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秘境深处，一座高达九千丈的灰色巨塔矗立在破碎的法则平原上。塔身布满了古老的灰羽纹路，散发出沧桑而威严的气息。
李晨一行人抵达塔下时，已有数拨人马在此对峙。
塔门前的广场上，剑无极负手而立，身后天剑仙宗弟子结成剑阵。冥夜则在另一侧，幽冥殿修士隐于黑雾之中。更远处，净尘、苏妙音、曦月等人也各自占据一方。
“李兄来了。”净尘传音道，“试炼塔每次只能进入一人，且每层考验都会燃烧寿元。剑无极他们想等你进入后，在外面布阵封死出口。”
“我知道。”李晨目光扫过广场，“天算子呢？”
“刚才还在，这会儿不见了。”墨尘低声道，“此人神出鬼没，不得不防。”
就在这时，塔门前的石碑忽然亮起，浮现一行古字：
【灰羽试炼，血脉为引。九层塔顶，战魂苏醒。一层百年寿，九层千年命。非吾族人，入者必死。】
“一层百年寿？！”刀无痕倒吸凉气，“九层下来岂不是要燃烧九百年寿命？人仙寿元也不过三千载！”
“所以才需要真正血脉浓郁者。”凌清雪看向李晨，“李晨，你的灰羽血脉能支撑吗？”
李晨还未回答，剑无极已冷笑开口：“李晨，你若怕死，现在跪下求饶，本少宗主或许能留你全尸。”
冥夜也阴恻恻道：“或者你乖乖献出血脉本源，我等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李晨看都没看他们，径直走向塔门。
“站住！”剑无极身后一名人仙巅峰长老踏前一步，“此地已被我天剑仙宗……”
话未说完，一道七彩火焰从天而降，直轰那长老面门！
“谁？！”长老慌忙抵挡，却被震退三步。
凤鸣声起，凤清音乘坐七彩凤凰降临。她飘然落地，凤目扫过剑无极和冥夜：“试炼塔乃上古遗迹，何时成了天剑仙宗的地盘？”
“凤清音，你要插手？”剑无极眯起眼。
“本公主做事，需要向你解释？”凤清音嗤笑一声，转身看向李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李晨，还记得万界山那一战吗？”
李晨微微一愣，这才仔细打量眼前这位凤族公主。
当年万界山争夺机缘时，他确实见过凤清音。那时她还是化神巅峰，与金龙太子敖巽齐名。自己在斩杀敖巽时，她就在远处观战，并未插手。
“记得。”李晨点头，“凤公主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凤清音传音道，“我体内有一丝稀薄的灰羽血脉——凤族先祖曾与灰羽联姻。这试炼塔，我也有资格进入。”
她顿了顿，继续传音：“剑无极和冥夜已暗中布下‘万剑黄泉大阵’，一旦你进入塔内，他们就会封死出口。我可以帮你牵制其中一方，但条件是……如果你真能唤醒始祖战魂，要让我参悟三日。”
李晨沉吟片刻：“可以。”
“爽快。”凤清音转身，面对剑无极，“剑少宗主，本公主今日想领教一下你的‘七绝剑道’。”
话音落，她背后浮现七彩凤凰虚影，气息暴涨至人仙后期巅峰！
“凤清音，你找死！”剑无极怒极反笑，“那就先拿你祭剑！”
七柄古剑同时出鞘，化作七道通天剑虹！
凤清音不闪不避，双手结印，七彩火焰化作凤凰羽翼，硬撼剑虹！
轰隆——！！！
两大天骄交手，余波震得整个广场都在颤抖！
冥夜见状，眼中闪过阴狠：“趁现在，抓李晨！”
幽冥殿十二名人仙同时扑出！
“你们的对手是我。”净尘踏步上前，佛光普照，“罗汉伏魔阵！”
八名罗汉结成阵势，挡住幽冥殿众人。
苏妙音也拨动琴弦：“天音阁所属，助佛子一臂之力！”
曦月仙子眉心灵瞳闪烁，忽然传音给李晨：“李道友，速进塔。我以灵瞳窥见未来片段——塔顶的抉择关乎此界存亡，你必须尽快到达。”
李晨重重点头：“多谢！”
他不再犹豫，转身冲向塔门。刀无痕、凌清雪、宫婉儿等人紧随其后护法。
塔门感应到灰羽血脉，自动开启一道缝隙。
“拦住他！”剑无极见状想抽身，却被凤清音的凤凰真火死死缠住。
冥夜也想突破，但净尘和苏妙音的联手岂是易与？
李晨一步踏入塔内，塔门轰然关闭。
塔内第一层，是一片混沌虚空。
虚空中浮现一道模糊的灰羽身影：“试炼者，报上血脉浓度。”
李晨背后六翼灰羽展开：“六翼灰羽，血脉返祖。”
“甚好。”那身影点头，“第一层考验：承受‘混沌重压’一炷香，燃烧百年寿元，可过。”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的混沌之气骤然凝聚，化作亿万钧重压轰在李晨身上！
咔咔咔——李晨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但他眼神坚定，混沌世界投影展开，硬生生扛住！
一炷香后，重压消失。李晨明显感觉体内少了些什么——那是百年寿元被燃烧的痕迹。
但他毫不停留，踏上通往第二层的阶梯。
第二层，考验“法则崩解”。
第三层，考验“时空乱流”。
第四层……
李晨一层层向上，每层都燃烧百年寿元。当他抵达第八层时，已燃烧了七百年寿命！
第八层守关者是一尊完整的灰羽战魂虚影，气息赫然达到真仙层次！
“试炼者，你的血脉纯度足以唤醒始祖。”战魂虚影开口，“但第九层考验……是‘斩断因果’。你要斩断与现世的所有羁绊，才能获得始祖传承，否则……永世困于此塔。”
“斩断因果？”李晨皱眉，“包括亲人、朋友？”
“所有。”战魂虚影道，“灰羽一族的使命是监视噬界者，必须心无旁骛。你若选择传承，就要放弃一切，从此只为使命而活。”
李晨沉默。
塔外，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凤清音与剑无极战得难分难解，七彩凤凰真火与七绝剑光不断碰撞。净尘和苏妙音联手压制冥夜，但幽冥殿修士悍不畏死，战况胶着。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天算子突然出现在塔门前，手中托着一枚不断旋转的罗盘。
“诸位，打够了没有？”他笑眯眯道，“再打下去，塔顶那位可要做决定了。”
“天算子，你要干什么？！”剑无极厉喝。
“不干什么，只是来送个消息。”天算子看向塔顶，“李道友，曦月仙子让我转告你——她用灵瞳看到了两个未来。”
塔内第八层，李晨听到了天算子的传音：
“未来一：你斩断因果，获得始祖传承，终焉之器现世。但你孤身一人，终被仙界设计，器毁人亡，诸天覆灭。”
“未来二：你放弃传承，保留羁绊，与同伴并肩而战。虽无终焉之器，但众人合力，尚有一线生机。”
“如何选择，在你。”
李晨站在第八层与第九层的交界处，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斩断因果，获得力量，但孤独赴死？
保留羁绊，力量不足，但众人并肩？
就在这时，塔外传来宫婉儿的惊呼：“李大哥，不要！”
凌清雪的剑鸣，刀无痕的怒吼，墨尘和星澜的呼喊……所有同伴的声音穿透塔壁，传入他耳中。
还有凤清音的凤鸣，净尘的佛号，苏妙音的琴音……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暖流，涌入李晨心中。
他忽然笑了。
“我的道，从来不是孤独的道。”
他转身，不再看向第九层的阶梯，而是对着第八层的战魂虚影，一字一顿：
“我选择……带着羁绊，走我自己的路。”
话音落，塔身剧震！
战魂虚影发出叹息：“你放弃了始祖传承……但也证明，你拥有了比传承更重要的东西。”
“去吧，带着你的羁绊，去创造属于你们的未来。”
“至于终焉之器……”
虚影抬手，一道灰光没入李晨眉心。
“这是‘器魂之种’。将它种在你的混沌世界中，以羁绊为养分，终有一日……它会成长为真正的、属于你们的终焉之器。”
李晨感受着眉心多出的那枚种子，郑重抱拳：“多谢前辈。”
“不必谢我。”虚影缓缓消散，“灰羽一族的使命，就交给你们了……”
塔门轰然开启。
李晨走出塔外，周身气息虽未提升，但眼中多了一分前所未有的清明。
剑无极和冥夜见状，同时停手。
“他没得到传承？”剑无极眯起眼。
“不，他得到了更重要的东西。”曦月仙子轻声道，灵瞳中倒映着李晨周身愈发璀璨的命运之光。
凤清音收起真火，深深看了李晨一眼：“你做出了选择。”
“是。”李晨点头，“多谢凤公主相助。”
“各取所需罢了。”凤清音转身，“试炼塔事了，本公主告辞。李晨，希望下次见面时……你已足够强大。”
她化作七彩流光离去。
剑无极和冥夜对视一眼，知道今日已无法得手，也率众退走。
净尘和苏妙音上前：“李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李晨看向秘境深处：“寻找时间秘境，尽快提升实力。仙界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他掌心浮现那枚器魂之种。
“而且……我们要种出一件，属于我们自己的终焉之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