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静下心来想了许多,老三那个东西,愚蠢又恶毒,要不是背后有世家搅合,皇帝又偏心,他怎么可能能和自己斗这么久。
太子妃说的对,他就算是为了妻儿的将来,也不能在这会儿一蹶不振。
他要是什么都不做,由着老三坐收渔翁之利,日后他的妻儿只怕是想安稳度日都难。
太子向来立嫡立长,就算他这个嫡长子废了,可中宫嫡出的皇子却还有他七弟,只要他母后还在一日,这太子之位就轮不到他一个贵妃所出的皇子。
况且七皇子一向仁厚,日后他继承大统,定然也会善待的家人。
于是太子对自己的护卫道:“今日发生的事情,母后还不知情吧?
母后向来体弱,要是知道了我如今的状况,只怕身体又要不好能多瞒一些时日就多瞒一些时日吧。”
护卫闻言说道:“陛下刚知道殿下出事的时候,就已经吩咐了人,暂时不要将此事告知娘娘。”
太子闻言,也放心了不少,又对护卫吩咐道:“我们之前在老三那边埋了不少钉子,事已至此,也不必隐藏了。
传信给那些人,让他们提前准备好奏折,让他们带头上书,以本宫身体有残为由,上书请求陛下废太子,改立三皇子。
发生了今天的事情,想来春狩也要提前结束了,他们能准备的时间也不多,让他们趁这几日的时间,尽可能煽动三皇子一派的人上书。
人数越多越好,也不必顾忌本宫什么,最好让他们反复提及本宫的腿伤,本宫被攻击的越狠,父皇才越能狠心发落老三。”
护卫跟随太子多年,见他如今为了扳倒三皇子,不惜折辱自身,不免也有几分心疼他。
“殿下,陛下既然答应了会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不妨等一等,又何至于此?
更何况殿下也该知道,太医院说话总喜欢留几分余地,他们说治不好,那大概就是治好的几率低一些,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当务之急,是先医好您的伤。”
太子不欲再多争辩什么,只是再强调了一遍道:“就按孤说的去办吧,孤的腿能不能治好,都不影响孤不会放过老三,要知道苏威现在可还没有脱离危险呢。
今日要不是苏威舍命相救,现在生死未知的人,可就是孤了,陛下要孤念手足之情,可是你看老三,对孤可顾念了半分情分?”
护卫无奈,最后只得按着太子的吩咐去办事。
皇帝从太子不能医好的悲伤之中回过神来之后,才想起来苏威如今还十分凶险,于是吩咐秦淮送去了许多名贵的药材,还吩咐太医院,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住小公爷的性命。
燕国公夫妇二人行礼谢恩之后,就将东西放到了一边,小儿子如今情况未明,谁又有心思去关心那些东西名不名贵。
尹宗平从接到彻查太子坠马一事的旨意之后,就觉得这是件棘手的差事。
虽然包括皇帝在内,现在都怀疑此事儿肯定和三皇子脱离不了关系,可尹宗平还是保持了理智,在没有明确证据指向三皇子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马突然发狂,最大的可能就是马吃的草料出了问题,但是太子的疾风,东宫一直有专门的人照料,喂养也是东宫的人单独喂养的。
如果真的是吃的东西出了问题,那只怕是东宫出了奸细。
不过东宫真的有奸细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不但皇室为了监视世家勋贵,会在这些人家安插人手。
同样的,世家勋贵也会出于各自的目的,安插一些自己的人手在宫里,必要的时候,一句话,都可能保证自己一家免于祸端。
因此有人能悄悄把人手安插在太子身边,其实也就不难理解。
尹宗平仔细检查了一下东宫喂马用的草料,发现肉眼并不能看出来什么问题,凑近鼻尖闻了闻,也没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
但是查案不但需要找到证据,还得一步步排除各种嫌疑。
为了保证问题并没有出在草料上,尹宗平吩咐人去牵了一匹瘦弱的老马来,喂他吃了这些草料之后,又安排了二十多个侍卫,避免他发疯。
那马吃下草料以后,起初并没有什么异常,尹宗平估计了一下从早上喂完草料,到太子出事的时间间隔,决定再等上一等。
等到守着的侍卫无聊的都快要睡着了的时候,那匹老马突然发出来了一声嘶鸣,然后就开始躁动不安了起来。
随后那匹老马就展现出来了惊人的爆发力,往前横冲直撞,那些侍卫虽然听见嘶鸣声就有了戒备,但是二十几个人,差点儿没有拦住一匹老马。
最后出于无奈,怕惊动了附近的贵人,侍卫掏出匕首,一刀了解了那老马的性命。
负责替太子喂马的内监,目睹了全程,此时早就吓得瘫软在了地上,怎么会呢,这草料明明看不出来问题,马又为什么会发狂呢?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那小内监回过神来,跪在地上,将头磕的怦怦直跳响。
“大人明鉴,奴婢不知啊,这草料都是由马政统一提供的,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马吃了会发狂啊。”
话虽如此,尹宗平还是先将小内监给收押了。
虽然知道这件事情应该不是这小内监动的手脚,但是他是可以直接接触到马的人。
多问一问他,兴许就能查出来什么端倪。
孙詹士领命后,带着人去找马,原本孙詹士觉得,这马发狂定然是中了毒,就算马可以找到,只怕也已经死了。
谁知道孙詹士带着人在林子里面搜了许久,都没有见到马的尸体,最后还是疾风自己溜达着找了回来。
此时疾风早就没有了发狂的模样,看到孙詹士,它还亲昵地上前蹭了蹭孙詹士的脸。
孙詹士心疼的摸了摸疾风的头,心里却为疾风感到可惜。
不管最后查明疾风因何发狂,单就它今日伤了太子殿下和小公爷二人,陛下只怕都不会再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