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三声敲门声在午后的办公室里响起,不轻不重,却打断了谢国茂手里的活计。
谢国茂作为轧钢厂的食堂主任,他正对着一叠食堂支出报表核账,指尖还夹着算盘珠子,听到敲门声心里犯起嘀咕:这时候谁会特意跑来找自己?
他放下算盘,清了清嗓子,“请进。”
门“吱呀”一声轻响,何雨柱的身影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层少见的笑容,连语气都比平时软和了不少:“谢主任,耽误您两分钟,我想跟您请个假。”
谢国茂愣了愣,目光在何雨柱脸上停留了两秒。以往何雨柱哪有请假这回事,都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
要是临时有招待餐他能把汗都急出来,说了好几次也不听,还会跟他嚷嚷,今天这客气劲儿倒让他有些不习惯。
但转念一想,员工懂礼貌总归是好事,犯不着纠结这些细节,他当即乐呵呵点头:“行,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谢主任,现在进出门要凭条子。”这消息厂办刘主任还没让宣传科贴公告,这帮领导还不知道。
谢国茂虽不知道怎么突然多了这规矩,但他也不多疑,顺手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淡黄色的外出凭条,拿起钢笔“刷刷”写下“同意何雨柱外出,事由个人事务”,笔锋一顿,利落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过去:“给,拿着吧,别耽误你的事。”
何雨柱双手接过凭条,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连眼角都带着光:“谢主任您真是费心了,明儿中午我给您单独弄道拿手菜——就我最擅长的红烧,保准您吃得舒坦!”
这话一出口,谢国茂才真正正视起何雨柱。上周还见他在食堂跟切菜的师傅拌嘴,说人家萝卜切得太大块、影响口感,怎么才隔了两天,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居然还知道主动讨好自己了。
他心里觉得有趣,嘴角勾起一抹笑:“行啊,那我可就等着你的红烧肉了,要是味道不好,我可得在食堂里跟你‘理论理论’。”
何雨柱笑着应了声“您放心”,又道了声谢,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
他回食堂后厨马上饭盒,径直绕到后勤处,跟管自行车的老王打了声招呼,推了辆擦得锃亮的“永久”牌自行车,脚一蹬,车铃“叮铃铃”响得清脆,车轮卷起一阵风,朝着邮局的方向疾驰而去。
“谢主任,现在进出门要凭条子。”这消息厂办刘主任还没让宣传科公布,很多人还不知道。
此时的邮局里,人不算多。柜台前只站着两三个老人,慢悠悠地填着汇款单;墙角的长椅上,一个妇人抱着孩子,正低头哼着童谣哄着。
何雨柱一进门就扫了圈,目光直接锁定了最里面那张标着“大堂经理”的办公桌,没绕半点弯子,大步走过去,声音透着股不容置疑的急切:“同志,我是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的何雨柱,想麻烦你查一下我父亲何大清的寄件和汇款记录——从1951年开始,到现在的,每一笔都要。”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父亲1951年走的时候估摸着至少要给到雨水18岁成年。如今雨水都24岁了,多查这两年,才能把账算得明明白白——何大清走的那两年他跟何雨水过得跟小乞丐似的,然后他被秦淮茹迷住的那几年更是让何雨水吃了不少苦,满打满算也没享受到几天好日子。
要是何大清真寄了钱,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没了。
大堂经理正低头整理着一叠单据,听见“1951年”这几个字,眉头“唰”地一下皱了起来,抬眼看向何雨柱,“何雨柱同志,不是我不帮你,14年前的记录都存在仓库的铁皮档案柜里,翻找起来得费大功夫。
你得先跟我说清楚,为什么要查这么久远的账?要是没个合理缘由,我们真没法给你查——这是邮局的规定,我不能坏了规矩。”
何雨柱早料到会有这么一问。他要是有确凿证据,也不用跑这一趟了。
他压下心里的急劲儿,往后退了半步,语气软了些,却依旧坚定:“那咱不查那么早的,先查近五年的总行吧?就看看这几年有没有我父亲寄来的钱,哪怕能找到一两笔,也能有个方向,行不行?”
“这也不行。”大堂经理脸上堆起一层客套的笑,话里却没半点通融的意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带着点敷衍的意味,“同志,我们邮局的职责是收发邮件、办理汇款,可没义务帮个人查过往账目。要是人人都来查几年前的账,我们这柜台就别办业务了,天天光翻档案都忙不过来。”
见对方油盐不进,何雨柱的耐心也耗光了。他往前凑了凑,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带着十足的分量,像一块石头砸在桌面上:“行,本来我想跟你们私下把事解决了,省得闹大了影响你们邮局的名声。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不绕圈子了,我现在就去辖区派出所,让民警来查。你也好好想想,吞没汇款上千块,在这年代,够吃几年牢饭?
到时候你这个大堂经理,屁股下的凳子还能不能坐得稳?”
大堂经理没完全听懂何雨柱的话,却精准地抓住了“吞没汇款上千块”这几个字。他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瞳孔微微缩了缩——现在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也就二三十块,上千块,那可是能买半间小平房、够一家人吃大半年的巨款!要是真有这事,可不是小事,搞不好还得惊动上级部门。
他脸色瞬间变了,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拉了拉何雨柱的胳膊,语气也热络起来,连称呼都亲近了些:“何雨柱同志,你先别急着走!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跟我去旁边的独立服务区,那儿清净,没人打扰,咱们慢慢说,成吗?”
何雨柱的目的是查账,不是跟人吵架。
见对方松了口,他也顺着台阶下,点了点头,跟着大堂经理走进了大厅旁那个用玻璃隔开的小区域——里面摆着一张桌子,面对面两张椅子,比大堂里安静多了,确实是谈事的地方。
刚坐下,大堂经理就快步走到角落的热水壶旁,倒了杯热茶,双手递到何雨柱手里,语气也放软了不少,“何雨柱同志,你先喝口茶暖暖身子。现在你可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雨柱握着温热的茶杯,指尖传来的暖意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他心里早编好了说辞,此刻张嘴就来,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眼眶微微泛红:“是这样,我今年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我爹前两天特意从外地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柱子,我这些年没少给你寄钱,你攒着点,好置办结婚的家具、布料’。
可我这才知道,他从1951年开始,就每月给我寄汇票,可我一分钱都没收到过!你说这钱,到底去哪儿了?我跟我妹妹这些年过得多苦,你都不知道——冬天连件厚棉袄都没有,雨水高中成绩那么好,却因为没钱,连大学都没得上……”
“什么?!”大堂经理手里的茶杯晃了一下,热水溅在裤腿上,他都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