道,踏出这一步,等待他们的将是机关重重的死亡迷宫和戒备森严的龙潭虎穴。但没有人退缩,没有人犹豫。黑暗或许浓重,但信念之火,已在他们心中熊熊燃烧,照亮前路,亦将焚尽一切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