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
曹仁的剑,距离徐靖的脖子越来越近。
徐靖面露惊恐之色的哀求道。
“将军明鉴啊,此事并非是小人之过,乃是杨浩过于狡诈所致,三十万大军都无法抓到杨浩,岂是小人一人能左右得了?”
曹仁手中微顿,剑也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传令兵抱着一只鸽子,匆匆跑了进来,只见鸽子的羽毛处,染上了一缕红色。
这种特殊的信鸽只有在发生紧急军情时才会动用。
曹仁见到传令兵手上的鸽子,当即顾不上徐靖,立马上前一把抓住鸽子,将鸽子腿上的信给取了下来。
挥手让传令兵退了出去。
看完里面的内容,曹仁瞬间跌坐在地。
夏侯渊立即询问道。
“子孝,出了什么事?!”
曹仁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说道。
“曹彰率领中军被人民军数十万大军围困在夏丘一带,危在旦夕!现在荀攸、李典已经率领大军前去救援,荀攸先生要大军立即转向夏丘方向跟进,切勿耽误!”
夏侯渊听闻,如遭雷击,顿时呆立当场。
片刻之后,他终于明白过来。
目光阴鸷的盯着徐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徐靖此时真想以命换命,拼掉夏侯渊或者曹仁其中一人。
可是他一个没有兵器的书生,面对两名穿着铠甲佩戴宝剑,身经百战的将军。
现在上去拼命,他或许连他们的脸都没法挠破。
但是有时候杀人不一定非要用刀,言语亦可诛心!
徐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笑声十分痛快,好似将心中的一切全都宣泄出来。
“政委的计划成功了,两条老狗追着政委跑了这么久,现在方知上当,什么威名赫赫的将军,也被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耍得团团转!”
“如今你军不仅距离沛国甚远,大军更是连续奔波,已经无法再去支援!”
二人被徐靖的话气得浑身发抖,那感觉甚至比捅上一刀更加难受!
他们此刻也如梦初醒,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杨浩布的局。
从一开始徐靖便是故意被他们抓住的,为什么曹仁和夏侯渊一直都没有看出破绽。
因为徐靖说的话全都是真的,没有一句假话!
徐靖的身世是真的,杨浩所在的位置是真的。
只是他将真实的目的给隐去了。
是徐靖设计一步步的引诱他们,引诱起他们心中急功近利的贪念。
认为只要杀了杨浩,曹魏便能够获胜。
从而放弃了稳扎稳打的战略,大军被杨浩以身为饵调动得距离沛国越来越远。
如今大军已经连续奔波多日,体力精神已经十分疲惫。
想要支援,已经难如登天!
曹仁的剑再一次抵到了徐靖的脖子上,手不自觉的开始发抖,冷声问道。
“我等已经替你家人报仇,你明明只要如实相告,便能活,便能得享受富贵荣华,为何还要自寻死路!”
“因为政委对我如实相告,委以重任,他本可以不告诉整个计划,只需要安排我被你们抓住,在遭受不住严刑拷打,并且施以恩惠帮我报仇的情况下,我也许也会做出相同的事情。”
“但是政委自始至终都从未对我隐瞒半分,并且给我选择的权利,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我徐靖,愿为知己者死!”
曹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带着几分忌惮的说道。
“杨浩收服人心真是好手段!”
徐靖微微一笑道。
“人心是收服不了,只是真心换真心罢了。”
曹仁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经心存死志,已经不能再给他带来任何的价值。
手中长剑划过徐靖的脖子。
徐靖只感觉一阵冰凉,随后他能感觉到温暖正从身体当中流失。
或许这温暖便是所谓的生命吧。
明明每个人身体当中都有这样的温暖。
可是这世道为什么如此的冰冷。
他如今要用自己身体的冰冷,去换这世道的温暖。
徐靖死了。
士为知己者死。
他没有捂着脖子哀嚎痛哭,只是就这么从容的跪坐着,脸上带着微笑。
“子孝,现在怎么办?”
曹仁无奈的道。
“还能怎么办,曹彰是先皇次子,陛下胞弟,身份地位显赫,又是我等武将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我等既然接到了荀攸先生的求救,那就必须全力以赴的赶去,否则我等如何与陛下交差?”
夏侯渊清楚,如今这支大军已经十分疲惫,每天即使强行行军也不过能走三四十里,等他们赶到先不说还有多少战斗力。
时间上也已经来不及了,黄花菜都凉透了。
更何况现在只是曹彰的二十万大军被围困,但是彭城方向还有曹休的四十万大军,以及沛国荀攸的十万大军,若是他们都赶不及救援。
他们去了又能有什么作用?!
忽然夏侯渊仿佛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咬牙切齿的说道。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曹仁一愣,随后讶异的盯着夏侯渊。
他说这话是想要干什么?!
曹仁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当夏侯渊说出这句话来,他心里也大概清楚夏侯渊想要干什么。
“妙才,你想要干什么,切勿糊涂啊!”
夏侯渊盯着墙上的舆图说道。
“目前人民军为了围歼威王的二十万精锐,已经将人民军所有兵力全都调动过去,而杨浩身边就只剩下区区五百人,豫州更是因此兵力空虚!”
“我军现在的状态,千里奔袭到夏丘不做休整根本无法作战,要是再休整几日,那么去与不去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人民军要么消灭了威王中军,要么威王被曹休、荀攸解救出来。”
“而你我二人除了千里迢迢的跑过去挨骂领罚之外,将毫无作用!”
“杨浩既然以身为饵,那我等便将这饵给吃掉,只要杀了杨浩,占领整个豫州,照样是大功一件!”
曹仁一听,也感到了几分心动。
他当然也清楚现在部队的情况,就连他们这样的统帅,被杨浩遛了这么久,也感觉到了十分疲惫,更何况是手底下的将士。
“只是荀攸先生已经来信,我等若是见死不救,将来如何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