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雨渐渐停息,院子里盛开的桃花,被风雨打的残瓣满地。
苏培盛制止了还想要通报的小太监,踩着地上的花瓣,一步步走到屋内对着宜修行礼:“奴才参见侧福晋。”
屋内的几人全部愣在原地,宜修率先回过神来,眼中的喜悦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警惕以及杀意。
宜修眯了眯眼睛:“起来吧!怎么苏公公进来外头的人,也不进来通报一声,真是该罚。”
苏培盛扫了剪秋等人一眼:“你们都退下吧!我有几句话要跟侧福晋说”
剪秋等人全部看向宜修,再看到宜修点头后,几人全部退了下去。
宜修靠在榻上,扬起下巴看着苏培盛:“苏公公过来又有什么事?莫非又过来送礼物的。”
苏培盛勾着红唇笑了笑:“侧福晋真是慧眼识珠呀!奴才这是来给侧福晋贺喜来了。”
宜修挑了挑眉:“哦?贺喜?”
苏培盛轻笑一声,抬腿走到宜修对面坐下,他可是很不喜欢,同一个屋里,别人坐着他站着,莫名矮上一头,他可是苏妃,胤禛登基后的副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苏培盛坐在凳子上,伸展自己的老腰,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泥土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奴才过来自然是跟侧福晋贺喜来了,想来宫中关于侧福晋升为福晋的旨意很快就要下来了吧!”
宜修眼底满是趣味:“苏公公到死知道的很多呀!不过苏公公知不知道一句话,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苏培盛摸了一把脑袋后面的辫子,伸出手把胳膊放在桌子上,脸放在手腕上:“奴才会不会死的快,奴才并不知晓,不过奴才倒是知道要是李格格的孩子出了事,侧福晋是永远都不会坐上福晋之位了。
皇上的皇子中,唯有咱们王爷和八贝勒子嗣最为稀少,而侧福晋有掌管王府的一事务,万一李格格真的出了点事,宫里的德妃娘娘再给皇上吹吹枕边风,依咱们康熙爷的性子,必定会把侧福晋调查个底朝天,到时候别说福晋之位了,侧福晋还能不能活下去也得两说呢!”
宜修眉头紧锁,手边的茶盏被她无意识的摩挲着,烛火在案头跳跃,将宜修的影子拉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作为上一辈子的打胎队队长,这一世的宜修在打下乌拉那拉柔则的胎后,隐隐有些上瘾,一胎不打就感觉全身刺挠。
苏培盛拦下宜修害李静言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宜修心上,有弘晖的存在,虽说这根刺扎的不疼,却很是烦躁。
不过清楚苏培盛所说的话并无道理,宜修深深的看了眼苏培盛最终叹了口气:“可惜了这次送上门来的机会。”
苏培盛嘴边含着笑意:“侧福晋,这院里有的是人看不惯李格格这胎,李格格能不能生下来还不知道呢!”
宜修眼神微动,看向齐月宾的方向,在给乌拉那拉柔则动手时,她就察觉了其中有齐月宾的人,只是碍于两人属于同一个目的,以及好推出一个挡箭牌,她并没有声张,倒是让齐月宾逃过一劫。
齐月宾入府最久,也只有过一次身孕,还在不知情的时候小产了,齐月宾难免没有去母留子的想法,让齐月宾得到那个孩子还不如让李静言活下去。
宜修眼珠子转动,这件事情上,看起来也能做做文章呀!
暖香阁。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静言一手扶着腰,一手搭在翠果手腕上,一步步慢慢挪动着。
八个月的身孕让李静言走路有些吃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片刻后,李静言喘了口粗气,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唉,自从怀孕以来,脚变得又宽又大不说,身子还怕热的很,就连脸都变得丑陋不堪了。”
翠果拿着团扇给李静言扇着风,闻言笑了笑:“格格哪就丑陋,王爷这不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跑,还专门安排了好几波太监看守,甚至还专门让山公公传话,让格格没事别出去逛游,格格身子重小心别被冲撞到。”
李静言伸手轻轻抚摸着肚子,感受着里面阿哥的胎动:“我这眼看怀孕也八个月了,王爷也说了让额娘来府中照料我,可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
翠果闻言皱了皱眉:“是呀!上次山公公来的时候支支吾吾的没个准话,格格要不咱们再去求一求王爷,问问王爷也好呀!等问了王爷格格也能放心了。”
李静言长叹了一口气:“我这几日也不知道怎么着,总感觉心里烦闷,每次一闭上眼睛就梦见额娘了,额娘还叮嘱我好好的生下孩子,我这心里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翠果手上的动作不停:“格格想来是孕期想的过多了,府医不是说了吗!孕中多思是常有的事!从前的乌拉那拉侧福晋和福晋都是,夫人必定不会有事的,格格放宽心等着夫人到了,好好把阿哥生出来,也不枉格格孕中辛苦!”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端着东西进来了,笑着对着李静言行礼:“格格就要临盆,内务府让奴才送乾清宫的易产石给格格,保佑格格生产顺遂母子平安。”
李静言一个抬眼,翠果走上前把东西收下,掏出一把碎银子放进小太监的手中:“这些银子算是我家格格赏你喝茶的。”
小太监连忙道谢:“谢李格格。”
李静言扬起下巴,眼中带着一丝轻蔑:“这算什么,等我家里人进王府那一日,我再好好打赏你。”
小太监咧着嘴笑着:“谢李格格赏。”接着脸上的表情立马一变:“奴才与王爷身边的王公公是同乡,可也没听说近日有哪位夫人要进王府呀!”
小太监咧嘴看向李静言:“不知李格格娘家大人在哪里高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