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北京深秋，连风都裹着股铁锈味。
灰蒙蒙的天空低得像要压进发动机的烟囱里，远处的行星发动机正处于初期装机调试阶段，巨大的金属支架刺破天际，轰鸣声从早到晚没停过，震得地面时不时打颤。林峰窝在顶楼那间毛坯房里，盘腿坐在铺着破毡子的地面上，脸皱得像颗被踩过的酸橘子。
“我说这味儿怎么越来越冲，感情是发动机的辐射能量又泄露了？”他咂了下嘴，鼻腔里那股混杂着金属焦糊和电离辐射的味道挥之不去，刚运转起来的灵气都跟着晃了晃，“这破能量比修仙界最次的毒瘴还恶心，吸一口嗓子眼里都冒火星子，丹田跟被烙铁烫似的！”
【知足吧你。】系统的机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昨天你还蹲在工地门口，跟捡破烂的大爷抢半块过期压缩饼干呢，现在有精纯能量给你吸，反倒挑三拣四了？】
林峰被怼得差点岔气，猛地睁眼瞪向空气：“那能一样吗？！2020年这破世道，物资比命金贵！半块压缩饼干能换两升过滤水，我不抢难道等着渴死？再说修炼哪有干饭要紧，饿肚子修炼容易走火入魔不知道吗？”
他说着，伸手抹了把脸，指尖沾了层灰黑色的污垢——这是辐射粉尘混着楼顶的霉斑，自从2019年那场暴雨冲坏了屋顶，这破地方就没干爽过。周身萦绕的淡白色灵气正费力地裹着几缕淡紫色的辐射能量，那是发动机管道接口松动漏出来的，看着轻飘飘的，炼化起来却费劲得要命。
【别扯有的没的。】系统毫不留情戳穿他，【你刚才摸鱼走神，灵气都散了三次了。这波辐射能量浓度够冲炼气期中期，再磨叽等维修队过来堵上漏洞，你就等着吸太阳能喝西北风吧，那玩意儿淡得跟白开水似的。】
林峰咬了咬牙，重新闭上眼凝神聚气。淡紫色的辐射能量被灵气强行拽到身边，刚往丹田引，就跟炸了锅似的乱蹿，疼得他额角瞬间冒冷汗。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借着那点痛感稳住心神，一点点用灵气裹着这暴躁的能量往经脉里送，每走一寸都像被细针扎。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硬生生打断了他的修炼节奏。
“我靠！谁啊这么不长眼！”林峰怒火中烧，爬起来冲到窗边，扒着满是裂纹的窗框往下看。楼下的临时工棚外，三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正倒在地上抽搐，脸色青得发紫，嘴唇上挂着白沫，手里的扳手掉在一旁，还在微微发烫。周围的工人吓得往旁边躲，有人想上前扶，被一个戴红袖章的工头厉声喝住：“别动！是辐射！发动机管道漏了，沾着就死！”
人群瞬间乱成一团。有人抱着头蹲在地上哭，有人转身就往远处跑，还有几个胆子大的举着手机拍照，嘴里骂骂咧咧：“这破工程到底行不行？上个月漏一次，这个月又漏，不想让人活了是吧！”
更远处，几个穿着防护服的维修队员正扛着设备往这边跑，脚步慌得很——2020年的发动机维修技术还不成熟，每次泄露都跟闯鬼门关似的，他们也怕中招。
林峰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眼神没什么波澜。他抬手一挥，淡白色的灵气在身前凝成层薄薄的屏障，楼下飘上来的辐射粉尘撞在上面，瞬间就散了。
“又是这样，见怪不怪了。”他轻声嘀咕，语气里满是淡漠。这两年跟着发动机建造进度，小规模的辐射泄露、零件坠落早就成了常态，昨天他还看见隔壁楼的大叔，就因为出门捡块废铁，被泄露的辐射扫到，当天晚上就没气了。
【怎么，心软了？】系统调侃道，【要不要下去救两个？就当积点德，省得你突破的时候心魔找上门。】
“救个屁。”林峰嗤笑一声，眼神瞬间冷了下来，“2020年这会儿，联合政府连地下城都还在打地基，没修炼的人碰到这辐射就是死路一条，救了也是白救。再说我凭什么救？他们抢物资的时候比谁都凶，上次我囤的过滤水，还被两个壮汉抢了半桶，要不是我炼气期肉身比他们结实，早被按在地上打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楼下那个还在抽搐的工人，语气里多了几分狠戾：“而且别惹我。真把我惹急了，不管是故意破坏管道的，还是趁乱抢东西的，我直接让他们人间蒸发。上次抢我水的那两个，现在估计还埋在工地的碎石堆里呢。”
这话刚落，楼下又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趁乱往倒地工人的口袋里掏东西，大概是在摸压缩饼干，结果刚碰到对方的衣服，自己就浑身一颤，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跑得更快了。
林峰看得眼皮都没抬，重新坐回破毡子上：“看吧，自寻死路。”
【算你有点脑子，没犯圣母病。】系统的语气缓和了点，【赶紧炼化这波能量，维修队还有十分钟就到了，到时候漏洞一堵，你再想吸都没机会。】
林峰没再废话，深吸一口气。这次他没再抱怨，而是催动灵气主动去包裹那些淡紫色的辐射能量。虽然还是又烫又烈，但他刻意加快了功法运转，把那些暴躁的能量强行压进丹田。疼得他浑身冒冷汗，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牙齿咬得咯咯响，可眼神却越来越亮。
楼下的尖叫声、维修队的吆喝声、发动机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成了末日里最刺耳的背景音。有人在哭，有人在骂，有人在拼命逃跑，在这宏大又残酷的发动机建造工程里，人类渺小得像尘埃，随便一场泄露就能带走好几条命。
林峰对此毫无波澜。他很清楚，2020年的地球，温情早就不值钱了。想要在这破世道活下去，想要攒够修为突破金仙期去修仙界，就得比这辐射能量更狠，比这末日更硬。
“给我凝！”他低喝一声，丹田猛地一缩，终于把最后一缕辐射能量炼化。周身的灵气瞬间浓稠了几分，炼气期初期的壁垒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他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浑身脱力却咧嘴笑了：“总算没白费功夫，再吸两次，就能冲中期了。”
【别得意得太早。】系统又开始泼冷水，【刚才检测到西边还有个管道接口松动了，明天大概率还会漏，到时候别又嫌味，好好修炼，不然下次工地坍塌，你这点修为可不够躲的。】
林峰翻了个白眼，没反驳。他望着远处发动机顶端亮起的警示灯，灯光在灰黑色的天幕下格外刺眼。
这该死的末日，这难吸的辐射能量，还有这毒舌的系统，他早晚都要甩在身后。但现在，他得先咬着牙活下去，活得比谁都强。楼下的混乱还在继续，他却已经闭上眼，开始盘算着明天怎么抢占最佳位置，再多吸点辐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