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一路畅通无阻，直接驶入了那栋无数军人向往的庄严大楼。
总参办公大楼。
徐澈被一名年轻的文职秘书带到了一间会客室。
“首长正在开会，请您稍等片刻。”
秘书给他倒了杯水，便转身离开了。
徐澈端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笔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打量着四周。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却处处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就在徐澈快要把水杯里的茶叶数清楚的时候，门开了。
还是刚才那位文职秘书。
“徐澈同志，首长有请。”
徐澈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军容，跟着秘书穿过长长的走廊，
最终停在一扇厚重的木门前。
秘书敲了敲门。
“报告，徐澈同志到了。”
“让他进来。”
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秘书推开门，对徐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徐澈迈步走入。
宽大的办公桌后，坐着一位身穿将官常服，肩扛上将星徽的老人。
他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眼神锐利，正是军部总参谋长，常晖。
“报告总参谋长！”
徐澈走到办公桌前三步远的位置，立正站好，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北斗战略突击队队长，徐澈！奉命前来报到！”
常晖抬起头，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坐吧。”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是！”
徐澈依言坐下，身体依旧保持着紧绷的状态。
常晖放下手中的文件，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徐澈。
“小徐啊，这一年在学校，感觉怎么样？”
“有什么收获啊？”
听到这个问题，徐澈那张紧绷的脸瞬间垮了一下。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幽怨。
“报告首长！”
“收获就是……我终于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学海无涯，回头是岸’。”
常晖被他这出人意料的回答逗得挑了挑眉。
徐澈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开始大倒苦水。
“首长，您是不知道啊。”
“六门主课，门门要命，我感觉我这一年掉的头发，比我过去十年加起来都多。”
“尤其是那个空战指挥学和合同战役指挥，简直就不是人学的玩意儿。”
“最关键的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假都没有！”
他一脸悲愤地控诉。
“我来京平一年了，连一只正宗的烤鸭都没吃上！”
常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听着。
等徐澈说完了，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你以为这个课程是谁给你安排的？”
徐澈一愣。
“这个课程单子，是军部的一号部长，亲自给你拟定的。”
一句话，让徐澈所有的抱怨都卡在了喉咙里。
军部一号部长……
那可是整个军方金字塔最顶尖的人物之一。
他竟然亲自给自己定学习计划？
看着徐澈震惊的表情，常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行了，不说这些了。”
“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聊聊，你毕业之后的工作安排问题。”
工作安排？
徐澈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
他腰杆挺得更直了，刚才那副准备躺平摆烂的咸鱼模样瞬间消失不见。
一号部长亲自给他安排的“魔鬼筋肉人”速成班，
要是毕业了没个好去处，那他这一年掉的头发，吃的苦头，岂不是都喂了狗？
这波必须得狠狠地捞回来！
常晖看着他这副秒切状态的样子，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这小子，还是那副德性。
不给点实际好处，浑身都提不起劲。
他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指，在桌上点了点。
“第一个方案。”
“回你的老部队，狼牙特战旅。”
徐澈的眼神微微一动。
狼牙。
那是他成长起来的地方，是他军旅生涯的起点。
“以你的北斗战略突击队为骨干，给你扩编。”
“扩编成一个齐装满员的特战营。”
“你，担任营长。”
常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同时兼任旅里的作训科科长。”
“职务，给你高配到正团级。”
这个方案，不可谓不优厚。
回熟悉的老部队，手下带的还是自己最信任的兵，
直接从一个十几人的突击队队长，一跃成为几百号人的特战营营长。
更别说还兼着作训科科长这个要职，
这基本就是把他当成未来旅一级主官来培养的节奏。
职务高配正团，更是实打实的好处。
徐澈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沉静，看不出喜怒。
他没有立刻表态，甚至连兴奋的神色都没有流露出来。
常晖等了片刻，见他不动声色，便知道这小子心里有自己的算盘。
“怎么？”
“不满意？”
常晖身体向后靠在宽大的椅背上。
“觉得回老部队没挑战性？”
他端起茶杯，又放了下来，似乎在组织语言。
“那好，我给你第二个选择。”
“去空军。”
徐澈的眉梢几不可见地挑动了一下。
空军？
“空军航空兵第一师，我们的王牌师。”
“有个歼击机飞行团，团长刚刚提拔。”
“你去，接任这个团长。”
常-晖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正团级实职。”
“不是高配，是实打实的团长。”
“以你的军衔和资历，过去之后，最多一年，我保你晋升上校。”
这个条件，比第一个还要惊人。
空军王牌师的歼击机团长，那是多少飞行员梦寐以求的位置。
正团级实职，含金量远超那个“高配”。
更何况还有一年晋升上校的承诺。
要知道，徐澈现在还只是个中校。
这简直是坐上了火箭。
然而，徐澈依旧沉默。
他的目光从常晖的脸上移开，落在了自己交叠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上。
那是一双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一双手能熟练操作地球上几乎所有单兵武器的手，
一双能在泥浆里匍匐、在绝壁上攀岩的手。
让他用这双手去握住精密的驾驶杆，在万米高空和敌人狗斗？
不是不行。
他在国防大学也学过空战指挥。
只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脚踏实地的感觉。
少了点枪林弹雨中，和兄弟们一起把后背交给对方的血性。
那种一个人的战斗，太单调了。
常晖是什么人？
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
他看着徐澈的反应，先是有些意外，随即又露出了然的神色。
他突然笑了。
“你这个小滑头。”
“胃口不小啊。”
“看来，一般的安排，已经入不了你的法眼了。”
徐澈抬起头，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没承认，也没否认。
那意思很明显。
首长，您再给点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