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天刚蒙蒙亮。
咚!咚!咚!
震天动地的战鼓声敲碎了黎明的寂静。
曹军阵列森严,刀枪并举,在晨光中闪烁着寒光。
曹彰金甲红袍,立于阵前,长剑指向下邳城头,声音激昂的说道。
“大魏的将士们!破城就在今日,第一个登上城头者,官升三级,赏千金!杀!”
“杀…杀…!”
数以万计的曹军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流,扛着云梯,推着冲车,向着下邳城墙发起了前所未有的猛烈攻击。
城头上的赤卫队,果然如曹彰所料,抵抗显得更加吃力。
滚木礌石稀稀拉拉,箭矢也失去了之前的密度。
曹军先锋几乎没付出太大代价就冲到了城下,一架架云梯迅速搭上城头,悍卒口衔利刃,开始奋力攀爬。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曹军数次登上城头,都被赤卫队以血肉之躯拼死击退。
曹彰正自焦躁,准备投入更多预备队时,战场形势骤变!
先是东面烟尘大作,鲁肃率领的十三万江东兵团如期而至,如一把利刃直插曹军侧翼。
几乎同时,西面原野上响起闷雷般的马蹄声。
“赵”字大旗迎风招展,赵云亲率十万人民军战斗兵团主力,以排山倒海之势发起了冲锋!
看到突然杀出的两路大军,曹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马超前出抵挡住彭城曹休方面的进攻,并非是愚蠢,而是引诱他上当,并且将曹休救援之军阻挡在路上。
“不好!中计了!”
曹彰脸色瞬间煞白,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惊觉,庞统布下的是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下邳城根本不是一块任他啃食的肥肉,而是一个吸住他二十万大军的巨大磁石。
城中的赤卫队是诱饵,也是铁砧,而赵云和鲁肃的大军,则是砸向铁砧的重锤!
荀攸的警告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就会变成整支大军的突出部……万一被人民军调用大量兵力围而歼之,整体局势会被逆转!”
以及昨日张辽循循善诱的劝说此刻还犹在耳边。
现在他将要为自己的猖狂买单。
悔恨、惊慌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窒息。
但曹彰毕竟久经战阵,他强自镇定,下令张辽断后,自己则率领中军主力奋力向西南方向突围。
那里是沛国,是李典和荀攸所在的后方,也是他唯一的生路。
突围过程惨烈无比。在人民军三面夹击下,曹军阵型大乱,伤亡惨重。
就在此时,张辽率领三万精锐站了出来。
上一次的失败,他一直视为耻辱。
所以回去之后,他散尽家财,尽心尽力培养出这三万精锐死士。
他可以输,但是绝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输。
这位魏国传奇大将,此时此刻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
他知道这一次再度战败,他就算逃回魏国,只怕也难逃一死。
而投降人民军,这个选项早已经不在他选择的范围内。
他本就是降将,投靠曹操之后,曹魏对他不薄,若是今日再度投降。
那么他便真的成了三姓家奴。
张辽活得挺久,即使他与吕布还有一层特殊的关系在,不少人已经刻意避开他谈论,但是吕布三姓家奴这个骂名依旧还时常在他耳边响起。
这身后名太重,也太臭了,他宁可死,也不要被拉着跟吕布平起平坐。
所以这一战,他豁出去了。
死便死吧,活这么久已经够了。
“结阵!”
随着张辽一声令下。
“张”字大旗迅速挥舞。
张辽亲自训练的三万死士,绝大多数人全都停下了逃跑的脚步。
很快一支泾渭分明的曹魏大军便从大部队逃跑的人流里分离出来。
赵云眼中精光一闪,知道张辽这是存了死志。
眼前的近三万的精锐同样也是视死如归。
无论是战斗意志,还是战斗能力,赵云相信人民军是不会输的。
但是张辽却能够为曹彰大军的撤离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
杨浩不惜以身犯险,布置如此大的手笔。
要做的就是消灭曹魏的有生力量,区区几万兵马的损失,可称不上是有生力量。
人民军方面调动五十多万兵马,就连江东的预备役都被杨浩拉出来了。
若是只消灭了三四万人,他回去如何向政委交差。
立即对羊庚、鲁肃说道。
“你们二人尽快消灭张辽部,率领大军从后方追击,某家率领五万精锐,绕小路截住曹彰。”
“目前曹彰的逃走的方向是往沛国方向,某家争取在沛国与下邳交界处的夏丘县地界截住曹彰,你们务必率领大军随后赶到,将曹彰中军全歼在夏丘一带!”
羊庚、鲁肃二人点点头,知道如果仅仅只是消灭张辽那点后军,他们这次作战的就是失败。
赵云率领一支军队很快分离出去,走小路开始对曹彰大军进行追击。
战场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分割成了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仓皇西逃的曹彰主力,烟尘滚滚。
另一部分,则是张辽以及他麾下三万死士组成的、决意赴死的钢铁壁垒。
这三万人,是张辽倾注心血打造的精锐,他们不喊口号,眼神中却燃烧着平静而坚定的火焰。
吃了那么多饱饭,是时候该还了。
面对如潮水般涌来的江东军和人民军主力,他们迅速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圆阵,长矛如林,盾牌如墙,仿佛一座瞬间拔地而起的血肉要塞。
“进者生,退者死!大魏荣光,就在今日!”
张辽的声音并不激昂,却带着金石般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卒的耳中。
他亲自立于阵前,手持长戟,那杆陪伴他征战多年的“张”字大旗,牢牢插在他的身边,迎风狂舞,象征着不屈的意志。
羊庚与鲁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他们知道,这是一块硬骨头,但必须尽快啃下。
“弓弩手,覆盖射击!”
羊庚毫不犹豫地下令。
刹那间,箭矢如同飞蝗般遮天蔽日,倾泻在曹军的圆阵上。
盾牌上瞬间插满了箭簇,发出沉闷的“哆哆”声,偶尔有箭矢穿过缝隙,带起一蓬血花,但整个圆阵岿然不动,伤员被迅速拖到阵内,缺口立刻被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