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可人的大哥甚至于记恨她幼时背书要比他快上许多,一直记恨了许多年,在家产败光之后,甚至想要他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鳏夫做续弦,只因那老鳏夫给的聘礼实在多。
戚可人不甘心,可没办法,她娘告诉她,长兄如父,她大哥这么做,一定是有苦衷的。
每当想到他们说的这个借口,戚可人就总要在心里呸一声。
什么狗屁的苦衷,只不过是将她卖出去一个好价钱后,他们依然可以过上很长一段时间衣食无忧的日子。
所以在听说戚忠为了郭刺史挑选适龄女子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主动找上门去,并且得到了这个机会。
虽然给张庆山这个草包做妾室一样恶心,但是她却不后悔,至少戚忠答应了她,只要她按着他们说的去做,事成之后,就让她自由,她可以过上比之前还要锦衣玉食的日子。
刺史府在凉州府城,他们到的时间又是下午,就算打探消息的人快马跑回凉州府城内,当天也无法将消息送到。
因此刺史府的人是在第二天才知道了张家一行人早就悄无声息的到了甘泉县的消息。
尹时心中对于张庆山的戒备又多了几分,他就说能在连续六个县令出事之后,被送来做甘泉县县令的人,肯定有过人之处的。
不然怎么会只有张庆山好好的在这甘泉县呆够了三年,还能继续连任呢?
可郭锴这个人太过自信了些,说什么也不相信自己看走了眼,坚持认为那张庆山就是个胆小如鼠的草包,只要他们吓唬一下,他就会乖乖地上了他们的船,为他们打掩护。
尹时不得已之下,才铤而走险,模仿张庆山的字迹,骗张家人来甘泉县团聚。
此事郭刺史也是知情的,尹时给他说的理由是,把他老娘和孩子都给骗来,到时候拿他家人的性命威胁他,他不从也得从。
郭锴被他说的理由说服了,才忍住没有提前将他们做的事情给说出来,眼下得到这个消息,尹时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上眼药的机会呢?
“大人,您还不愿意相信吗?这张庆山一定有问题,就算我之前说的话大人不肯信,可现在呢?
一群乡下的泥腿子,是如何躲过凉州这么多城池的层层盘查,避开我们所有的耳目,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到达甘泉县的?”
郭锴被说的也有些动摇,可是他的怀疑刚起,就想到每次张庆山见他时那恨不得跪下来给他擦鞋的模样,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毕竟被安插进去县衙的戚可人传回来的话,也是说那个张庆山是个吃软饭的草包,这些年就知道玩乐,自己俸禄花完了,还得去和何瑞珠伸手要钱。
郭锴的怀疑直接没有了,对尹时道:“兴许这里面有什么其他隐情呢?先安排人去试探一下吧
毕竟拉拢张庆山比杀掉他换来一个新的县令要简单多了,张庆山若是愿意合作,咱们以后也不必一直这么提心吊胆了。”
尹时见郭锴还不死心,他在心里想着,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等到他把证据亲自送到郭锴面前,看他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到时候他一定要狠狠嘲讽他一番,然后威胁他把这件事情告诉主子,他这么好面子的一个人,必然不愿意这件事情会被主子知道。
那为了不丢面子,他日后必然是要哄着他的,到那时候,他两个的位置就要换过来了,想起自己之前受得那些气,他就觉得心里窝了火。
要不是这郭锴出自郭氏,又是凉州刺史,主子将他拉上船费了好大的心思,他也不至于在他面前装孙子。
他们第二天并没有等到上门试探的人,张庆海跟着四个侄子侄女一起在何夫子的小院上课,但是几个人老是走神,甚至于对于上门打探的人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何夫子看着心不在焉的几个人,说道:“都专心些,今天是不会有人来的,就算有人传递消息,一来一回的也需要时间,再找到合适打探的人,以防打探的人不机灵,将事情办砸。”
眼下何瑞珠带着梅嬷嬷去了鹿鸣苑,鹿鸣苑没有安排侍女过去伺候,春桃春燕两个人和他们相处习惯了,有什么需要做的事情,他们两个也能办好。
见四周没有了其他人,梅嬷嬷带着春桃和春燕出去,一同防备着有人偷听。
李玉秀这才将自己给她买的首饰拿了出来:“这是在长安城那几天,去逛银楼,觉得合适你,我就买下来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见李玉秀恢复了记忆里的模样,何瑞珠就确认了,他们昨天只是为了演戏。
“娘,昨日人多口杂的,我们也没有敢问您,您为什么突然就带着弟弟妹妹和几个孩子来了甘泉县,还连何夫子也一并带了来,可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玉秀说道:“家里没有发生事情,是我们收到了一封信,要我们一起来甘泉县团聚。
我以为那信是山子写的,就没有多想,将家里安排妥当我就来了,只是几个孩子聪明,小稻根据墨香来推测这封信是假的,看你们两个的反应,你们确实没有送过这封信?”
“当然没有呀,娘,你们也看到了,这甘泉县并不太平,眼下危险没有过去,我们怎么可能要你们来啊?
不过几个孩子都看出来了问题,你们为什么还要来啊?”
“几个孩子猜测,既然有人都把主意打到了我们身上,那就说明背后的人,应当要有什么大动作了,虽然你们什么都没有做,但是甘泉县一定是有问题的。
我们要是不假装上当,背后的人觉得没办法拉你们上贼船,觉得你们碍眼,那只怕你们命都要保不住了。”
何瑞珠原本想说他们死就死了,何必全家人一起来送死,但是这话她也没有说出口,既怕一语成谶,日后真应验了,全家人一起丧命。
又怕伤了家人的心,毕竟她知道,他们这么做,是因为他们是家人,又实在担心他们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