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锐急促打破宁静。
屋中顿时一静。
紧接着传来一声愕然之语，带着难掩的惊怒：
“什么？”
庞琳月的声音不似她记忆中那般柔婉，而是干脆、利落，藏着铁线绷起的急切。
“她还能活着回来？不是说她在城主府被……”
“我亲眼看到她！不是纸人，是她本人！穿着之前的衣服，连发饰都一模一样！可她脸色那叫一个苍白……阴得我心里发毛。”
“闭嘴。”庞琳月打断下人，“现在说这些没用。”
她转身吩咐旁边贴身侍女：
“快去，把五弟庞玄真叫来！告诉他：她回来了，带上府中全部武者，我们去玄青院看看。”
“她若真是庞雪，恐怕是知道了什么，不能留她了。”
听到此处，若小萌冷笑一声，收回纸魂。
“她果然慌了。”
玄青院门前，一道道火把映亮了整片小院，火光晃动间，庞琳月一袭红裳，长发束冠，眉眼如刀地立于院外。
她身后站满了人，清一色庞府直属武者，十数位气息强横的先天后期高手，五六名气息更胜一筹的巅峰修者分列左右，如墙如阵。
而这些人——是她如今的底气。
“庞雪——”
她抬手，高声喝道：
“你若还有脸，就滚出来见我！”
声音清脆而凛冽，在夜空中回荡开来。
玄青院门依旧半掩，夜风从院中拂过，带出一缕幽幽纸香与不知名的凉意。
“怎么？害怕了？”
“别装死，庞雪——你现在回来，是想装谁？”
院门“吱呀”一声缓缓推开。
若小萌，脚步轻缓走出，眼神沉静无波，一身素白衣裙整洁得过分，仿佛未沾尘埃。
她站在院门内，看着庞琳月，没有说话。
庞琳月一眼就看出这人是庞雪——哪怕气质冷了几分，身姿稳了几寸，那张脸，那双眼，感觉像是在嘲笑她是跳梁小丑。
可也正因如此，她内心猛然泛起一种刺痛的恼意。
“你凭什么还活着？”
“你不是早该死在城主府的阵里，被那帮纸人撕成魂渣、尸骨无存吗？”
她攥紧了拳，却笑了，笑得恨意压不住地刺骨。
“你知道你有多恶心吗？我才是父亲看重的那个，是我在前厅应客，是我学得快，练得稳，是我懂规矩，是我懂分寸——”
“可你一回来，什么都变了。”
“你夺走了一切……你甚至还住进了这玄青院，我都从来没住在里面过，凭什么你一回来就能住在里面！而我——被罚、被指、被比下去。”
她咬牙，话锋更重：
“你这死了娘的，乡下来的野种，凭什么踩在我头上？你那点主脉的身份，早就不值几个钱了，若不是你从乡下滚来——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以为回来就能夺回身份？夺回来又怎么样？”
“我照样抢回来！”
庞琳月眸中亮起疯狂的光，她嘴角挑起：
“纸人邪物确实是我做的，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活着回来？”
“现在还装清高？”
她扫了眼身后列阵的武者，脸上浮起讥诮：
“你以为你现在站得住脚？看清楚了——”
“我带的是十几个先天后期，五六个先天巅峰，你呢？。”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这话一出，身后那些武者气息齐放，杀意逼人，几步之间便隐隐形成包围，整座玄青院仿佛随时都会被一掌碾平。
可若小萌却不动。
她眼眸微垂，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平静得如初冬落水：
“说完了？”
庞琳月冷笑：“怎么，不甘心？”
若小萌缓缓抬头，语气依旧平缓：
“你那下贱的母亲，爬上我父亲的床，鸠占鹊巢，庶出就是庶出，下贱血脉就是下贱血脉，永远改变不了你下贱的事实”
“你以为你占了我的位置就能母鸡变凤凰了？”
“我你永远改变不了你血脉下贱的事实，只要有我在你永远都是下贱的血脉”
庞琳月神情一僵，随即恼羞成怒：“那又如何？你还能翻天不成？今日你要是不死，我庞府还有脸在外立足？”
玄青院之内，一盏盏火把沿着石墙摇曳，却仿佛无法穿透这片逐渐凝固的黑暗。
四周气温仿佛骤降几度，连虫鸣也悄然噤声，唯有夜风掠过树冠，发出沙沙哀音。
若小萌站在院中青石中央，神情静如寒潭，衣裙素白，墨发披肩，静默间自带压迫感。
她双眸半阖，轻轻抬起手掌，掌心处有一枚咒印缓缓旋转，伴随一道幽微低语。
“开。”
只这一字，便如警钟乍响。
刹那之间，整个玄青院地脉咒纹齐震！
青砖缝隙中燃起一道道血红色光芒，如蛛网般从她脚下迅速蔓延，围绕整座院落构建出完整咒阵。
咒文沿墙而升，隐于夜色下的法阵符号一一激活，在青石地面上浮现出暗红符痕，透出来自冥界的压迫与冰冷。
“阵法！她早就设好了！”
庞府的一名先天武者脸色大变，惊呼出口。
“不要慌！她一个人，就算布阵，也撑不过五息！”
另一名中年武者大喝，拔剑冲前，带头出击。
就在他跨出第三步时，夜空中忽地浮出一层薄雾。
不是水气，是——纸魂。
十数道纸魂如幽影一般，从四面八方升起，身形瘦长，手持无刃纸刃，眼无瞳孔。
却透着异样的冷意，它们轻轻悬浮半空，静静凝视着即将踏入阵心的人群。
若小萌微微一笑，那笑容带着森寒之意：
“你们不是早说，我这条命早就该死在阵中了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庞府武者耳中。
“开阵。”
若小萌低喝一声，双指并拢向前一点。
刹那，纸魂齐动！
它们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只是宛如被同一意念驱动，转瞬间化作十数道残影，从四方扑向那些先天后期的庞府武者！
“结阵！”
庞府一名巅峰高手怒喝，手持狼牙短棒，魂力激荡，如重锤般砸向扑来的纸魂。
砰！
纸魂被击中，躯体似乎被轰散成碎屑，但下一秒，碎屑重新汇聚，纸影如原状归位，无声无息地绕至其身后，一掌拍上对方后心！
“噗——！”
那名武者连反应都来不及，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形倒飞，撞塌了院中石桌。
“这些纸魂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