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头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尸体。
看起来虽然触目惊心，但是他作为活了这么久的人。
他知道死这点人，一点都不多。
感到难过的原因，只是人民军将百姓当做真真正正的人。
每一个死去的人，都单独挖坑埋葬。
立上一块简单的木牌。
死了之后，有人为他们祭奠。
而不是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或挖一颗大坑，全都埋做一堆。
他更知道当了人，就已经再也回不去当那个麻木的畜生。
学会了站出来像人一样学会反抗，死的是三千人。
但是如同麻木的牲畜一般四散逃跑，死的将人将会是十倍、甚至是二十倍。
站出来保护的不光是其他人，同时也是自己和自己的亲人。
只有一些自以为聪明，其实只是继续麻木，继续敢当畜生的东西。
会去嘲笑那些站出来反抗，保护他人的英雄。
因为他们依旧还是胆小、怯懦，以为卑躬屈膝别人就会大发慈悲的畜生。
他们自己做不到，所以也不认为别人能够做到。
认知永远都狭隘到令人发指。
畜生们会以抹黑、污蔑、造谣等方式来掩盖自己畜生的本性。
享受着别人付出生命的保护，却肆意的诋毁谩骂别人的付出。
……
李典率领几名亲卫灰溜溜的跑进陈留。
只派了一名亲卫去向曹彰禀告此次夜袭的情况。
而他则是在府中蒙着被子睡起了大觉。
他心里也是憋屈得很，骑兵袭击平民还是夜晚偷袭。
这算个什么事。
他自认是一个儒将，对这件事心中本就抗拒。
现在夜袭还不成。
儒丢了，将也丢了。
就在李典蒙着被子，生闷气的时候。
门被人推开。
李典烦躁的掀开被子，正准备骂人。
却见来人是自己的夫人。
只好将骂人的话，又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带着几分不满和气愤的又躺回床上，背对着自己的夫人。
李氏也不生气。
端着一碗汤走到李典床边，说道。
“喝点莲子羹降降火，别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了。”
李典这才重重的出了一口气，翻身坐起来，接过夫人手中的莲子羹。
草草喝了几口，便交还给李氏，说道。
“夫人，你说说这叫什么事，我等战将征伐沙场，杀敌乃是分内之事，如今曹彰听信程昱之言，将陈留百姓弄得是天怒人怨，某家自从跟随先皇起兵，虽然也干过不少祸害百姓之事，但是先皇至少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徐州屠城至少是打着为父复仇的旗号，可是程昱无缘无故祸害陈留百姓，昨夜更是令某家出兵偷袭，这叫什么事！”
李典并非是排斥屠杀百姓，而是对于这种没有任何理由的去屠杀百姓。
对他自己的名声带来不好的影响感到排斥。
“唉，妾身虽然是妇道人家，但是却也看出来曹魏已经气数不长……”
李氏的话尚未说完，李典的巴掌就已经到了。
李氏倒地嘴角溢血，但是眼中依旧十分坚定的看着李典。
只见李典怒骂道。
“你个无知妇人，知不知道这样话，会惹来杀身之祸，如今城中风声鹤唳，你想要全家都给你陪葬吗？！”
自从马超率领人民军将陈留团团围住，如今曹彰的脾气变得越发暴躁。
稍有不顺，就很可能迁怒于人。
要是自家夫人这大逆不道的话传到曹彰的耳中，只怕他全家都要性命难保。
这可比夜袭失败，损失数百骑兵罪过可大得多。
打仗有胜有败还情有可原，但是一旦让曹彰知道他生出二心，必然是小命难保。
李氏的眼神坚定，哪怕倒在地上，但是依旧继续开口说道。
“你今天除非打死妾身，否则有些话，妾身必定要说清楚，不然就是早死几天，晚死几天罢了，又有何区别！”
见到自家夫人如此坚定，李典只好起身，打开房门。
确定周围无人之后，才说道。
“有什么话，你便说个痛快，只此一次，若是你不能说服某家，那便一条白绫吊死，某家也算全了与你的这段夫妻情分。”
李氏也知道，今天此话出口，若是不能说服李典。
他是不会留一个祸害在身边的。
自己将必死无疑。
但是她虽然是一个女人，但是却是世家名门出身，自幼便读书习字，再加上自身聪慧，也是极具见识的女子。
并且她接触到了一些人和事，也在逐渐改变她的看法。
现在她已经能够确定，曹魏的气数已尽，若是继续执迷不悟，只怕难逃一死。
她开口说道。
“曹魏无辜屠戮百姓，便是气数已尽的表现，妾身知道夫君乃是儒将，是心怀天下百姓之人，如今被迫去夜袭百姓，实乃被逼无奈之举，其实并非只是夫君的无奈之举，何尝不是整个曹军的无奈之举，夜袭人民军已经不敢，只能去夜袭百姓，人民军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不想着如何消灭对方军力，却只能无能的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如此作战安能获胜？”
李典沉默，内心也有些许动容。
两军对垒，已经不敢与敌军正面交锋。
这种怯战情绪已经蔓延开来。
昨夜的骑兵在马超、马岱率领人民军追击而来时，根本没有组织起像样的抵抗。
甚至连他都只想着保住自己的小命。
尚未开战，心中的潜意识便认为根本不是人民军的对手。
如此一来，安能不败。
见李典面色凝重，并未出言打断，李氏继续说道。
“曹彰率领百万大军都奈何不得人民军，如今更是被人民军反攻，将陈留团团围困，城外更是有数十万百姓不遗余力的支持人民军，攻破陈留只是早晚之事，而曹军虽然看起来人数颇多，但是军心已经散了，士气更是低落，曹仁、曹休大军若是在野外遇到人民军，未必是人民军的对手，能否赶到陈留前来支援，尚未可知。”
此时李典的口吻已经没有那么严厉，好似还带着一分认命的味道。
“可是城外人民军团团围困，即使知道固守陈留早晚也难逃一死，某家也没办法带着你等杀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