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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苗寨的深夜像被浸过草药的棉布裹住,连风都走得极轻。竹楼外的老榕树枝桠垂着,叶片上凝着的晨露还没来得及坠下,映着炭炉透出门缝的橘红微光,像撒了一把碎星子。竹楼二层的吊脚柱上刻着 “护魂纹”,是纳兰云岫十五岁继任圣女时亲手刻的,此刻被夜色晕得模糊,只有柱脚堆放的蛊草还泛着淡绿,那是昨日阿珠刚晒好的 “醒神草”,叶片边缘还留着竹筛的压痕。

乾珘跪坐在床边的矮凳上,这凳子是用楠木做的,边缘被岁月磨得光滑,凳面还留着一道浅痕 —— 那是上个月他嫌凳面硌腿,用腰间玉佩划的,如今却硌得他膝盖发麻,可他浑然不觉。他的双手紧紧握着纳兰云岫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掌心的冷汗都浸湿了她手背上的细纹。那细纹是常年握蛊草、捏银簪画蛊纹留下的,指腹处还有几处细小的疤痕,是去年采 “活魂藤” 时被崖壁碎石划伤的,当时他还笑她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此刻却觉得那些疤痕像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云岫……” 他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的手背上,那触感凉得像圣地北坡的寒冰,却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药香 —— 是前日熬活魂藤时,药汁溅在她袖口染的,洗了三遍都没洗去,如今竟成了她身上唯一清晰的气息。喉间的哽咽堵得他发疼,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每一个字都像裹了沙:“我知道,你现在定然恨极了我。是我狂妄自大,以为凭着王爷的身份,就能把京城的规矩搬到苗疆;是我自私偏执,把你对族人的责任,当成束缚你的枷锁;是我…… 是我亲手把你推到这步田地,让你用命来换我的活……”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记忆忽然像被蛊虫缠上,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 三个月前,他刚到月苗寨那天,寨子里的妇人都在溪边洗衣,纳兰云岫也在,蹲在青石板上,手里攥着一把 “净蛊草”,正往陶盆里搓。溪水溅在她的巫袍下摆,黑红布料上沾了些泥点,他远远看着,就觉得 “满身土气”,快步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个描金漆盒,里面装着京城最好的香胰子,递到她面前:“用这个洗,比你那草干净,还香。”

她当时抬头看了他一眼,异瞳里满是不解,只摇了摇头:“净蛊草能去蛊虫留下的浊气,香胰子不行。” 说着,又低头搓草。他见她不接,心里来了气,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净蛊草,扔在溪水里:“什么浊气?明明是草腥气!你一个姑娘家,整日抱着些草,像什么样子?”

溪边的妇人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看向他们。纳兰云岫的脸瞬间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她起身想去捡溪水里的草,却被他拽着手腕拦住。最后还是大巫祝路过,说了句 “王爷初来乍到,不知苗疆习俗,圣女莫怪”,才解了围。可那天晚上,他还听见竹楼外传来她压抑的哭声,当时只觉得她 “小题大做”,现在想来,那哭声里藏着的,是被人轻视信仰的委屈。

还有一次,他见她穿着黑红巫袍去巫堂施术,袍子上绣的蛊纹在他看来 “丑陋又诡异”,便让人把自己带来的锦缎衣裙抱到她竹楼 —— 那是苏州织造局做的,领口绣着缠枝莲,裙摆坠着珍珠,他觉得好看极了。可她当着族老的面,把衣裙扔在地上,语气冷得像冰:“巫袍是圣女施术的法器,绣的是守护寨子的蛊纹,不是你眼里的‘玩意儿’。”

他当时气得摔了她桌上的蛊罐,罐里的 “护心蛊” 差点跑出来,还是阿珠眼疾手快,用红绸盖住了罐口。他指着她的鼻子骂:“给你好东西还不要?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山野村姑!” 现在想起她当时的眼神,那不是愤怒,是失望,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可他那时根本没看懂。

“我以前总觉得,爱就是把你留在身边,让你顺着我的心意活,” 乾珘的肩膀微微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那湿痕很快就凉了,像他此刻的心,“可我现在才明白,真正的爱不是这样的。真正的爱,是看着你在溪边采蛊草时,眼里的光;是尊重你想守护寨子的心意,不逼你做不愿做的事;是…… 是哪怕你不跟我回京城,只要你能平安喜乐,我就该满足。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太晚了……”

竹窗外忽然传来一声 “啾啾” 的鸟鸣,是寨子里的唤魂雀。这鸟儿通身是浅褐色,翅膀尖有一点白,总在深夜活动,苗疆人说它能感知到将散的魂魄,谁家门口有它叫,谁家就有亲人要走。此刻它的叫声格外轻,落在竹枝上,爪子抓着竹皮,发出细微的 “沙沙” 声,像是怕惊扰了竹楼里的人。

乾珘抬起头,借着炭炉的余光看向纳兰云岫 —— 她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靠在床头的竹枕上,那竹枕是用 “镇魂竹” 做的,枕面刻着细小的 “安魂纹”,是大巫祝特意为她做的。她的目光落在窗外那弯残月上,月光透过竹缝洒进来,落在她霜白的发丝上,泛着淡淡的银光,让她的脸看起来像极了圣地崖壁上的冰雕,美丽却毫无生气,连嘴唇都泛着淡淡的青灰。

他的心跳骤然加快,像被蛊虫钻进了心口,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松开手,怕动作重了惊扰她,声音放得极轻,像怕吹走了晨雾:“云岫…… 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我去给你倒。”

说着,他就要起身,膝盖刚离开矮凳,却被纳兰云岫轻轻动了动的手指拉住。她的动作很轻,力道微弱得像羽毛拂过手背,却让乾珘瞬间定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他转头看向她,发现她的目光正缓缓从窗外收回,一点点落在他脸上 —— 那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空洞,而是慢慢聚焦,先是模糊的一团,再渐渐清晰,像蒙着雾的镜子被慢慢擦干净,却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纯粹的、带着困惑的探究,仿佛在看一件从未见过的事物。

她的异瞳在昏暗中泛着淡紫的光,先是落在他布满胡茬的下巴上 —— 那胡茬是三天没刮的,扎得手疼,他以前最在意这些,每日都要让侍从用象牙梳刮得干干净净,可现在根本顾不上。接着,她的目光移到他眼下的青黑,那是彻夜不眠熬出来的,像被墨染了一块。最后,她的目光停在他泛红的眼眶里,那里还蓄着泪,没来得及擦。

乾珘被她看得浑身发紧,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那衣角是玄色劲装的,料子是京城最好的云锦,却被他揉得皱巴巴的。他想解释,想再说些道歉的话,比如 “我不该扔你的净蛊草”“不该骂你山野村姑”“不该逼你穿锦裙”,可话到嘴边,却像被蛊虫堵住了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就这样看着她,看着这个被自己害到濒死的女子,在她平静得近乎冷漠的目光里,感受着比凌迟更甚的痛苦 —— 凌迟疼在身上,这疼却在心里,像有无数细小的蛊虫在啃咬,连呼吸都带着痛。

两人沉默了许久,久到炭炉里的最后一点炭火也熄灭了,橘红的光渐渐淡去,竹楼内慢慢冷了下来,连空气都变得滞重。乾珘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正想起身去点燃炭火 —— 他怕她冷,她从小就怕冷,冬天总要用暖手炉,此刻竹楼里的温度,定让她难受,可他刚要动,却听见她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我…… 不恨你。”

这五个字像惊雷般炸在乾珘耳边,他猛地抬头,眼里瞬间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连声音都变调了,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说什么?云岫,你再说一遍!你不恨我?”

他甚至忘了顾及她的身体,往前凑了凑,膝盖撞到了床腿,发出 “咚” 的一声轻响,那床腿是楠木的,撞得他膝盖生疼,可他浑然不觉。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嘴,生怕自己刚才听错了 —— 这几日来,他最怕的就是她醒后满眼的恨意,怕她指着他的鼻子骂,怕她再也不肯看他一眼,可她却说,她不恨他。

然而,纳兰云岫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从他头顶浇下,将他刚刚燃起的希望彻底浇灭。她微微偏过头,目光落在床顶的竹编上,那里还挂着他之前送她的银铃 —— 那是京城老字号 “瑞祥斋” 做的,铃身刻着缠枝莲,摇起来声音清脆,他当时觉得好看,就买了送她,她没说要,也没说不要,阿珠就帮她挂在了床顶,此刻安静地垂着,没有一丝响动。她的语气带着一种纯粹的困惑,像是在思考一个无解的难题,每个字都隔得很开:“恨…… 是何物?我…… 感觉不到。”

乾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忘了,她从小就是月苗寨的圣女,大巫祝和族老们教她的,是如何用蛊术守护族人,如何克制自己的情感,不能有喜,不能有怒,更不能有恨。她的母亲在她十岁那年就去世了,去世前只拉着她的手,说 “世间情爱,皆如枷锁,圣女不可陷”,却从未教过她,什么是恨,什么是怨。她的世界里,只有责任,只有族人,没有个人的爱恨。

纳兰云岫的目光重新落回他脸上,异瞳里的困惑更浓了。她轻轻抬了抬另一只手,那只手很细,手腕上还留着之前施术时骨刀划的疤痕,淡粉色的,像条细小的虫子。她的指尖在空中虚虚地划了一下,像是在描摹他脸上的轮廓,从额头到下巴,动作很慢,很轻,却因为无力,刚抬到一半就垂了下去,落在被褥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她的声音更轻了,像风吹过蛊草的声响,却字字清晰地落在乾珘心上:“母亲曾说,世间情爱,皆如枷锁,令人痴狂,令人痛苦…… 我见你为我痴狂,为我痛苦,如今…… 我亦因你而濒死。这,便是情爱吗?”

她不是在嘲讽,也不是在质问,只是在进行一种纯粹理性的推论 —— 就像她平日里研究《蛊典》里的蛊纹,辨认溪边的蛊草那样,将自己的遭遇当作一件 “事物” 来分析,没有掺杂任何个人情感。她不懂什么是爱,也不懂什么是恨,只知道自己因为眼前这个人,快要死了,而这个人,因为自己,很痛苦。

这种绝对的、不带丝毫波澜的 “理性”,比任何憎恨的言语都更让乾珘感到绝望。他宁愿她骂他、打他,甚至用蛊虫咬他,也不愿她像现在这样,把自己的痛苦、把两人之间的一切,都当成一场无关紧要的观察。至少那样,她还对他有情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在她眼里,和一株蛊草、一只蛊虫,没有区别。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乾珘摇着头,眼泪又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情爱不是这样的。情爱应该是…… 是我陪你去圣地采活魂藤,你教我辨认哪株是百年的;是你在巫堂为族人祈福,我在外面等你,给你带刚烤好的山鸡;是我们一起在溪边看日落,你说那晚霞像彼岸花海…… 不是现在这样,不是用你的命换我的活,不是让你痛苦成这样……”

他想起之前阿珠跟他说过的话,那是在溪边,阿珠正蹲在青石板上洗衣,木槌捶打衣物的 “砰砰” 声里,她一边搓衣服一边说:“王爷,你不知道,圣女其实很喜欢溪边的日落,每次施术结束,都会一个人坐在那块大青石上看很久,说晚霞能让她想起小时候母亲带她去看的彼岸花海。”

阿珠还说:“圣女偷偷学过京城的字,是之前寨子里来了个教书先生,她跟着学的,就是为了能看懂你带来的那些话本,她还说,京城的故事真有意思。”

阿珠又说:“圣女每次给你熬药,都会特意多加一勺蜜饯,她说王爷怕苦,加了蜜饯就愿意喝了,那蜜饯还是你上次带来的,她自己舍不得吃,都攒着给你用。”

这些他从未在意过的细节,此刻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每想起来一次,就疼得喘不过气。他当时只觉得阿珠是在替圣女说好话,是在劝他不要逼圣女,可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真的,是她藏在 “圣女” 身份下,一点点的温柔,可他却从未看见,还一次次地伤害她。

纳兰云岫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眼神又渐渐变得空洞起来,像是刚才的清醒只是短暂的回光返照。她的头轻轻靠在床头的竹枕上,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些,胸口微微起伏着,像是累极了。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只是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乾珘连忙起身,走到竹几旁,拿起之前老巫医留下的温水壶 —— 那壶身是陶制的,是月苗寨特有的 “蛊纹陶”,壶身上刻着细小的 “润喉纹”,据说能让水保持甘甜,是阿珠傍晚时特意送来的,壶底还留着炭火烤过的温度,带着一丝余温。他倒了半盏温水,那盏是银的,是大巫祝送给圣女的,盏沿刻着彼岸花,他用银匙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声音放得更轻了:“云岫,喝点水吧,喝了会舒服些。”

她顺从地张开嘴,嘴唇很干,泛着淡淡的白,水刚碰到她的嘴唇,她便本能地咽了下去,喉咙滚动时,还发出微弱的吞咽声。乾珘又喂了她几勺,看着她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些,才将剩下的水放在竹几上,转身去点燃炭炉。

炭炉在竹楼的角落,是用青石板砌的,炉子里的炭火已经灭了,只剩下一点余烬。他从竹筐里拿出几块香樟木柴 —— 这木柴是苗疆特有的,烧起来有淡淡的香味,能驱虫,还能让人安心,是纳兰云岫平日里用的。他用火种点燃柴禾,火苗慢慢窜起来,橘红的光再次填满竹楼,驱散了些许寒意。

他坐在床边,重新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抚摸着她手背上的皮肤,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她的手还是很凉,却比刚才稍微暖了一点,脉搏也比之前有力了些,虽然依旧微弱,却让他心里多了一丝安慰。他看着她渐渐闭上的眼睛,心里的绝望像潮水般涌上来,却又不得不强撑着 ——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倒下,至少在她还在的时候,他要陪着她,哪怕她再也无法回应他,哪怕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身边。

“云岫,你知道吗?” 乾珘轻声说着,声音低得像呢喃,只有两人能听见,“我昨天去了一趟圣地的彼岸花海,那里的花开得还是那么艳,红得像火,漫山遍野都是,风一吹,就像波浪一样。我想起你说过,每一朵花都住着一个逝去的族人,他们在守护着月苗寨,守护着我们。我就在想,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去那里好不好?我陪你坐在花海边,听你讲族里的故事,听你讲每一朵花背后的族人,听你讲蛊草的用法,再也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了,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耳语,怕惊扰了她的睡眠。竹窗外的唤魂雀又叫了一声,这次的声音更轻了,像是在应和他的话,又像是在为他难过。纳兰云岫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呼吸变得更平稳了些,像是陷入了沉睡,嘴角似乎还微微扬了一下,像是做了个好梦。

乾珘就这样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一夜未眠。炭炉里的炭火燃了又灭,灭了又被他重新点燃,添了好几次香樟木柴,竹楼内的温度始终保持着温暖,像她平日里喜欢的温度。他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变亮,从墨黑到深蓝,再到浅蓝,最后泛起鱼肚白,月光被晨光取代,第一缕阳光透过竹缝洒在她的白发上,泛着淡淡的金光,让她的脸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他心里的悔恨与痛苦从未停止过,却又多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 或许,或许还有机会,或许老巫医能研究出新的药方,或许活魂藤还能找到更多,或许九转蛊的蛊液还能再提炼,或许她还能好起来,或许…… 他还有机会弥补自己的过错,还有机会对她说一句真正的 “对不起”,还有机会陪她去看一次彼岸花海的日落。

然而,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老巫医昨天来看过,坐在床边诊脉时,眉头皱得紧紧的,摇着头说:“活魂藤的药效越来越弱,圣女体内的生机流失得太快,九转蛊的蛊液也快用完了,最多…… 最多还能撑十天。”

这个念头像一把锋利的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却又不得不强忍着 —— 他要陪着她,直到最后一刻,用自己的方式,偿还这份永远也还不清的罪孽。哪怕她不知道,哪怕她不在乎,他也要陪着她,守着她,就像她曾经守着这个寨子,守着族人一样。

晨光渐渐洒满竹楼,照亮了床榻上纳兰云岫苍白的脸,也照亮了乾珘眼底的红血丝和下巴上的胡茬。他轻轻起身,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放回被褥里,掖好被角 —— 那被褥是用苗疆特有的蓝草染的,染了七次才染出这么深的靛蓝色,上面绣的彼岸花是阿珠和寨里的妇人一起绣的,一针一线都透着心意。他怕漏进一丝风,把她冻着,动作轻得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他走到竹窗边,推开竹门 —— 清晨的空气带着山雾的清凉,还有蛊草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远处传来寨子里妇人洗衣的木槌声,“砰砰” 的,很有节奏;还有勇士们巡逻的脚步声,“笃笃” 地踩在青石板上,很整齐;偶尔还能听见寨口老榕树下,孩子们的笑声,很清脆。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平静,却又因为她的存在,变得格外沉重,每一个声音都像在提醒他,这份平静,是她用命换来的。

乾珘靠在竹门旁,看着寨子里渐渐热闹起来的景象,看着妇人们晾晒的蜡染布在风里飘动,看着勇士们背着弓箭走过青石板路,看着孩子们围着老榕树追逐打闹,心里默默祈祷着:哪怕只有一天,哪怕只有一刻,也请让她再醒过来,再看看这个她用生命守护的寨子,再看看这些她在乎的族人,再看看他这个罪孽深重的人。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能换她多留一会儿,只要能让他有机会,对她说一句真正的 “对不起”,只要能让他再看一眼,她在溪边采蛊草时的笑容。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清晨的风声,“呼呼” 地吹过竹楼的吊脚柱,带着山雾的湿气;还有竹楼内纳兰云岫微弱的呼吸声,轻得像羽毛,随时都可能消失。那迟来的真心,终究还是没能赶上她消散的生机,只能在无尽的悔恨与痛苦中,一点点被时光吞噬,留下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像圣地崖壁上的刻痕,深深浅浅,永远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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