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明听到他的问话,眼底的笑意加深,她的口吻淡淡的,带了几分随意。
“抛开她后面抛夫弃子的行为,这女子喜欢上两个男子没什么稀奇的,世人皆如此。”
虽然她不认同,但她是真的觉得这事很常见,毕竟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能对一个人从一而终的才是少数。
更何况这可是能一夫多侍的女尊封建社会,就更正常了。
妻主的回答让杨景和心口一紧,妻主虽然没说对还是不对,但她认为常见,那是不是代表着妻主认可多夫的行为?
他的睫毛颤了颤,眸中闪过了一丝痛楚,他已经不知道该不该问下去了。
徐春明见他只问了一句就沉默了下来,不禁叹了口气。
她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语气放柔:“那景和是怎么认为的?”
杨景和感受到妻主对他的温柔,心里一酸,他微微偏过头看向妻主,清润的眸子里此时泛着一丝委屈:
“我觉得她做的不对。”
“哦?那景和说说看哪里不对?”她的声音越发轻柔,每一个字都充满耐心的引导。
这声询问,直接把他苦苦维持的温润假象给冲垮了。
从下马车开始就积攒的难过、不敢宣之于口的嫉妒,还有听到平夫后的恐惧从心口处喷涌而出。
他的眼眶被逼得有些红,虽还努力维持着语调的平稳,但声音还是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通通都不对,她明明刚开始深爱她的夫郎,为什么后面还要爱上别人,爱上别人后为什么还要抛弃她的夫郎?她明明应该一直爱她的夫郎才对!”
他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把脸颊更深地偎贴住妻主的手心。
然后那双清润的眸子却含着水色一错不错的看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妻主,你觉得景和说的对吗?”
徐春明一愣,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心疼:“景和,说的对。”
“她的夫郎那般好,那女子确实应该要一直爱她的夫郎。”
“妻……妻主……”听到这番回答的杨景和松了一口气,同时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妻主认可他的话,是不是就代表她不会像话本里的那个女子一样爱上其他人,然后娶别人。
徐春明叹了口气,将他微微颤抖的身体拥入怀中,语气温柔地开口:“景和,你是不是因为三妹的事情吓到了?”
“就算母亲同意让昭昭娶平夫,也不会让我娶的。”
她还不值得徐瑞费这么大的心。
“为什么不会?”他埋进她的肩窝,伸出手紧紧地回抱她。因为情绪还有些没有缓过来,他几乎哽咽的开口问道。
徐春明顿了顿,没有接话,语气却带着笃定:“反正你只需要记住,我只会有你一个夫郎。”
夫郎多了对孩子也不好,一父同胞的孩子都会偏心,何况还是不同父亲的。
她和原主都体验过这种痛苦,她不希望她的孩子还要体验一遍。
“那妻主是不是也只会爱我一个人?”他安下心,同时终于有了些底气,轻声追问道。
徐春明听到这个问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对,只要景和一直爱我。”
她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去爱另一个人,所以如果杨景和一直像现在这样爱着她,满眼都是她,她就不会变心。
除非……杨景和心里还对女主念念不忘,那她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他。
杨景和听到她的回答,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他依赖的回抱她,语气坚定又带着些满足:“那看来妻主要一直爱我了。”
他相信自己对妻主的爱。
她感受到怀里的人渐渐放松,笑着道:“那你可要保管好你的心。我可是很严格的,游离了一点都不行。”
“而且,景和你记住,我很厌恶陷入一段多人的感情中,充当里面的调味剂,那样会让我觉得麻烦和恶心。”
所以,千万不要再陷入原着里的三人恋爱,她也没兴趣加入变成四人乱斗。
杨景和一怔,他是第一次听到妻主用如此鲜明的词语表达她的不喜。
而且妻主的语气有些冷,让他甚至觉得妻主第二句话是用来警告他的。
杨景和的心不知为何有些发凉,但他虽然不懂为什么妻主突然说这个,更听不懂妻主的话,可他知道他不会。
他紧紧地抱着她,将脸深深埋进她的肩窝,语气笃定道:“什么多人的感情,景和不明白。但是我只会和妻主有感情,妻主也只会和景和有感情!”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徐春明眸光温柔了下来,指尖轻柔地梳理他微乱的长发:“嗯,我相信。”
相信杨景和只爱她,也相信就算女主回来了,他也不会有一丝游离。
……
翌日,皇宫
随着陛下贴身女官的一声“退朝——”,文武百官都齐刷刷行礼跪拜,随后起身三三两两的离开。
徐瑞穿着一品官员的绛紫色朝服,身姿挺拔,面容威严淡漠,正随着人流向宫门外走去。
她今日觉得十分奇怪,平日里一向谨小慎微的工部尚书却一直对她面露笑容。
而对她一直带着三分热络七分奉承的老狐狸户部尚书却像疯了一样,用眼神对她放冷箭。
好生诡异。
原本她的周身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此时更是像座移动的冰山,让周围的官员与她保持着距离。
“徐相留步!”
一个声音自身侧响起,带了几分特意拉长的有些阴阳怪气的调子。
来人正是对她放了一早上冷箭的户部尚书李骁,她此时脸上满是寒霜,眼里含冰。
徐瑞皱眉,脸上带着些不耐,这李骁是不是疯了。
“李尚书有事?”她的声音平淡,脸色冷肃。
李骁上前,和徐瑞并肩而行,声音不高不低,却带了几分阴阳怪气:“倒也没什么事,只是听闻徐相府上的嫡幼女近日颇受欢迎。”
昭昭?
徐瑞意识到是徐春昭干了什么好事,难得耐着性子问道:“李尚书有话不妨直言。”
“直言?”李骁嗤笑一声,连表面功夫都不装了,她的眼神冷嗖嗖的,带着讥讽。
“下官哪敢啊!只是还请徐相好好管教一下令千金,她也太过狂妄自大了,居然要我尚书府的嫡子,给她当平夫?”
“我的儿子,还没有沦落到嫁不出去,和别人同侍一妻的地步!”
说完,她也不等徐瑞反应,就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徐瑞被这劈头盖脸的指责弄得脑子一懵,随即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逆女!都是因为她!
还从来没有敢这么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说她没管好女儿了!
徐瑞气得不行,她那张平日向来波澜不惊的威严面容,此时已经是阴云密布,像墨一样黑沉得能滴出水来。
旁边听完全过程的官员见状,吓得不行,纷纷低头加快脚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徐瑞几乎是咬着牙,黑沉着脸,步履生风的出了宫门。
上马车后,护卫听到家主冰冷的指令赶忙驱车回府。
马车一路疾驰,比平时快了一半,等马车刚在相府大门前停稳,徐瑞便猛地掀帘下车。
她脚步带风,身上带着一身未散的怒气,让沿途行礼的仆从纷纷吓得低头不敢动。
她看着迎上来的管家,厉声吩咐:“去!把三位小姐通通给我叫到前厅来!”
她就不信,徐春昭的事,其他两个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