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身“檐下夜风”,陈渡沿着宫墙的阴影疾速飘行。
太和殿广场的爆炸声与能量轰鸣在身后逐渐减弱,但另一种更加庞大、更加根源的压迫感,却随着他靠近金水桥而呈几何级数增长。
越向前,空气越是粘稠。不再是单纯的规则压制,更夹杂了一种被强行扭曲、如同高压水泵般疯狂运转的地脉之力!
这股力量源自脚下这片古老土地的最深处,本该是平和、厚重、滋养万物的根基,此刻却被金水桥下的某个东西强行抽取、压缩、扭转,发出了无声的哀鸣与愤怒的咆哮!
陈渡感觉自己的每一次“移动”,都像是在凝固的琥珀中挣扎,需要耗费巨大的心神和灵力来维持【傩戏面具】的伪装,并抵抗那无处不在的能量乱流。怀中的净灵铃早已彻底沉寂,仿佛不敢在这狂暴的地脉之力面前发出任何声响。连【傩戏面具】的变幻也开始变得滞涩,仿佛随时会被这股蛮横的力量冲垮。
压力!前所未有的压力!不仅仅是规则层面的,更是能量层面、甚至是位格层面的碾压!仿佛他正在靠近的,不是一个简单的装置,而是一个正在撕扯大地血管、亵渎自然法则的恐怖核心!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中被黄三爷传递来的信息和金水桥方向传来的能量冲击反复撕扯。必须再快一点!再靠近一点!找到那个装置,毁掉它!
然而,越是急切,前行越是艰难。地脉能量的乱流如同无形的墙壁,又如同粘稠的泥沼,阻碍着他的每一步。他甚至能“听”到脚下大地传来的、细微却令人心悸的碎裂声,那是地脉在被强行抽取时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够……这样不够……”陈渡在心中嘶吼。常规的感知和移动方式,在这片被狂暴能量充斥的区域,效率太低下了!他需要更清晰、更本质的“视野”!需要看穿这能量的迷雾,直指核心!
就在这极致的压力与迫切的需求达到顶点的刹那——
他眉心深处,那源自傩瞳本源的灼热感,毫无征兆地猛然爆发!这一次,并非主动开启傩瞳去观察能量流动,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触及了他灵魂本质的力量,被这外界的巨大压力和体内沸腾的灵力共同引动、激发!
【掌灯使】!
是了,他早已晋升为掌灯使(c级),拥有了“掌灯引路,窥破虚妄”的权能雏形。但这股力量一直潜藏在傩瞳之下,并未被他真正主动掌握和运用。此刻,在这关乎生死、关乎大局的绝境之下,在故宫这龙气与地脉交汇的极致环境中,这股沉睡的力量,终于被强行唤醒!
“嗡——!”
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宏大鸣响在灵魂深处炸开!
他并没有“看”到具体的景象,而是“感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浩瀚无边的“存在”!
那不再是具象化的能量流,而是脚下这片大地本身!是那如同亿万根虬龙般盘根错节、深植于地壳深处、承载着山河社稷、流淌着生机与灵韵的——地脉网络!
在他的感知中,整个北京城,乃至更广阔的燕山山脉,都仿佛变成了一张巨大无比、光芒流转的脉络图!无数道或粗或细、或明或暗的能量流(龙气只是其中最辉煌磅礴的一支)在这脉络中奔腾、交汇、滋养万物。
而此刻,在这张辉煌的脉络图的核心——紫禁城区域,却出现了一个极其刺眼、极其不和谐的“黑洞”!
这个“黑洞”,正是金水桥所在的位置!
它像是一个贪婪无比的饕餮巨口,张开了无形的獠牙,死死咬住了数条最主要、最粗壮的龙气地脉支流!一股蛮横、冰冷、带着科技与邪术混合气息的力量,正通过这个“黑洞”,疯狂地抽取着地脉中磅礴的能量!被强行抽走的地脉之力,在那“黑洞”附近被极度压缩、扭曲,散发出一种毁灭性的、极不稳定的波动,仿佛随时可能引爆!
不仅如此,陈渡还模糊地感知到,这个“黑洞”似乎还与太和殿方向存在着一条极其隐晦、却能量高度凝聚的“管道”。被压缩的龙气正通过这条“管道”,源源不断地输向太和殿,显然是为了供给那个所谓的“打开门”的最终仪式!
找到了!不仅找到了“水泵”(金水桥下的装置),连“输水管”(通往太和殿的能量通道)也一并感知到了!
这就是【掌灯使】的能力吗?不是简单的看穿能量,而是直接感知构成世界基础的“规则”与“脉络”?虽然此刻还十分模糊,消耗巨大,且范围仅限于地脉相关,但这无疑是一个质的飞跃!
这短暂的感知如同惊鸿一瞥,却瞬间让陈渡对整个局势有了颠覆性的认知!之前的所有猜测和推断,在这一刻得到了最直接的证实!
然而,这超越极限的感知也带来了巨大的负担。陈渡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瞬间抽空,一阵天旋地转的虚弱感猛地袭来,【傩戏面具】的伪装剧烈波动,险些当场破碎!他不得不立刻切断了那玄之又玄的地脉感知,大口地喘息着,冷汗已浸透全身。
虽然只有一瞬,但足够了!
他强忍着灵魂层面的虚弱和身体的颤抖,目光死死锁定了前方那座横跨在金水河上的汉白玉石桥。
核心就在桥下!必须毁掉它!
他不再犹豫,趁着感知带来的短暂“清晰”,凝聚起最后的力量,如同扑火的飞蛾,向着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洞”,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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