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的凤举原本考六科,但是陛下为选拔人才把武学从六科里拆出来了,单独设立了武举。
因此凤举变成了五科。分别是考察律法的律字科;考察经义的经字科;考察策论的策字科;考察诗赋的赋字科;以及考察算学的算字科。
之前学院的入学考试除了律法,都考察了,也算比较完整的摸清楚了学子的底。
陈夫子自然也对甲班学子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二十个学子是从两百多名的考生中选拔出来的,前途一片光明。
她细细的交代了书院的事宜,从每日的作息到课程安排,再到一些假期安排,还有一些书院的考核方式。最后才开始就大盛的律法概括性的讲解。
一堂课下来,徐春明对大盛的律法有了更清晰全面的认知。
下了课,到了巳时正,正是祭拜先贤的时间。陈夫子带着学子们来到了书院的正中心,栖凤堂。
栖凤堂庄重威严,开阔深广。在大堂的最中间有一幅女圣人持书育人图。画卷的下方站着穿着隆重的山长和诸位夫子。
当钟声响起,为首的山长唱喏祝词,再点燃了三柱檀香,带领着各夫子和所有的学子,面向女圣人图,行三拜大礼。
所有的学子皆躬身长揖,面容庄重,态度虔诚,目光中满是追随先贤建功立业的决心和野望。
等祭祀完毕,山长才褪下脸上的肃穆,恢复了和蔼可亲,笑眯眯的和学子们说了一些美好的祝愿。
学子们面对着山长和夫子再次揖礼。
“这流程也太多了吧,啰里巴嗦的。”顾云川凑近,压低声音嘀咕道。
此时大家都从栖凤堂中退了出来,人多眼杂,徐春明无奈的轻声道:“云川,慎言。”
顾云川摊手,状似无奈的道:“下午还有山长来讲堂讲课,明明刚刚就可以讲。”
徐春明觉得也对,但她也只是笑了笑。她不经意间瞥见斜前方的苏玉知在和一个女子说话,便喊了她一声。
苏玉知笑着停在原地,转头和她打招呼。徐春明本想回应她,看到她旁边同样停住的女子,微微睁大了眸子。
那女子身量和苏玉知同高,肩背宽阔挺拔,是比顾云川还要有爆发力的健硕身姿。她的皮肤是健康的蜜色,面容俊朗,眉骨立体。
让徐春明感觉她像是现代轮廓深邃、阳光开朗的肌肉帅哥。
“春明,顾学友,这位是我的舍友,张学友。”苏玉知见徐春明看着张洛愣住了,忙介绍道。
张洛瞥了她两一眼,目光在徐春明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抱拳行礼:“张洛。”
徐春明回了一礼,介绍完后轻轻碰了下不动如山的顾云川,顾云川这才敷衍地抱了抱拳。
等她们两个离开后,顾云川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那张洛对你有敌意,你多留心些。”
徐春明蹙眉,她虽然未察觉到那人的敌意,但张洛的容貌给她冲击太大了。
她知道自己的猜想有点荒谬,但还是没忍住问顾云川:“云川,你觉得她是男子还是女子?”
这话问的突兀又奇怪,让顾云川愣了下,然后她有些震惊的看向徐春明,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
接着,她憋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她笑得肩膀抖动,好半晌才止住。
“春明好友,你这什么眼神,她那身板,那肌肉,比我这常年学习武艺的人还要结实。怎么可能是男子?男子要是生成了他这副模样,岂不是要躲在家里哭死去。”
徐春明被她笑得有些尴尬,虽然她也觉得不可能,可还是多问了一句:“云川不觉得张学友的脸长得很像男子吗?”
顾云川见她还是不死心,轻拍她肩膀笑着道:“那又如何,世上也有女生男相之人,更何况她的五官那般硬朗,就算有点像男子也不碍事。”
徐春明彻底打消了疑心,在书院里应该不会碰见这么大胆男扮女装的人,她不能被现代的审美所裹挟了。
她觉得有点窘迫,质疑她人性别是件不礼貌的事,她轻声道:“那云川记得给我保密啊。”
“嗯?春明刚刚有问过什么吗?”
顾云川一脸不解、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把徐春明给逗笑了。
“走吧,去用膳了。我正好去你那屋尝尝你家厨娘的手艺,”顾云川双手交叉在脑后,姿态慵懒,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副熟络、悠然自得的姿态让徐春明勾唇笑了笑,虽然她家的厨娘只做她的药膳,但平日的饭菜做的也不错。
“那走吧。”
……
杨景和昨日就已经以个人名义给姑母魏澜下了帖子。姑母疼惜他,即便在这么忙的时候,仍然愿意抽空见他。
他带着宋氏准备的贺礼、以及自己亲手做的几样姑母爱吃的糕点,登上前往魏府的马车。
杨景和已经近一年没见姑母了,上次见面还是因为和成安侯府的婚约,姑母为自己添妆。
离得越来越近,杨景和就越紧张,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摩挲在食盒的边缘,神情紧绷。
“公子,姑奶奶是心疼你的,不必紧张。”秋吉见他家公子这般,连忙劝慰道。
杨景和轻轻叹了口气:“是我不孝,成婚后没有去看姑母,有事才去找她。”
秋吉接着劝了又劝,见劝不动就放弃了,幸好马车也很快到了魏府。
杨景和一下马车,在管家的指引下往里面走,在二门处看到了亲自迎接他的姑母的正君,云氏。
云氏的态度热络又温和,比以前见得还更加亲切,他拉住杨景和的手,带着他往里走:“好孩子,快进来。”
“你姑母还有些急务,等会就回来。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就当是自己家多逛逛。”
说着,云氏的语气有些惋惜:“若不是你的表妹正在学堂考较功课,你的表弟早早和朋友约好出去游玩了,今日就可以让他们陪你聊天解闷了。”
见姑母还是在繁忙中为他抽时间,杨景和心中更是愧疚,对云氏的体贴关怀也忙道谢。
云氏见他拘谨,转而换了个话题:“景和,你妻主待你如何?”
云氏知道自己的妻主最是宝贝自己的哥哥留下的唯一血脉,也很担心这场阴差阳错的婚事景和过得不好。
提及自己的妻主,杨景和稍微放松了下来,清润的眸中浮现出暖意,嘴角轻轻上扬:“姑父,妻主待我很好。”
云氏看到他陡然放松下来的神态,眸中掠过一丝了然,那这相府二小姐虽身子不好,可也有可取之处。
景和算是因祸得福了,自己的妻主也应该能放心了。
见此,云氏干脆就和杨景和聊起了一些闺中之事,把他逗的脸红彤彤的,直到管家说夫人回来了,才作罢。
随着管家的话音落下,廊下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接着一个身穿紫色官服长袍的中年女子正朝他们走来。
她的身量高挑,身姿挺拔如松,周身带着和相爷一样久居上位的威严,眉宇间却多了几分独属于刑部的锐利和果决。
当她的目光落在已经起身的杨景和身上时,锐利的眼神一时间被温和与慈爱所取代。
“景和,等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