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夯土的号子声,如同殷地这片新生都城的脉搏,从黎明响彻到黄昏。

陈远站在陶器作坊新起的窑炉旁,看着远处那片日益扩大的工地。短短一年光景,殷地的面貌已然天翻地覆。最初杂乱无章的窝棚帐篷区,如今被纵横交错的道路骨架分割开来。道路是夯实的黄土路面,两侧挖有排水浅沟。虽然尚未铺设砖石,但已初见规整。

王宫区与宗庙区占据了台地中央最高、最平坦的位置。那里夯土台基已层层垒起,巨大的木柱被起重架(利用杠杆和绳索的简易装置)缓缓竖立,工匠们如同蚁群,在台基上忙碌。远远望去,宫殿的轮廓虽未完全成型,但那种庄严恢宏的气势已经透出。

贵族居住区毗邻王宫,一座座院落的夯土墙基正在划定,木结构的房屋框架陆续搭建。平民居住区则分布在更外围,房屋更为密集简陋,但至少是能遮风避雨的土木结构,比最初的窝棚强了太多。

手工业区沿河岸展开,陶器、铸铜、骨器、木工等作坊依次排开。河水提供了便利的水源和运输条件,也便于排放废水。陈远所在的陶器作坊规模扩大了一倍,新建了两座更大的竖穴窑,雇佣的徒工达到十余人。作坊主申工头如今被人尊称为“申坊主”,整日红光满面,往返于作坊和官署之间,承接源源不断的订单。

新的都城需要海量的陶器:建筑用的陶水管、瓦当、砖块;生活用的釜、甑、罐、碗、豆;祭祀用的礼器;仓储用的大型瓮……需求几乎无穷无尽。

陈远依旧是作坊里技术最精湛、也最沉默的“远师傅”。他负责调配陶土配方、指导关键器形的拉坯、掌控窑火温度。他将更多精力放在培养徒工上,系统地传授选土、炼泥、拉坯、修坯、刻纹、上釉(天然矿物浆)、装窑、烧窑等一系列工序的要点。徒工们对他既敬畏又感激,因为这位师傅教得实在,不藏私,只是话极少。

在陈远的推动下,作坊的工艺水平持续提升。他改进了陶轮的传动结构,使其转动更平稳省力;优化了陶土配比,加入适量细砂和蚌壳粉,提高了陶器的硬度和耐热急变性能;更精细地控制了窑温曲线,使烧成率大幅提高,釉色也更加均匀温润。

这些改进都是渐进式的,建立在现有技术框架内,毫不显眼。但积累起来的效果显着:申氏作坊出品的陶器,很快在殷地手工业区打响了名头,不仅承接官方订单,也开始有贵族和富户前来定制家用的精美器皿。

一天,官署工正(主管工匠的官员)前来视察,对作坊的效率和陶器质量赞不绝口。临走时,工正看似随意地问申坊主:“听闻贵坊有位远师傅,手艺精湛,这些改良之法多出其手?”

申坊主连忙道:“大人过奖,都是大家一起琢磨的,远师傅确实出力甚多。”

工正点头,看向正在指导徒工修坯的陈远:“远师傅,可愿往王城工坊任职?那里正缺你这样的巧匠。”

相似的场景,相似的问题。陈远放下手中的刮刀,躬身行礼,态度谦卑如故:“谢大人抬爱。小人技艺粗浅,且习惯这坊间自在,恐难适应王城规矩。愿在此为都城建设略尽绵力。”

工正注视他片刻,笑了笑:“也罢。人各有志。不过,日后若王城工坊有疑难,或许还需远师傅前去指点一二。”

“小人惶恐,若有用得着处,自当尽力。”陈远低头应道。

工正离去后,申坊主擦着汗对陈远道:“阿远,你这……王城工坊可是多少人挤破头想去的地方。”

陈远只是摇摇头,重新拿起工具:“这里挺好。”

他需要保持低调。殷地初建,各方势力交错,王城工坊更是焦点。在那里,他更容易暴露。而在这河边作坊,虽然辛苦,但相对自由隐蔽。

生活逐渐步入正轨,但新都的气象并非只有热火朝天的建设。

陈远在劳作之余,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座新生城市光鲜表面下的暗流与隐忧。

首先是资源的紧张。虽然殷地水土丰美,但骤然涌入数万人口,对环境的压力立竿见影。附近的林木被快速砍伐,用于建筑和燃料,裸露出大片土坡。狩猎和采集的范围不得不越扩越远,才能满足部分食物需求。河里的鱼虾也明显减少。官方组织的垦荒队在周边平原焚烧森林、开辟农田,但新垦土地需要时间才能有稳定产出,头几年的粮食供应很大程度上依赖从旧地运输和储备,时有捉襟见肘之时。

其次是劳役的沉重。为了尽快建成新都,盘庚实行了高强度、大规模的劳役制度。平民和奴隶除了要完成自家的安顿和耕种(如果分到土地的话),每年还需服数月甚至更长的官役,参与城墙夯筑、宫殿修建、道路开挖、水利整治等工程。劳作艰苦,饮食粗粝,伤病频发。尽管盘庚屡次下诏要求官吏体恤民力,但层层执行下来,难免有苛酷之处。作坊里的徒工,有不少就是服役期满后留下的平民,谈起服劳役的日子,依旧心有余悸。

第三是社会矛盾的变化。迁都打破了旧有的利益格局,但新的秩序建立需要时间。贵族之间在新土地分配、官位争夺、商业利益上的明争暗斗并未停歇。一些在奄都失势的贵族,试图在殷地重新崛起;而盘庚提拔的新贵,则努力巩固地位。平民阶层内部也在分化,最早跟随盘庚迁来的“老殷人”自觉有功,与后来陆续迁入或本地归附者之间,时有摩擦。

陈远亲眼见过几次冲突。一次是两个不同家族的家奴因争夺河边取水位置大打出手,演变成数十人的群殴,最后惊动卫兵弹压。另一次是几个贵族子弟纵马疾驰,踏毁了平民刚整理好的菜畦,引发民怨,险些酿成事端。

此外,还有外部的不安。殷地并非无人区,周边散居着一些土着方国和小部落。商族的大规模迁入,挤压了他们的生存空间,冲突时有发生。虽然商军实力占优,但小规模的袭扰、抢劫、破坏田稼事件屡禁不止。作坊区曾接到过为边境戍垒烧制警哨用陶号角的紧急订单,可见边防压力。

然而,尽管有这些困难与暗流,殷地总体上的生机与希望仍是主流。

陈远看到,第一批新垦的农田在夏季迎来了收获。虽然产量不高,但沉甸甸的谷穗给了所有人信心。官仓在秋收后进行了首次较大规模的粮食发放,虽然配额不多,但至少意味着初步的自给能力。

他看到,随着主要宫殿和城墙基座的完工,大规模的劳役压力有所缓解,官府开始推行“以工代赈”,允许平民以完成特定手工业产品或提供专项劳务来抵偿部分赋税或劳役,这给了人们更多喘息和经营自家生计的空间。

他看到,市集在规划中的“市”区逐渐形成。虽然最初只是以物易物的草市,但很快出现了固定的摊位,开始有商人从周边乃至更远的方国运来货物交易:东夷的海盐、蚌珠,西羌的皮毛、玉石,南方的龟甲、丹砂,北地的良马、筋角。商业的萌芽,给这座新城注入了活力。

他还看到,盘庚的权威在殷地日益巩固。这位君主以身作则,宫室营建不求奢华,饮食服饰力求俭朴,经常巡视工地、走访里坊,听取吏民建言。他重用了一批实干官员,在农业、手工业、司法等方面推行了一系列新政。虽然改革触动利益,阻力不小,但成效也逐渐显现。民间对这位带领他们开辟新天地的君王,普遍怀有敬畏和期望。

深秋的一日,陈远受申坊主所托,前往王城工坊送一批特制的陶范(用于铸造青铜器的陶制模具)样品。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正在建设中的王城区域。

穿过正在夯筑的巍峨城墙门基,里面是一片繁忙景象。宫殿的梁柱已经架起,工匠正在安装椽檩,雕刻匠在木构件上刻画着精美的云雷纹和兽面纹。空气中弥漫着木材、漆料和尘土混合的气味。

王城工坊占地广阔,分为多个区域:铸铜坊、制玉坊、骨角坊、漆木坊……秩序井然。铸铜坊规模最大,数座熔铜炉烈焰熊熊,工匠们喊着号子,抬着巨大的陶坩埚,将铜液注入地上的陶范群中,场面壮观而危险。

陈远交接了陶范,正待离开,忽闻一阵骚动。只见不远处一座熔炉旁,几个工匠围着一个倒在地上的同伴,惊慌失措。那人口吐白沫,四肢抽搐,面色青紫。

“是中了铜毒!”有老工匠惊呼。

铜矿和熔炼过程中产生的有毒气体和粉尘,在这个时代是致命的职业危害,俗称“铜毒”。工坊虽有通风措施,但难免有意外。

陈远脚步一顿。医者本能让他想要上前,但理智警告他不要多事。他只是一个送陶范的陶匠。

然而,看着那工匠痛苦扭曲的脸和周围人无助的眼神,陈远还是走了过去。

“让开些,保持通风。”他沉声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

众人下意识让开。陈远蹲下身,快速检查。患者呼吸急促,瞳孔缩小,伴有肌肉痉挛,是典型的有毒气体吸入和轻微金属中毒症状。他迅速将患者头部侧向一边,清理口腔,防止窒息。然后对旁边人道:“取新鲜牛奶或羊奶!若有绿豆,煮水取清汁!快!”

王城工坊物资储备充足,很快有人取来牛奶和煮好的绿豆水。陈远扶起患者,小心喂服,并指导他人用湿布为患者擦拭面部和手臂降温。

忙碌了约半个时辰,患者的抽搐逐渐平息,呼吸也平稳了些,虽然依旧昏迷,但面色好转不少。

这时,一位身着官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在一群人簇拥下匆匆赶来。有人低声道:“是工正大人和少府监。”

工正看到陈远,微露讶色:“远师傅?”

陈远起身行礼:“小人见过大人。这位工匠应是吸入毒烟,兼有铜毒初发。已喂服牛奶、绿豆水解毒,需静养,近日不可再近熔炉。”

少府监(掌管王室手工业的高级官员)看了一眼情况好转的工匠,又看向陈远:“你懂医术?”

“小人祖上略通草头方,迁徙途中见得多,学了些皮毛应急。”陈远低头答道。

少府监点点头,对工正道:“此人处置得当,有功。赏。”又对陈远道,“你既通陶艺,又晓些医理,倒是难得。日后工坊若再有此类急症,或许还需请教。”

“小人不敢当。”陈远谦辞。

离开王城时,陈远心中并无多少波澜。这次出手,虽有些风险,但理由尚算充分(迁徙途中见识多),且他用的都是这个时代已知的解毒方法(牛奶、绿豆),只是组合运用得更及时合理。应该不会引来过多注意。

回到河边作坊,一切如常。只是几天后,申坊主悄悄告诉他,王城工坊送来了一笔额外的赏赐,点名是给“远师傅”的。

陈远将大部分赏赐给了作坊,自己只留了一小部分。他需要钱财维持基本生活,但不宜过多露富。

日子一天天过去。殷地的城墙渐渐合拢,宫殿覆上了茅草顶(后期才换瓦),街巷里坊初具规模。人口继续增加,不仅有后续迁来的商族,也有归附的周边部落,还有闻讯而来的各方工匠商贾。

这座在荒野上拔地而起的都城,越来越有“王气”。

陈远依旧每日与陶土窑火为伴,看着这座城在自己眼前日渐丰满。他像一棵沉默的树,将根系扎进这片新的土地,观察着四季轮转,王朝兴衰。

冬去春来,殷地迎来了迁都后的第三个春天。

河岸柳树抽芽,野花零星绽放。作坊旁的桃树,是他和徒工们去年随手插枝种下的,今年竟也开出了几朵粉白的花。

新的循环开始了。

而陈远知道,自己身体深处,那熟悉的、周期性的困倦感,又开始如潮水般,缓慢而坚定地漫上意识的沙滩。

这一次,会沉睡多久?

他看着窑炉中跳跃的火焰,握紧了手中那块温润的黑色石子。

至少,在再次长眠之前,他见证了“殷”这座伟大都城的诞生之初,感受了它粗粝而蓬勃的“新都气象”。

这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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