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在月圆夜准时发作。冷紫嫣蜷在龙床上抽搐,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骨髓。
沈璟竤割开手腕递到她唇边。“喝下去。”
她打翻血碗。“不要你救……”他掐着她下巴强灌。“由不得你。”
鲜血混着泪水滑落。她咬破他手腕。“一起死吧。”
他任她撕咬。“好。”
蛊虫在血管里游走。她看见他心口浮现相同青痕。
“为什么……”她抓着他衣襟颤抖。他擦她额头冷汗。“同心蛊,同生共死。”
太医跪地禀报:“陛下!解药需以十年阳寿为引!”
他撕了药方。“取朕的寿命。”她抢过药方烧毁。“不准!”
他抱起她走向祭坛。“我说过,命早系于你袖中暗箭。”
祭坛上刻着古老符文。大祭司举刀念咒。
“以帝王寿数,换蛊毒消解。”她挣扎着滚下祭坛。“我宁愿死!”
他跟着跳下,将她锁在怀里。“我宁愿你活。”
蛊毒在月光下具象化。黑色虫影从他们口鼻钻出。
大祭司惊呼:“蛊王苏醒了!”虫影凝聚成女子形态。与苗疆圣女一模一样。
“没想到吧?”蛊王轻笑。“我才是本体。”
冷紫嫣呕出黑血。“你没死……”蛊王抚摸着沈璟竤脸颊。“我怎舍得伤害宿主。”
他挥剑斩去!“滚开!”蛊王化作虫雾避开。“杀了我,他也会死。”
她亮出袖中银针。“试试看?”银针没入虫雾那刻,沈璟竤心口渗出黑血。
“看。”蛊王得意道。“我们是一体的。”
她拔出银针。“那就换个方法。”取出贴身携带的机械零件。“用这个如何?”
蛊王惊恐后退。“时空管理局的净化装置!”
她启动装置。“再见,寄生虫。”强光中蛊王惨叫消散。沈璟竤吐出一大口黑血。
“成功了吗?”他虚弱地问。她扶住他下滑的身体。“暂时压制了。”
太医验血后面色凝重。“蛊毒已侵入心脉。”
她看着诊断书。“还有多久?”“最多三个月。”
当夜她潜入禁书库。在苗疆典籍中找到记载。
“情蛊无解,除非宿主心意相通。”她烧了典籍。“废话。”
沈璟竤在门外拦住她。“别白费力气。”她推开他。“我偏要试试。”
连续七日尝试各种解毒方法。每次都以他呕血告终。
“停手吧。”他握住她试药的手。她甩开他。“除非我死。”
第八日月圆夜,蛊毒再次发作。比之前猛烈数倍。
他痛得撞墙,额头鲜血淋漓。“杀了我……”
她抱着他落泪。“不准说傻话。”
情急之下吻住他嘴唇。奇迹般地平复了蛊毒。
太医震惊记录:“情感共鸣可抑制毒性。”
她看着沉睡的他。“原来如此。”此后每当他毒发,她便吻他。效果一次比一次弱。
“它在适应。”太医叹息。她磨着药杵。“那就换种方式。”
取出珍藏的机械心脏。“用这个替换。”太医们跪地劝阻:“陛下万金之躯!”
他苏醒听见,反而笑了。“试试无妨。”
手术持续六个时辰。她亲手取出他腐烂的心脏。
“看。”他指着机械心。“为你跳动的。”她吻他苍白嘴唇。“笨蛋。”
蛊毒在机械心中无法存活。但产生了更可怕的变异。
他开始遗忘关于她的事。“你是谁?”某天清晨他茫然地问。
她指着大婚画像。“你的皇后。”他蹙眉思索。“我娶妻了?”
当晚蛊毒发作时,他完全不认得她。挥剑相向。
“刺客!”她徒手握住剑刃。“我是冷紫嫣。”
血滴在机械心上。他突然清醒。“紫嫣……”
这样的日子持续月余。她遍寻古籍,找到最后方法。
“以命换命。”巫医递来蛊王残骸。“用施蛊者的心尖血。”
她看着罐中蠕动的残骸。“如何取血?”“需要宿主自愿献祭。”
当夜他难得清醒。抱着她看星星。
“如果我忘了你……”他轻抚她脸颊。
她咬他手指。“我会让你想起来。”“如果我想不起来呢?”
“那就重新开始。”月圆夜最后时刻来临。她带着蛊王残骸走向祭坛。
他安静地跟在身后。“今天月亮真圆。”
她握紧匕首。“怕吗?”他摇头。“有你在。”
巫医开始念咒时,他突然抢过匕首刺向心口!
“你……”她惊恐地按住他伤口。他笑着取出机械心。“用这个。”
蛊王残骸碰触机械心那刻,发出凄厉尖叫。
“不可能!宿主怎么会……”他碾碎残骸。“因为我爱她胜过自己。”
蛊毒随残骸一起消散。他心口伤口迅速愈合。
“现在。”他擦掉她脸上泪水。“重新认识一下。”
她扑进他怀里。“沈璟竤,你这个疯子!”
他低笑。“为你疯的。”翌日太医复查。发现他心脏恢复血肉之躯。
“奇迹!”太医惊呼。“蛊毒彻底清除了!”
她轻触他心口疤痕。“还疼吗?”他握住她手。“这里只为你疼。”
史书记载:景帝患奇疾,后以身相救,帝愈。只有他们知道,真正治愈的是彼此的心。
多年后她整理旧物,发现他藏起的遗诏。
“若朕崩,后当殉。”她烧了遗诏。“傻子。”
他从背后拥住她。“怕你孤单。”她转身吻他。“那就一起活到白头。”
月光依旧明亮,却再也照不出蛊毒的影子。唯有爱意在岁月中历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