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初刻的日头,懒洋洋地挂在西山尖上,把青岚宗丹堂广场照得暖烘烘的。可这会儿的气氛,却比三九天还冷。广场上挤得跟下饺子似的,连墙角的狗洞都扒着俩小弟子,脑袋凑在一起,就为看这场“苏瑶洗冤”的大戏。十口青铜丹炉烧得正旺,青烟裹着药香飘出半里地,闻着就让人精神一振。
玄老刚把竹椅往炉旁一放,底下立马就有人炸了毛。
一个长老余党袖口沾着没擦干净的丹灰,跟举着尚方宝剑似的,晃着张黄纸,嗓门大得能震飞房梁上的灰:“都给我看清楚!这毒丹方上的字,就是苏瑶那灵体写的!故意掺断肠草害同门,心黑得比咱炼丹的锅底还脏!”
他身后仨灰衣弟子跟被提了线的木偶,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立马跟着嚷嚷:“对!我们亲眼见她改的!”
人群里顿时嗡嗡吵,跟捅了马蜂窝似的。有个穿蓝袍的小弟子缩着脖子,嘀咕:“不能吧?昨儿我被丹炉烫了手,疼得直哭,还是苏瑶阁下用金光治好的,她瞧着比咱宗门的长老还和善呢……”
这话刚飘到前头,一道淡金光突然从人群缝里钻进来——苏瑶的光翼跟撒了把星星似的,轻轻落在丹炉正中央。她没急着反驳,反倒伸手接过那纸毒方,声音软乎乎却透着底气:“诸位请看,这三字笔锋重得能戳破纸,墨水还带着股焦糊味。我平日用的松烟墨,可是清清爽爽的松木香。”
她转头冲林夜弯了弯眼,眼里闪着光:“小夜哥,劳烦调下当日的记忆投影,让大伙儿看个清楚?”
林夜立马抬手,指尖金光“唰”地冒出来——空中瞬间映出幅透明画面,跟放皮影戏似的:丹道大会当天,叶玲穿件粉裙跟做贼似的,趁苏瑶转身去拿人参,猫着腰溜到桌旁,飞快换走桌上的丹方,还回头冲长老余党挤了挤眼,那模样跟邀功的小贼没两样,看得台下弟子都笑出了声。
“瞧见没?”林夜嗓门提得老高,“改丹方的是叶玲!长老你刚才说‘亲眼看见’,怎么不说说你站在旁边瞅得津津有味,是不是收了姬家的好处,故意帮着她栽赃瑶瑶?”
长老余党脸憋得跟猪肝一个色,急眼了似的扑过去想推苏瑶:“你个丧门星还敢狡辩!再赖着不走,我立马启动护山大阵,把你劈成渣渣!”
可他手刚碰到光翼的边儿,就被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得往后踉跄三步。
雷罡拎着他那柄比人还高的巨锤站出来,跟座黑铁塔似的杵在苏瑶前头,锤柄往地上“咚”一砸,震得砖缝里的土都冒出来了:“你敢碰瑶瑶一根手指头试试?俺一锤把你牙全敲掉,让你以后只能喝稀粥!”
“长老就能睁眼说瞎话,帮着姬家害自家人?”宇文拓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攥着个雕花锦盒,盒盖一掀,浓郁的药香立马盖过了丹香,“这里面是忆魂丹,吃了就能想起当日的实情。你不是说苏瑶撒谎吗?敢跟我一起吃?”
他说着就捏起颗丹药往嘴里塞,跟吃糖豆似的。没多久就抬手——空中又映出幅画面:他当日瞧见叶玲换丹方,刚想喊苏瑶提醒,就被长老余党拽住胳膊,还偷偷塞了袋沉甸甸的银子,那银子袋“哗啦”响的声儿,连投影外的弟子都能“听”见,看得台下一片哗然。
长老余党眼瞅要露馅,急得跳脚喊:“这投影是假的!都是他们串通好的!”
这话刚落,一个黑毛球“嗖”地从丹炉顶上跳下来,爪子跟小钩子似的往他口袋里一掏,叼出枚铜牌——上面的玄鸟印亮得刺眼:“大家快看!这是姬家的狗牌!这老东西是卧底,想把瑶瑶抓去献给魔主!”
墨灵把铜牌往地上一摔,“当”的一声脆响,吓得旁边的小弟子都往后缩了缩。
这下弟子们彻底炸了锅。有俩脾气爆的内门弟子直接冲上去揪长老余党的道袍;还有喊着要把他绑去执法堂的;连房梁上蹲着的小师弟都蹦下来,举着木剑奶声奶气喊:“打奸细!”
长老余党慌得手忙脚乱,从怀里摸出张黑符往地上一捏——黑烟“呼”地裹住他,瞬间没了影,只留件破道袍在地上。声音从消散的黑烟里飘出来,满是怨毒:“你们等着!姬家很快就会踏平青岚!”
玄老慢悠悠站起来,捡起地上的铜牌,又从袖里摸出颗黑珠子——往破道袍旁一凑,珠子立马红得跟烧红的炭球似的:“测魔珠遇魔气就会发红,这老东西身上既有姬家的玄鸟气,又有魔主的黑雾味,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青岚的长老?”
台下弟子们立马换了脸色。有冲苏瑶鞠躬道歉的;有接着骂长老余党的;还有跑去执法堂报信的,脚步飞快,连灵鞋都跑掉了一只,乱糟糟闹成一团。
苏瑶的光翼轻轻飘到林夜身边,金点子蹭了蹭他的胳膊,声音软乎乎的:“小夜哥,今天多谢你了。”
林夜刚想笑着说“谢啥,咱是伙伴嘛”,就见宇文拓耳尖红红地凑过来,手里还攥着颗忆魂丹,赶紧解释:“那个…我刚才吃的忆魂丹是真的,没帮着你们作假,我就是…看不惯有人睁眼说瞎话,欺负人,才站出来的,不是专门帮你们的。”
雷罡立马拍了拍他的肩膀,力气大得差点把他拍个趔趄,笑得跟个傻子似的:“俺就知道你是好的!以后咱就是一伙的了!”
墨灵跳上雷罡的肩膀,爪子拍了拍他的脑袋,嫌弃劲儿都快溢出来了:“行了行了,别傻笑了,赶紧让玄老派人找找那老东西跑哪去了,别又躲在暗处搞鬼把戏。”
玄老望着山门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语气里带着几分凝重:“诸位放心,苏瑶的冤屈今日总算是洗清了。但姬家绝不会善罢甘休,咱们得赶紧做准备。”
广场上的丹香还在飘。苏瑶望着身边的几人,光翼上的金点子亮得更明显了——她知道,不管接下来要面对多少危险,只要有这些伙伴陪着,再难走的路,她都能走下去。
远处,山风卷着乌云过来,像是要把整个青岚宗裹进黑暗里。可谁都没注意,山门外的树影里,几道黑影正悄悄往这边挪,眼睛里闪着凶光,跟饿狼似的,手里还握着泛着寒光的兵器,显然是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