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真传弟子,林凡的生活并未立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但细微之处,权力与资源已然不同。那枚紫金令牌让他可以自由出入藏经阁三层,查阅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金丹期功法秘术的简介与前置理论;每月的份例资源翻了数倍,中品灵石、珍稀丹药供给充足;甚至听溪小筑周围的灵气,都因阵法权限提升而浓郁了几分。
然而,林凡心知,这些便利的背后,是更汹涌的暗流。刑罚殿对屠长老的问询似乎并未取得突破性进展,屠长老以闭关为由,仅派出一名弟子代为应对,将所有指控推得一干二净,言称影煞之事纯属栽赃陷害。没有铁证能将北境惨案直接扣在他头上,此事竟暂时僵持不下。
天剑峰一系虽暂时偃旗息鼓,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愈发沉重。林凡能感觉到,一些来自天剑峰或其附属派系的目光,变得更加隐晦和阴冷。宗门之内,关于北境惨案和他快速晋升的流言也开始悄然传播,有赞誉惊叹,也不乏嫉妒与恶意的揣测。
对此,林凡选择了无视。他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巩固假丹境界和消化真传权限带来的知识之中。
藏经阁三层,林凡立于一排古朴玉简之前,神识扫过标签:“《云海剑典(金丹篇)残卷》、《皓月凝华术》、《分光化影诀》……”这些都是玄嶂峰一脉传承的金丹期功法法术,虽大多只是简介或入门篇,却也让他眼界大开,对金丹大道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但他此行最重要的目标,并非这些。他绕过功法区,来到了记载宗门秘辛、地理志异以及上古传闻的区域。这里的玉简大多蒙尘,查阅者寥寥。
“《青云志·补遗》、《万域风物考》、《上古禁地传闻辑录》……”林凡耐心地寻找着。他要查的,正是与“守碑人”、“黑色石碑”、“白色碎片”相关的信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翻阅了数十枚无关紧要的玉简后,一枚名为《镇渊录》的残破玉简,引起了林凡的注意。玉简材质古老,内容残缺不全,似乎年代极为久远。
神识沉入,开篇便是一段触目惊心的记载:“……虚界侵蚀,法则崩坏,有太古大能以无上神通,采混沌之精,炼‘定界碑’若干,镇于万界节点,阻隔虚毒,维系平衡……然纪元更迭,石碑或损或失,封印渐弛,虚毒复萌, manifested as 魔渊、煞穴、寂灭之地……”
林凡心神剧震!“虚界侵蚀”、“定界碑”、“万界节点”、“魔渊煞穴”!这与他之前的猜测完全吻合!小幽冥境、黑煞渊,正是所谓的“节点”,而那里的石碑,就是“定界碑”!那黑色碎片与白色碎片,恐怕就是石碑的核心组成部分,象征着毁灭与生机两种对立统一的力量?
他继续往下看,但后面内容更加残破,语焉不详,只隐约提到“守碑一脉,代代相传,以自身道源温养碑石,然传承凋零,十不存一……”,最后更是戛然而止。
“守碑一脉……传承凋零……”林凡默然。这意味着,像他这样可能肩负守碑使命的人,或许还有,但恐怕极少,而且处境艰难。这更印证了当初小幽冥境那残念所言的非虚。
“虚界侵蚀……此界正在被某种可怕的力量缓慢渗透吗?”林凡感到一股沉甸甸的压力。个人的恩怨情仇,在这样的大势面前,似乎都显得渺小了。但他旋即坚定了道心:“无论如何,提升实力总不会错。唯有站在足够的高度,才有资格去了解真相,承担责任。”
他将《镇渊录》的内容牢记于心,又查阅了其他一些关于上古传闻和地理志异的玉简,但再未找到更直接相关的信息。显然,守碑人之事,在青云宗内也属于极高层次的秘密,并非普通真传弟子能够接触。
数日后,林凡正在听溪小筑庭院中演练剑法,将新领悟的太虚剑意与云水镜月进一步融合,剑光流转间,虚实变幻越发莫测,隐隐有自成领域之势。忽然,他心念一动,收剑望向院外。
一道传讯符飞来,是张澜。
“林师兄!恭喜晋升真传!哈哈,这下看天剑峰那帮家伙还怎么嚣张!”张澜的声音充满兴奋,但随即压低,“师兄,有个消息。宗门决定,三月后举行‘七峰会武’,不仅是内门弟子,真传弟子也需参加,据说此次会武关系到一处新发现的秘境探索资格,奖励极为丰厚!天剑峰那边放话出来,要在会武上‘堂堂正正’找回场子,他们那个新晋真传南宫朔,据说得了大机缘,已经假丹圆满,快要凝结金丹了!师兄你要小心!”
七峰会武?秘境资格?南宫朔?林凡目光微闪。这倒是意料之中,宗门需要这种竞争来促进弟子成长。而天剑峰果然不会甘于沉寂,这是打算在规则内动手吗?假丹圆满的南宫朔,确实是个强劲的对手。
“我知道了,多谢张师弟。”林凡回复道,语气平静。压力?他早已习惯。这会武,或许正是检验他这段时间修行成果,进一步磨砺太虚剑意的绝佳舞台。
他并未感到紧张,反而有些期待。与同辈天骄争锋,正是砥砺道心的最佳途径。
就在这时,又一道威严的传讯符直接落入院中,来自玄胤峰主。
“林凡,速来玄嶂殿偏殿。”
林凡不敢怠慢,立刻动身。来到偏殿,只见玄胤峰主独自一人,负手立于窗前,望着云海翻腾。
“弟子林凡,拜见峰主。”
玄胤真人转过身,目光落在林凡身上,带着一丝欣慰,更多的却是凝重:“不必多礼。林凡,你晋升真传,本该为你举行大典,但如今宗门内外的形势,你也清楚。一切从简,还望你理解。”
“弟子明白,虚名无关紧要。”林凡恭敬道。
“嗯。”玄胤真人点头,“七峰会武之事,你已知晓。此次会武非同小可,关系到‘云雾秘境’的探索资格。此秘境百年开启一次,内有莫大机缘,甚至传闻有助人凝结上品金丹的宝物。宗门极为重视。”
他顿了顿,看着林凡:“天剑峰南宫朔,乃金系天灵根,资质超绝,更得屠罡倾力培养,实力不容小觑。你虽晋升假丹,但时日尚短,需加倍努力。此次唤你来,是有一物赠你。”
说着,玄胤真人袖袍一拂,一道柔和的白光飞向林凡。林凡接过,入手微凉,是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的白色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一个古朴的“剑”字,背面则是云雾缭绕的山峰图案,令牌本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却凌厉无比的剑意。
“此乃‘剑冢秘境’的临时通行令。”玄胤真人沉声道,“剑冢乃我青云宗祖师留下的一处感悟之地,其内留有历代先贤的剑意烙印。持此令,你可进入外围区域三日,能领悟多少,看你自身造化。希望能对你接下来的修行有所帮助。”
剑冢!感悟先贤剑意!林凡心中一震,这可是真传弟子都极难获得的机缘!他深深一拜:“多谢峰主厚赐!弟子定不负期望!”
“去吧。好生准备。宗门未来,终究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玄胤真人挥了挥手,转过身,再次望向云海,身影显得有些沉重。
林凡退出偏殿,手握剑冢令牌,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浩瀚剑意,眼神坚定。山雨欲来风满楼,但他道心如一,唯有一往无前。
接下来的三个月,他将进入剑冢,在历代先贤的剑意中,进一步打磨自己的太虚剑道,为七峰会武,也为那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惊涛骇浪,做最充分的准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