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小说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我最后一次见王安民,是在村口的老槐树下。他背着个褪了色的帆布包,包带磨得发亮,裤脚沾着火车卧铺的灰,站在树影里看我家那座老院。院墙上的爬山虎枯了大半,露出里面斑驳的土坯,只有院角那棵枇杷树还绿着,叶子被秋风吹得沙沙响。

“老叔。”我喊了一声。他转过头,头发白了大半,额角的皱纹比记忆里深了不少,眼里却没什么波澜,只点了点头:“云飞回来了。”

这是他离开村子十五年后,头一回回来。

王安民是我爹王老实最小的弟弟,比我爹小十岁。小时候我总听秀兰娘说,老叔是家里最“出息”的。我爷我奶没读过书,却咬着牙供他念到了高中,他是王家第一个能背唐诗的。那时候他总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口别着支钢笔,坐在老院的枇杷树下看书,阳光透过叶缝落在他脸上,连睫毛都透着股斯文气。

他娶老婶那年,我才五岁。老婶是镇上小学的老师,梳着齐耳短发,说话轻声细语的。婚礼那天,老叔喝醉了,拉着我爹的手哭:“哥,我这辈子没白活,将来我要让我闺女也念书,念最好的大学。”

后来堂姐出生了,取名叫“书雅”。老叔把这名字绣在书雅的襁褓上,针脚歪歪扭扭,却是他熬了半宿缝的。书雅从小就随他,爱看书,放学回来不先吃饭,先蹲在枇杷树下写作业。老叔就搬个小马扎坐在旁边,给她削铅笔,遇着难题了,他就拿根树枝在地上画,一画就是半天。

2008年夏天,书雅考上了北京大学。录取通知书寄到村里那天,老叔拿着那张纸,手都在抖,在院子里转着圈喊:“我闺女考上北大了!考上北大了!”喊着喊着就哭了,眼泪砸在通知书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没过多久,老叔就辞了村里小学代课老师的活儿,跟老婶一起,带着书雅去了北京。临走前,他把老院的钥匙塞给我爹:“哥,这院子你帮我照看着,尤其是那棵枇杷树,别忘了浇水。”我爹点头:“放心去吧,家里有我。”

他走后,每年冬天都会寄张照片回来。有时是在北大校门口拍的,书雅站在中间,老叔和老婶站在两边,三人都笑着;有时是在出租屋里拍的,墙上贴着书雅的奖状,桌上摆着老婶做的家常菜。老叔在信里总说“一切都好”,说书雅在学校拿了奖学金,说他在学校附近找了个修自行车的活儿,说老婶在小区里帮人带孩子,日子过得“踏实”。

可我娘去北京看亲戚时,回来偷偷跟我爹说,老叔过得不容易。修自行车风吹日晒,冬天手上冻得全是裂口;老婶带孩子受气,有回被雇主骂了,躲在楼梯间哭;他们租的房子在顶楼,夏天热得像蒸笼,冬天冷得像冰窖,书雅写作业,得把桌子搬到楼道里借光。

“别跟他说我看见了。”我娘叹着气,“他好面子,知道了该难受了。”

书雅毕业后,考了深圳的公务员。老叔和老婶又跟着去了深圳。那时候书雅分了套小公寓,老叔老婶就住客厅的沙发床。老叔在小区门口摆了个修鞋摊,老婶去超市当保洁,日子依旧紧巴,却总在电话里说“书雅出息了,我们跟着享福”。

变化是从书雅结婚后开始的。书雅的丈夫是本地人,家里条件好,对书雅疼惜,却不太瞧得上老叔老婶。有回老叔在鞋摊前修鞋,书雅的丈夫开车路过,摇下车窗喊了声“爸”,语气淡淡的,没停就走了。老婶跟我娘打电话时哭,说书雅总劝他们“别太累了”,可话里话外,都是嫌他们“给她丢人”。

老叔和老婶的架,也是那时候开始吵的。起初是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比如老叔修鞋回来晚了,老婶忘了买菜;后来就吵得凶了,老婶骂老叔“没本事,让闺女抬不起头”,老叔骂老婶“势利眼,忘了当初是谁陪你熬过来的”。书雅夹在中间,劝了这个劝那个,劝着劝着也烦了,索性不怎么回家了。

2019年冬天,老叔给我爹打电话,说他跟老婶离了。我爹在电话里劝了半天,老叔只说“过不下去了”,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挂了电话,我爹蹲在枇杷树下抽了半包烟,说:“民子这辈子,就盼着闺女有出息,到头来倒落得孤身一人。”

离婚后,老叔没再跟书雅住。他在深圳郊区租了个小单间,还摆着修鞋摊,只是话更少了。书雅偶尔去看他,放下些钱就走,两人没什么话说。有回书雅带着孩子去,孩子怯生生地喊“爷爷”,老叔想抱,孩子却躲到书雅身后,老叔的手僵在半空,半天没放下。

今年春天,书雅给我打电话,说老叔要回村了。“他总说想老家的枇杷树,”书雅的声音隔着电话,听着有些远,“我劝他别回,村里条件不好,他不听。”

我去火车站接他时,他就坐在候车室的角落,帆布包放在脚边,眼神空落落的。看见我,才勉强笑了笑:“云飞,麻烦你了。”

回村的路上,他没怎么说话,只是扒着车窗看。路过村小学时,他停了停,说:“我以前就在这儿代课,书雅小时候总来这儿等我。”路过村口的小卖部时,他又说:“以前书雅爱吃这儿的棒棒糖,一毛钱一根,我总给她买。”

到老院门口,他摸出钥匙,半天没插进锁孔。我接过钥匙帮他打开门,院子里杂草长得快有膝盖高了,枇杷树却长得枝繁叶茂,枝丫都快伸到房顶上了。

“这树长得真好。”他走到树下,摸了摸树干,眼里终于有了点光,“书雅小时候总爬这棵树,摔下来过一回,哭着说再也不爬了,第二天又忘了。”

我帮他收拾屋子时,在箱底翻出个旧铁盒。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书雅的奖状,从小学到大学,厚厚一摞,每张都被塑封得整整齐齐。还有几张老照片,有书雅满月时拍的,老叔抱着她,笑得合不拢嘴;有书雅考上北大时拍的,三人站在院子里,阳光正好。

“这些年,他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我娘后来跟我说,“离婚那天,他啥都没要,就抱着这个铁盒走了。”

老叔在村里住了下来。他把院子里的杂草除了,给枇杷树浇了水,又把屋顶的破瓦换了。他还像以前那样,每天早上起来绕着村子走一圈,路过村小学时,就站在门口看一会儿;路过小卖部时,就买包烟,坐在门口的石墩上抽。

村里人见了他,都问“怎么回来了”,他只笑笑:“老了,想老家了。”有人问他书雅怎么没跟回来,他就低下头,说“她忙”。

有回我去看他,见他坐在枇杷树下,手里拿着张照片。是书雅小时候的照片,扎着两个小辫子,坐在枇杷树下啃枇杷,嘴角沾着黄澄澄的汁水。

“你看这丫头,”他指着照片,眼里有了笑意,“那时候多馋,枇杷还没熟,就爬树摘,酸得龇牙咧嘴,还舍不得扔。”

“老叔,要不我给书雅打个电话,让她回来看看?”我试探着问。

他摇摇头,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铁盒:“别打了,她忙。再说了,我在这儿挺好的。”

秋天的时候,枇杷树结了果。黄澄澄的挂在枝头,像一串串小灯笼。老叔摘了满满一篮,放在院子里晒。我问他晒这么多干啥,他说:“书雅爱吃枇杷干,我晒点给她寄过去。”

我帮他把枇杷干装在罐子里,他在罐口贴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书雅收”,字写得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很认真。

“地址我还记得。”他拿着罐子,像是怕寄丢了,“以前每年都给她寄,路熟。”

可那罐子最终也没寄出去。他把罐子放在窗台上,每天都看一眼,却总说“再等等,等她不忙了”。

有天夜里下大雨,我担心老院的屋顶漏雨,跑去看他。推开门,看见他坐在灯下,手里拿着件小毛衣。是书雅小时候穿的,毛线都松了,他却一针一线地缝着,缝得很慢,偶尔抬头看看窗台上的枇杷干罐子。

“这是她三岁时我给她织的,”他抬起头,眼里有了点湿意,“那时候手笨,织得歪歪扭扭,她却天天穿着,说‘爸爸织的最好看’。”

雨打在枇杷树上,噼里啪啦地响。他放下毛衣,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雨:“云飞,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当初不该逼着她考大学,不该跟着她去北京、去深圳,要是留在村里,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我没说话。我知道他不是在问我,是在问他自己。

今年冬天,书雅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她要回村看看。“我爸……他还好吗?”她的声音里带着犹豫。

“挺好的,天天在院子里摆弄那棵枇杷树,还晒了枇杷干给你留着。”我说。

书雅回来那天,天阴沉沉的。她开车到村口,没敢直接去老院,站在老槐树下给我打电话。我去接她时,她穿着件米色的大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却看着比照片上憔悴不少。

“我……我怕他不想见我。”她搓着手,有些局促。

“去吧,他天天盼着你呢。”

到了老院门口,书雅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老叔正好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把扫帚,看见她,扫帚“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爸。”书雅喊了一声,声音带着颤。

老叔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里的光忽明忽暗。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往屋里走:“进来吧,外面冷。”

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窗台上的枇杷干罐子还在。书雅走到罐子前,拿起看了看,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爸,对不起。”

老叔没回头,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个东西,递给她。是个旧铁盒,就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个。书雅打开,看见里面的奖状和照片,哭得更凶了:“爸,我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我就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别说了。”老叔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那天中午,老叔杀了只鸡,炖了锅汤。书雅给老叔盛汤,给老叔夹菜,就像小时候那样。老叔没多说话,却不停地往书雅碗里夹她爱吃的鸡肉,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书雅在村里住了三天。这三天,老叔天天带着她在村里转,去看她小时候爬过的山,去看她小时候上学的路,去看她小时候爱吃的棒棒糖的小卖部。两人走在田埂上,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影子拉得很长,像很多年前那样。

书雅走的那天,老叔把那罐枇杷干塞进她包里:“带回去吃,比外面买的干净。”又把那件缝好的小毛衣拿出来:“这个……留着吧,算是个念想。”

书雅接过,紧紧抱在怀里:“爸,我下次还回来。”

“好,好。”老叔点头,眼里笑着,眼角却湿了。

书雅走后,老叔还是天天坐在枇杷树下,只是话多了些。有时会跟我说起书雅小时候的事,说她怎么爬树,怎么背书,怎么跟他撒娇。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眼里就有了光。

我知道,有些裂痕或许一辈子都补不好,有些距离或许一辈子都跨不过。可血脉里的牵绊,就像那棵枇杷树,就算离得再远,就算隔了再久,根始终扎在老院的土里,扎在彼此的心里。

春天的时候,枇杷树又开花了。白白的小花,一串一串的,香得很。老叔坐在树下,给书雅打电话,说:“书雅,家里的枇杷树开花了,等结果了,我给你寄过去。”

电话那头,书雅的声音软软的:“爸,不用寄了,等我放假了,回去吃新鲜的。”

老叔挂了电话,咧着嘴笑,阳光透过花瓣落在他脸上,暖融融的。我看着他,忽然觉得,他等的从来不是书雅回来吃枇杷,是等心里那棵树,重新开一次花。

天才小说推荐阅读:你好,我最爱的人福孕娇娘嫁到,病娇太子三年抱俩不可思议杀手:求求你杀死我!夜玄周幼薇山村绯色人生凌天战神我写的设定能改变现实财神佑富马俊传奇我师傅是林正英开局七十二擒拿手御兽觉醒:魔兽时代刚重生,女神教授在我怀里嘤嘤嘤妖孽狂医杀手很寂寞医处相思股神传说之崛起都市之盖世英豪离婚后,冰山总裁诱惑我复婚柯学世界的普通警察变身:伪娘直播员这下成真娘了开局讲聊斋,我吓死全网粉丝拿我妹的心脏救白月光,身份暴露你哭什么?锦鲤在现代造福全村吻安,绯闻老公!玦爷养了个磨人精师弟太强,下山祸害师姐去吧奇迹的召唤师魔凌万界最强战兵无限杀戮!高考落榜我于人间屠神豪门强宠:绯闻老公欠调教战法没落?开局职业天赋双拉满!SSS级权能,我能模拟所有异能七公子2首席他总耍无赖我要名垂千古异化全球:我的专属空间秘境玄门高手在都市雇佣系神豪【每日情报】开局捡漏两根大黄鱼书穿八十年代小女不倒带空间去六零随军,在大院成团宠重回85,开局和吸血鬼家庭断亲精神科医师手记天降石碑,我率先觉醒真爱不散场超常发挥考上重点高中与校花同班变强第一步,从越狱开始学技能重生官场:从迎娶书记女儿开始逼婚不成,傲娇霸总非绑我去民政局!玄天后
天才小说搜藏榜:权谋天下之凤倾三国万倍收益,秒杀宗师我真想平平无奇啊重回七零:赚钱小娇妻赘婿重生,他复仇杀疯了断绝关系后,首富亲妈跪求我回家新婚夜,替嫁娇妻她不干了飘渺倾城国运婚配:开局纲手等坏了缅北:动我妹妹者死见面后,我们的友情逐渐变质盗综:下乡后加点提升技能主政风云朝生暮死:雪洗凡尘快穿归来后我苏了农门药香之最强剩女我在末法时代修混沌爹地,妈咪要嫁人!英灵觉醒:开局盘古田螺姑娘求人宠我只想当个小鲜肉啊相妖师龙珠之最终守护被渣男劈腿,豪门继承人拉着我闪婚绝品仙尊赘婿齐天战神2005从干脆面到世界首富全球震惊!你管这叫普通男人?甜蜜婚宠:傅少,放肆宠关于大明星老婆是多重人格这件事我家总裁爱吃醋巧手田园男神在隔壁:宠妻365天无敌龙神进化系统凝妆一眼入心,此生唯君龙王婿萧战姜雨柔全文免费阅读从一体双生成为世界传奇红绣高武:升级从杀蚊子开始四合院:张弛有度双穿:我在两界当主宰今天你立Flag了吗堕入深渊的女人我!活了5000年!重生1984:开局被二姐堵在浴室霹雳之圣星之行开局克死八个老板,转眼间城塌了纯情护卫江总,你家崽又带夫人去相亲了
天才小说最新小说:山村出了个大官女尊:惊!我的暴君老婆是老公奴退役特种兵在荒岛搞基建是不是搞灵异:给鬼化妆,我赚麻了蚀骨溺爱:黑化病娇短篇集我一个黄毛,为啥家人追着宠啊?万界卡牌,我的卡组不正常都市送快递的我逆袭学霸我的仙家不太正经抗战之独立团我当团长高武:我就杀个鸡,校花你跪什么天晟民国谍影:真实之眼不是,你一民企,咋还有航母了?堂堂灾厄却为妹化身为魔法少女?北辰之步步登云E级废物?我的吞噬进化无上限!武影少年骨语今声:大宋仵作的现代谜案坏了!青梅天降白月光都缠着我我在末法时代修混沌完蛋,重生后,我被女人包围了白天酒保,晚上杀手摩天楼下觅仙踪少年地摊吹的牛,神了!第三幕:灭世主少年护花高手在都市重生1989:从国库券到实业帝高武气血值低?我修仙的啊我的总裁女友是前女友妹妹纵横香江70年代,财色双收催眠我的坏魔女,被调成病娇了?群聊帝国穿越民国为何我身在纽约重启文明:逆境开局云飞的故事穿越修仙界!怎么是流浪地地球?血色征途:抗日风云录盲盒里的财富密码军阀:开局给袁大帅献玉玺重生后,我的系统开启了财富密码华娱:和刘艺菲一起回到过去狂飙从预言开始小姨子的秘密玉佩认亲:被顶级豪门跪请回家小村医,你悠着点啊穿越的乾坤袋我从地球开始杀遍诸天赏善罚恶:天地正义系统神农架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