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物资储备日益充盈,居住环境不断改善,内部管理也日趋规范,前哨站的成员们基本告别了生存的挣扎,步入了一个相对稳定、甚至可以说有些“安逸”的发展时期。然而,阿古那敏锐的(或者说,过于活跃的)感官,又捕捉到了一个新的、不那么物质层面的问题——精神生活的极度匮乏。
“同志们,咱们现在吃穿不愁,住得暖和,干活也有劲头,”阿古在一天晚饭后,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去捣鼓他的新点子,而是盘腿坐在他的“人体工学草垫”上,摆出了一副要深入探讨人生意义的架势,“但是,你们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
莉莉正在缝补一件麻布衣服,头也不抬地问:“少了什么?我觉得现在挺好。”
小杰推了推眼镜,思索着:“数据记录完整,工具运转正常,能源供应稳定……似乎……没什么缺失?”
巴勒擦拭着他的燧石刀,沉默如山。老陈则拿着块木料,借着“毛导石”灯盏的光芒,琢磨着下一个要做的木工活。
“少了乐趣!少了放松!少了……嗯……精神食粮!”阿古挥舞着手臂,试图调动气氛,“咱们每天除了干活、吃饭、睡觉,就是研究怎么干更多的活!这不成了一群快乐的……呃,高效的工蚁了吗?咱们是人!需要娱乐!需要文化生活!”
“娱乐?”莉莉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茫然,“在这里?能有什么娱乐?”
小杰也来了点兴趣:“阿古哥,你是说……像文明社会那样的,看书?看电影?听音乐?”
“那些高科技的咱们没有!”阿古话锋一转,信心满满,“但咱们可以创造属于咱们自己的、原生态的、前哨站特色的文娱活动!”
他立刻提出了几个“建设性”意见:
第一项,“前哨站好声音”暨篝火故事会。
“咱们晚上围着篝火,别光讨论工作啊!可以轮流唱歌!没有歌词就瞎哼哼,没有曲子就打拍子!或者讲故事!讲自己以前的经历,编奇幻冒险故事,甚至讲笑话都行!毛球都可以来段‘喵嗷’独唱!”阿古眉飞色舞。
莉莉忍不住笑了:“唱歌?我五音不全。”
小杰脸红了:“讲故事……我可能只会讲物理定律……”
巴勒面无表情地看了阿古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不如杀了我”。
只有老陈,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嘴角,仿佛想起了什么久远的旋律。
第二项,原始棋盘游戏开发。
“咱们用木片、石子,自己设计棋盘游戏!”阿古越说越兴奋,“比如模仿围棋、象棋,或者咱们自己发明一种!规则大家一起来定!既能动脑子,又能增进感情!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屏障争霸’或者‘孤岛求生棋’!”
小杰对这个点子倒是很感兴趣:“可以尝试用不同颜色的植物汁液给石子染色,代表不同的‘兵种’……”
第三项,“工艺美术展”。
“鼓励大家在工作之余,搞点个人创作!”阿古指着老陈手里的木料,“老陈,你别光做实用的,可以雕个小动物,刻个花纹!莉莉姐,你编织的时候,可以试试不同的图案!小杰,你的图纸画得那么好,可以画点风景(虽然外面景色有点诡异)!咱们定期搞个‘作品展’,互相欣赏,互相学习!”
莉莉看着自己手里朴素的麻布,若有所思。老陈摩挲着那块木料,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些。
第四项,体能竞技与游戏。
“咱们也可以搞点体力的!”阿古看向巴勒,“比如,射箭比赛(用训练用的钝头箭)、投掷石斧准度赛、甚至……掰手腕大赛!设点小彩头,比如赢的人可以少值一天夜班,或者多得一块肉干!”
巴勒听到射箭和投掷,眼神稍微亮了一下。
阿古的这些“文娱提案”,虽然听起来有些幼稚甚至滑稽,但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大家心中泛起了涟漪。长久以来,为了生存而紧绷的神经,似乎真的需要一点柔软的、与纯粹生存无关的东西来调剂。
“好像……是有点道理。”莉莉轻声说,“总是绷着,确实容易疲惫。有点放松的事情做做,也许干活效率反而更高。”
小杰也点点头:“适当的娱乐有助于缓解压力,激发创造力。这在心理学上是有依据的。”
江屿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也没有反对,算是默许了阿古的“折腾”。
于是,前哨站的“精神文明建设”就这样在阿古的推动下,悄然拉开了序幕。第一个晚上,篝火故事会磕磕绊绊地开始了,阿古带头讲了一个漏洞百出、但充满夸张幽默的“勇斗巨型椰子蟹”的故事,逗得莉莉和小杰忍俊不禁。虽然巴勒依旧沉默,老陈也只是默默听着,但篝火旁的气氛,明显比以往讨论工作时,多了一份轻松和温暖。
毛球似乎也很喜欢这种大家围坐在一起的氛围,在人们脚边蹭来蹭去,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阿古看着这一幕,心里美滋滋的。“对嘛!这才像个家,像个社群的样子!光搞物质基建,那是机器!咱们得把精神家园也建设起来!” 他已经开始构思,要不要利用晚上的时间,组织大家学习一下“前哨站药典”或者能量系统原理,搞个“夜校”,把娱乐和学习结合起来?毕竟,活到老,学到老嘛!精神食粮,也是刚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