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道黑影贴着墙根闪过，带起的风里裹着浓重的血腥味。快斗眼疾手快，一把攥住龙马的后领，将他拽得一个趔趄。龙马的球拍已经举到半空，绿眸里满是追上去的戾气，被拽住后狠狠瞪向快斗：“放开！”
“别傻了。”快斗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往斜前方一指，“先看清楚再说。”
龙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浑身的戾气瞬间僵住。前方的空地上，横七竖八倒着数十具尸体，都是穿着宇智波族服的男女老少，胸口的团扇族徽被血污浸透，有的还被狠狠踩碎在泥里。一个白发老者趴在石阶上，手里还攥着半块断裂的族徽，眼睛圆睁，像是死不瞑目。
“这……这是……”桃城的声音发颤，下意识往快斗身后缩了缩，手里的半截球拍差点掉在地上，“拍电影呢？道具也太真了吧……”他嘴上这么说，喉咙却干得发紧——那血腥味、那尸体的姿态，绝不是道具能仿出来的。
小羽早就把头埋在龙马怀里，死死攥着他的衣角，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却咬着牙没敢哭出声。龙马的手轻轻按在他头上，视线却没离开那些尸体，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不是电影。”他的声音很沉，“伤口都是利器造成的，而且……”他顿了顿，指了指最前面那具尸体，“那人的眼睛不见了。”
快斗心里一凛。果然和虫洞里的画面对上了——被挖走的眼睛，恐怕就是那个少年的“写轮眼”。他再次看向刚才黑影闪过的方向，那黑衣人戴着漩涡状的面具，只露出一只猩红的眼睛，手里的短刀滴着血，刀身还沾着点白色的碎发，像是刚杀了人。
“那面具……”快斗低声说，“和刚才那些忍者不一样。”那些戴猫脸面具的是执行者，而这个戴漩涡面具的，更像在“监督”，或者说，在“清理”。
黑衣人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突然停下脚步，面具后的眼睛缓缓转过来。虽然隔着段距离，快斗却觉得像被毒蛇盯上，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左旋暗物质在体内躁动，却依旧被那股无形的力场压制，只能在掌心凝成薄薄一层黑雾。
“他在看我们。”桃城的声音带着哭腔，“快斗，要不我们跑吧？这地方太邪门了！”
“跑？往哪跑？”快斗反问，视线快速扫过四周，“周围都是尸体和血迹，跑出去就是活靶子。”他拉着几人往更隐蔽的墙角缩了缩，“先藏好，他未必发现我们了。”
龙马突然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他看旁边的破屋。刚才那个宇智波少年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正躲在门后，右眼的写轮眼死死盯着那个面具人，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来。
“那小鬼……”桃城刚想说什么，就被快斗捂住嘴。
面具人似乎没在意他们这边，转身走向那片尸体，短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动作轻得像在跳舞，却带着令人窒息的杀意。他弯腰在一具尸体前站了片刻，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抬脚，狠狠踩在那具尸体胸口的族徽上，发出“咔嚓”的碎裂声。
宇智波少年的身体猛地一颤，差点冲出去，被龙马眼疾手快地拽了回来。少年回头瞪他，红眼睛里满是血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受伤的野兽。
“现在出去，就是送死。”龙马的声音很冷，却带着种奇异的安抚力，“越前家的人，不会做没意义的冲动。”
少年愣住了，红眼睛里的戾气稍减，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绝望。他看着那些尸体，看着被踩碎的族徽，突然捂住脸，发出压抑的呜咽，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快斗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虽然有南次郎和菜菜子护着，却也尝过被人嘲笑“外乡人”的滋味，那种孤独和无助，和眼前的少年有点像，却又远远不及。
“他叫什么？”快斗低声问龙马。
龙马摇头：“不知道。但看年纪，可能是宇智波的小辈。”
面具人突然又动了，这次是往他们藏身的方向走来。脚步声很轻，像猫爪踩在地上，却一步一步敲在几人的心尖上。桃城紧紧攥着快斗的胳膊，手心全是汗：“他、他过来了……”
快斗示意大家屏住呼吸，自己则悄悄凝聚暗物质。虽然能量滞涩，但真要动手，至少能撑上几招。他看着面具人越来越近，那只猩红的眼睛在昏暗里闪着光，像暗夜里的狼。
就在面具人离墙角只剩几步远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喊叫声：“大人！东边发现可疑动静！”
面具人停下脚步，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没再靠近，转身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夜色里。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远去，几人才敢大口喘气。桃城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我的妈……刚才吓死我了！那家伙身上的杀气，比真田还吓人！”
“真田可不会杀人。”快斗没好气地说，却也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汗——刚才那一瞬间，他真以为要打起来了。
宇智波少年突然从门后走出来，走到那片尸体前，跪在一个黑衣女人的尸体旁。那女人胸口插着把苦无，手里还攥着个小小的团扇木雕，显然是给孩子做的。少年颤抖着拿起木雕，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砸在木雕上，晕开一小片血污。
“宇智波鼬……”少年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我绝不会放过你……”
“鼬？”快斗皱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类似的发音。
龙马突然开口：“是刚才那个面具人？还是……”
“是他哥哥。”少年猛地回头，红眼睛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是他亲手杀了全族……还有爸爸妈妈……”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泣不成声。
四人都沉默了。虽然不了解前因后果，但“哥哥杀全族”这几个字，已经足够让人不寒而栗。桃城张了张嘴，想说点安慰的话，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动作笨拙得像在拍块石头。
小羽从龙马怀里探出头，看着那个木雕，小声说：“这个……像网球拍上的线。”
少年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手里的木雕，团扇的纹路确实有点像网球拍的弦。他的哭声渐渐停了，只是肩膀还在抖。
快斗看着他，突然觉得这孩子和龙马有点像——都很倔，都把情绪藏得很深，只是龙马有家人，而他……什么都没了。
“现在怎么办？”桃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地方太危险，我们总不能一直躲着。”
快斗看向龙马，龙马也正好看向他，两人眼神一对，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得找个安全的地方，弄清楚现在的时间和状况。”快斗说，“还有，得想办法联系清月——她肯定在想办法找我们。”一想到苏清月可能在那边急得团团转，他心里就像被猫抓一样。
龙马点头：“先离开这里。天亮后再找城镇，问问情况。”他看了眼那个宇智波少年，“他怎么办？”
少年猛地站起来，攥紧手里的木雕：“我跟你们走。”他的声音虽然还有点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知道哪里能躲，而且……”他红眼睛扫过四人，“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或许……你们能帮我。”
快斗挑眉。这孩子倒是聪明，一眼就看出他们是外来的。他想了想，点头：“可以。但你得听我们的，不许冲动。”
少年抿着嘴，算是答应了。
快斗看了眼天边，夜色正浓，但已经能看到一丝微光。他拍了拍桃城的肩膀：“打起精神，我们得在天亮前离开这片区域。”又看向小羽，“别怕，叔叔会保护你。”
小羽用力点头，攥着龙马的手更紧了。
五人借着昏暗的光线，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尸体，往远离宇智波族地的方向走去。身后，血腥味和血腥味还在弥漫，那些倒在血泊里的族人，像沉默的墓碑，矗立在灭族之夜的寒风里。
快斗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宇智波灭族”背后藏着多少秘密，但他知道，从踏入这里开始，他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而那个攥着团扇木雕、眼神像火一样的少年，或许会成为他们解开这一切的关键。
“走吧。”快斗收回目光，加快了脚步，“天亮之前，必须离开这里。”
龙马和桃城跟上，少年和小羽走在中间，五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身后那片死寂的、属于宇智波的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