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的聚光灯像追猎的猛兽，死死咬着球场中央的两个人。快斗的球鞋碾过地面的纹路，能感觉到左旋暗物质在血管里轻轻震颤，像蓄势待发的潮水。龙雅把网球在指尖转得飞起，星条旗蓝的队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绿眸里的笑意比阳光还刺眼。
“听说你跟南次郎那老头打了赌？”龙雅突然发球，球带着海盗式的旋转擦过网，快斗却像早有预料，球拍划出的轨迹刚好切在球的弱点——那是他研究了三天龙雅比赛录像找到的破绽，在冲绳海滩练到手腕发麻。
“赌你会哭着求我让你加入俱乐部。”快斗的回球故意打向龙雅的反手死角，那里有个旧伤，是当年南次郎用树枝打的，快斗在U17的旧档案里见过照片。
龙雅的扑救动作顿了半秒，球擦着他的衣角落地。“15:0！”裁判的声音刚落，他突然大笑：“南次郎说你比龙马那小子滑头，果然没骗我。”
第二球龙雅用了“假动作扣杀”。球看起来要砸向快斗的面门，却在落地前突然下坠，快斗启动瞬步的瞬间，突然意识到这是陷阱——龙雅的脚已经踩在了网前，等着截击他的回球。
“可惜啊，”快斗的手腕突然翻转，暗物质黑雾像蛇般缠上球，硬生生改变了球的轨迹，“我不仅滑头，还会读心术。”
球擦着龙雅的拍边飞过，砸在界内。“30:0！”
看台上的苏清月突然用笔敲了敲笔记本，上面画着龙雅的步伐轨迹：“他在故意放慢节奏，等快斗的暗物质进入疲劳期。”龙马坐在她旁边，没说话，却把芬达的瓶盖拧得死紧，指节泛白。
第三局快斗故意露出破绽。他的暗物质凝聚速度慢了0.2秒，龙雅果然抓住机会，用“海盗式发球”的变种将球送向死角。就在所有人以为这球必得分时，快斗突然启动无我境界，全身的毛孔都在捕捉球的旋转——那旋转里藏着龙雅的习惯，每转三圈就会有一次微不可查的停顿。
“就是现在！”
快斗的球拍穿透黑雾，精准地击中那个停顿点。球像被施了魔法，突然反向旋转，龙雅扑救时重心不稳，球拍脱手飞了出去，砸在裁判席的计分器上，电子音乱响成一片。
“40:0！”
“有点意思。”龙雅捡起球拍，拍线崩断了两根，却笑得更欢了，“南次郎说你的暗物质像没驯服的野兽，现在看来，是头懂得看主人脸色的野兽。”
快斗突然收敛了笑容。他能感觉到左旋暗物质在体内躁动，连续使用带来的神经刺痛从指尖蔓延到太阳穴——这是系统休眠前警告过的副作用，像用钝刀割肉，缓慢而清晰。
“怎么不笑了？”龙雅的发球突然加速，球带着暗物质的黑雾飞过来——是复制的左旋形态，却粗糙得像孩童涂鸦，“怕了？”
快斗的回击带着破空声。他没有用黑雾包裹球，而是让暗物质渗透进拍线，借着击球的力道爆发——球在空中突然分裂成三个残影，像量子纠缠的实体化，却比苏清月的技能更狂野，带着不加掩饰的攻击性。
龙雅的瞳孔骤缩。他能分辨出哪个是实体球，却躲不开另外两个残影的干扰，眼睁睁看着球砸在自己的场地。“游戏结束了。”快斗的声音透过网传来，带着点喘，却比任何嘲讽都有力。
龙雅突然扔了球拍，走到网前伸出手。“你赢了。”他的掌心有块旧伤疤，是当年偷南次郎的酒被碎玻璃划的，快斗的拇指蹭过那道疤时，龙雅突然笑了，“不过下次野球局，我会把你打得哭着找千夏要抱抱。”
“随时奉陪。”快斗握住他的手，突然压低声音，“诺亚计划的芯片，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龙雅的笑意淡了些，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拍了拍快斗的肩膀：“南次郎在休息室等你，他说要跟你打一场‘真正的网球’。”
颁奖台的灯光亮得晃眼。快斗把金牌挂在脖子上时，突然觉得有点沉，像挂着所有人的期待——千夏的兔子护身符在口袋里发烫，苏清月的公式还在脑海里盘旋，龙马别别扭扭的关心藏在皱眉的弧度里，还有系统最后那句成熟稳重的叮嘱，像长辈拍在肩膀的力道。
“越前快斗选手！”记者们像潮水般涌上来，麦克风怼到他嘴边，“请问暗物质技术会向国际网联公开吗？”“你和苏清月选手的关系是……”“龙马选手说你坏话，你要回应吗？”
快斗突然把金牌摘下来，塞进龙雅手里：“想要吗？跟我回日本，当俱乐部的教练，我就送你。”
龙雅挑眉，把金牌扔回去：“本大爷才不做你的下属。不过……”他突然搂住快斗的脖子，对着镜头笑得像偷腥的猫，“我可以考虑当你的双打搭档，出场费要比南次郎当年高十倍。”
闪光灯瞬间炸成一片。快斗笑着推开他，却在转身时看到苏清月站在通道口，笔记本抱在怀里，像抱着宝贝。四目相对时，她突然举起本子，上面用中文写着：“物理不会骗人，但人会。”
快斗的心跳漏了一拍。左旋暗物质在体内轻轻震颤，这次不是因为比赛，是某种更柔软的东西，像被阳光晒化的冰。
“喂！”龙马突然撞了撞他的胳膊，手里拿着个崭新的护腕，“给你的，庆祝你没给越前家丢脸。”
快斗接过护腕，触感是新的，却带着龙马惯用的牌子。“谢了，小不点。”他突然把金牌挂在龙马脖子上，“这个借你戴会儿，别弄丢了，上面刻着我的名字呢。”
龙马的耳尖红了红，却没摘下来，只是别过头：“下届奥运会，我会赢回来的。”
南次郎不知何时站在通道尽头，嘴里叼着酒瓶，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小子，”他把酒递给快斗，“比我当年厉害。”
快斗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熟悉的味道。“那是，”他抹了抹嘴，“毕竟我有个全世界最棒的‘场外指导’。”
他说这话时，左旋暗物质在掌心凝聚成小小的光球，又瞬间散开，快得像错觉。仿佛有个成熟稳重的声音在心底轻笑，像在说“这还差不多”，又像在说“别骄傲”。
龙雅突然勾住快斗和龙马的脖子，把酒瓶往两人手里塞：“走了，庆祝去！我知道有家酒吧，老板娘比苏清月还懂物理，她调的‘暗物质特饮’，保证让你们忘了什么叫决赛。”
快斗的笑声在通道里撞出回声。他看着龙马别扭地接过酒瓶，看着龙雅吊儿郎当的背影，突然觉得这金牌的重量里，藏着比胜利更重要的东西——是那些吵吵闹闹的羁绊，是左旋暗物质也无法解析的心动，是系统从未说出口的温柔。
远处的赛场上，工作人员正在拆除广告牌，“世界冠军”的字样被一点点撕掉。快斗的脚步却轻快得像踩着网球的旋转，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俱乐部的奖杯墙还空着大半，苏清月的公式还没解完，龙马的外旋发球总有一天会超越他的暗物质，而龙雅的野球局，大概会打一辈子。
左旋暗物质在血管里轻轻哼唱，像首没歌词的歌。快斗摸了摸口袋里的兔子护身符，千夏绣的红绳硌着掌心，突然觉得这才是最厉害的技能——能把所有碎片拼在一起，变成比任何绝招都温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