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石寇金对峙了漫长的一段时间后,我和他突然同时行动起来。但这次的战斗和之前截然不同,不再是我单方面压制敌人,也不是双方势均力敌的状态。恰恰相反,我竟被他完全压制住了!
我下山之后,一直仗剑行走江湖。每一次任务能圆满完成,都离不开我手中的长剑。还在跟随师父习武的时候,师父发现我对剑招有着远超常人的领悟能力,原本每天都要练习的刀法,他便不再督促我练习了。从那以后,每天不断练习且要求我精益求精的,就变成了一套套玄奥的剑法。直到现在,那些练习剑法的场景还时常在我脑海中浮现……
曾经,我凭借这些剑法,让许多高手都甘拜下风。可如今,当我拿起刀与石寇金战斗时,原本在师父手中威力无匹的刀法在我手中却漏洞百出。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随着战斗的持续,我身上的伤口一道道不断加深,气血也开始不受控制一阵阵翻腾。我的双手越来越无力,视线变得模糊不清,脚步也开始踉跄。再看石寇金呢?他依旧攻势猛烈,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巨大差距。即便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原本的理智,只剩下战斗的本能,却还是让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弱小。
“也许,我曾经击败的那些敌人,面对我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身上伤痛的感觉渐渐消失了,体内的气力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不断减少。虽然我此时神情恍惚,但我心里明白,伤痛不是真的消失,而是我已经麻木了;气力也不是不再减少,而是持续减少的感觉让我习以为常了。换句话说,我现在已经到了极限,随时都可能倒下。只是不知道,等我倒下的时候,石寇金会不会用他那双火红的眼睛,寻找能让我永远沉睡的致命点呢?
就在这时,“嗡……” 一个奇异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脑海中响起。我的身体虽然被击飞了,但伴随着这个声音,竟变得无比轻盈。
“战士,你可真顽强啊,我都等了这么久。” 一个听起来有点像开玩笑的声音传来。
“等?” 我有些惊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没错,就是等。其实,从你拿起手中这把刀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尝试联系你,甚至想接管你的身体。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刀法,不管它是玄奥还是粗浅,对于已经完全觉醒的龙血来说,都如同蝼蚁一般微不足道。龙血,也叫邪龙诅咒,它既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也是一种致命的毒药。它发作的时候,不仅会影响人的神智,还会让人的体质发生彻底的变化。随着神智的丧失,人的体质会变得无比强悍,甚至远远超出自身所能释放出的最大力量!”
“什么!” 我完全惊呆了,如果真是这样,难怪邪魔会那么渴望控制石寇金。“不过,相应的毒性也必定远远超出了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恐怕他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越长,后果就越严重。”
“没错,后果就像你说的那样。但好在他在他师父的帮助下,承受能力距离极限还有一段距离。不过,还是得尽快抑制龙血,因为极限始终是存在的。虽然他比他的先祖们更接近解除诅咒的目标,但没人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成功解除诅咒,也不知道是他先达到承受极限,还是诅咒先被成功解除。我倒是有个抑制龙血的办法,战士,你愿意帮我吗?”
“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他。”
“他的先人之一,这个身份够吗?其实这种情况我早就预见到了。但必须等他的对手处于生死边缘的时候才能行动,否则会出现灵魂力量的抵触。”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说服你,让你放下心里的抵触。”
“你是想让我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你?”
“没错。但你也要看清楚,因为之后我会进入很长时间的休息状态。让你看清楚,也是为了防止出现一些意外情况。怎么样,你同意吗?”
“随你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结合已经失去理智的石寇金面对这把刀的反应,我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个声音,于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那好,看好了,战士,这才是真正失传的刀法!” 它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神秘。
不愧是失传已久的刀法,乍一看好像平淡无奇,但仔细观察,其整体的玄奥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它出招的方式很奇异,攻击的路径也十分诡异。每一次击打都精准无比,目标全是身体的重要部位。虽然不会一击致命,但却能极大地阻碍对方的行动。而且,这把长刀的刀刃在战斗中好像完全失去了作用,没有任何劈砍的动作和意图,只是用刀身或者刀背进行击打。
“这也是你的力量?” 看了好一会儿,我忍不住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我心里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能在这片闭塞心觉的密林中,让我清晰地感知到每一片树叶飘落,若不是它的力量,实在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就这样,石寇金虽然依旧咆哮如雷,但他的嘶吼声中明显多了几分急躁。此刻的他,已经被这神秘的刀法完全压制住了。
“好了,战士,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已经看清了全部……” 随着这个声音渐渐消失,我重新控制了自己的身体。但战斗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那套无比玄奥的刀法依旧在我手中施展着。我终于明白了,刀是有自己的意志的,它就像是身体的延伸,既可以用来击打,也能够给予敌人致命一击。顺应刀的意志,去感受它想看到的一切,这才是人与刀的完美同步。
此刻,展现在石寇金面前的刀法凌厉难防、变幻莫测。我对他身体部位的判断越来越准确,击打的力度也越来越沉重。他的焦躁逐渐转变成了焦虑,原本无畏的兽性中,也渐渐生出了畏惧的情绪。而我的刀法却如同长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绝,不断向他推进;又好似雄伟的瀑布,飞流直下,气势磅礴。
“呵呵,真是的,竟然还有这样的小麻烦。” 我淡淡一笑。虽然石寇金那边状况百出,险象环生,但每到最后关头,刀法中的一些小漏洞总是能让他化解这些险情。我心里想着,要是专门为了抑制龙血,就不能变得简单直接一些吗?
现在,战斗的问题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就得考虑恢复石寇金理智的问题了。那个神秘的声音并没有说明该如何恢复他的理智,那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龙血,也就是邪龙诅咒,他的先祖们为了及时阻止这种情况发生,将自己的灵魂寄宿在一族代代相传的龙血之中。这说明他们本身的承受能力并不强,只是靠着先人的极力控制,才勉强能够保持自我,直到先人也无力控制的那一天。所以,用这把刀抑制龙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等等!”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惊。随后,我轻轻一笑,目光落在了这把突然出现的长刀上。
“呼、呼……” 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就算是身体强壮得惊人的石寇金,此时也气喘吁吁。要不是靠着这套神秘的刀法,我的气力恐怕早就耗尽了。现在,我的气力也所剩无几,但也恰恰到了让这场战斗结束的时候。我挥动长刀,刀身微微上扬,刀刃轻轻转动,之前那诡异的气息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石破天惊的磅礴之气,萦绕在长刀之上。面对着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石寇金,以及他最后的冲击,我将长刀垂直劈下。
“万刃虚形!” 随着我低沉的吼声,漫天刀刃如同一张巨大的网,朝着石寇金笼罩过去。
其中一刀当头落下,毫无阻碍地划过了他的身体,但奇怪的是,他身上却没有留下任何伤痕。与此同时,一把原本不存在的冰冷刀刃,悄无声息地架在了他的脖颈上,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所有刀光都是假的,真正致命的一击却完全隐藏了起来?不愧是万刃虚形。” 石寇金苦笑着,死亡的错觉使他的龙血诅咒暂时失效了,“我败了,输得毫无还手之力。我们一族的诅咒还会继续,我也只能继续为邪魔做事。杀了我吧,我真的太累了。” 说完,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好吧。” 我做出拉动长刀的动作。
石寇金看着绕着他身体不断转动的类似液体的东西,一脸错愕:“这?”
“哈哈……” 我却忍不住狂笑起来。其实,在我拉动长刀的时候,停止了与刀的同步,原本覆盖在长剑表面、让它变成刀的形状的完全变异的龙血,此时离开了长剑,按照它们自己的意愿,绕着石寇金旋转起来。“呵呵,好了,这些龙血的生命并不长久,没有了灵魂力量的支撑,很快就会消散。你赶紧喝下去吧,要是掉到地上,可就全浪费了。”
“这样我的龙血就能收放自如了?” 石寇金半信半疑地试着感受自己体内的力量。
“还不完全是,等你的身体适应之后才行。既然我赢了,把东西给我吧。” 我伸出手说道。
“它并不属于我们任何一个将领,而是属于这片星球。只有得到我们所有人的承认,你在离开这片星球的时候才能得到它。”
“所以,不管是实力强大到能胜过你们所有人的邪魔,还是挑战失败的凌雪,都没能得到它?”
“没错。所谓的高手,可不只是要有绝强的力量和一往无前的气势,还得有让人折服的气概和仁慈之心,这样才能被称为高手或者英雄,而不是魔头、枭雄。”
“所以,我们之间的战斗还没结束?”
“不管再来多少次,失败的只能还是我。”
“不,因为我刚刚使用的并不是我自己的力量。”
“我也是一样。你打败的是被龙血控制的我,一个比我强大、占据我躯壳,还带着丑恶灵魂的存在。也是你,让我清楚地认识到了我和残月使之间的差距。像你这么强大的人都没被邀请,我就更……”
“毫无希望?你可别忘了武器赋予我们的使命和责任啊。”
“武器赋予的…… 战斗,寻找自身存在的证明和归宿。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差距可以通过努力去缩短?”
“没错,你和真正的强者之间,差的只是一段需要努力跨越的距离而已。如果你觉得自己始终无法胜过我,那我也就没有杀你的必要了。努力变强吧,等你成为能威胁到我生命的强者,我自然会有杀你的理由。”
在一片绿荫之中,我再次闻到了那熟悉的泥土气息,感受着异次世界中晶莹的断龙令上留下的信息,微微一笑:“旷宇,其实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作为四人中的王者,我就代替他们说出这一切吧。当你读到这段讯息时,王者的位置已经交到了你的手上,同时还有一份你无法逃避的责任。记住,高手的荣耀在于绝强的力量、一往无前的气势、令人折服的气概和仁慈之心。当更高处的阳光洒在这样的英雄身上时,你就是迈向更高处的王者。记住,在前行的道路上,不要忘记那些荣耀铸就的利器 —— 王者之心。”
读完这些信息,我强撑到现在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最终晕倒在地。
“石寇金,你终究也是个常人,龙血消耗的,到底还是你自己的力量啊。要不然你怎么会提前留下这些信息……” 带着淡淡的笑容,我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说话。
“旷宇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消耗过度,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被身体的本能恢复了。”
“真是顽强啊……”
“就像蟑螂一样?” 我缓缓睁开眼睛,笑着问道。
“你醒了?”
“嗯,这是哪儿?”
“我们的异次空间,你很久没来过了吧?好在你没强撑着回到凌雪的城堡才晕倒,不然我们还真没办法。怎么,你还打算回去?”
“嗯,虽然拿到了水晶断龙令,但还有一些问题没弄清楚。幽魂,你还记得自己有没有可能生还的亲人?”
“我不太记得了…… 如果……” 幽魂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表情有些扭曲。
“说出来吧,也许我们离真相就不远了。”
“如果有的话…… 好像是个…… 妹妹。” 幽魂前所未有地迟疑着。
“你问这些干什么呢?” 孤云坐在旁边,一脸疑惑地问道。于是,我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那就应该没错了,她肯定是我的妹妹。可是……” 听完我的讲述,幽魂这次无比笃定。
“可是不能随便相认,也不能让她背叛邪魔。否则,邪魔的手段会让她死得更惨。”
“但是这样一来,自相残杀恐怕就难以避免了。”
“没办法,邪魔的手段实在是太狠毒了。先是我和师妹,接着是幽魂和他的亲妹妹凌雪,恐怕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孤云。紫琼和你,连同门都算不上,只是被捡到的一个小女孩,你自始至终都没能给她赐福。所以这还不算和你类似的命运。”
“是啊,真的没办法。同样是氏族之人,我们的命运大多相似。除了拿起武器战斗,我们别无选择。”
“呵呵,一段时间没见,你成熟了不少呢。这样我就放心了。这笔账,我们一定会算到邪魔头上,早晚有一天,要让它血债血偿!好了,我这就回去了,你们也准备一下。一周之内,我会把所有事情弄清楚。一周后的决斗,你们一定要同时到场,不然会影响我的下一步计划。”
“好的,你自己小心点。”
“嗯,我走了!” 说完,我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异次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