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硝烟味还没散尽，墙壁上的破洞灌进冷风，卷着尘土扑在众人脸上。张老收了桃木剑，走到那滩暗红粉末前蹲下，指尖沾了一点捻碎，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是情力吸干了精魄，这妖物的手段比古籍记载的还要狠戾三分。”
陆队被小李扶着坐回病床，刚止住的血又渗出来，浸透了绷带，疼得他额角青筋突突跳。他瞥了眼地上的枪，又看向陈曼手腕上的青金石手链——那手链的蓝光已经快看不见了，刻痕却像活过来似的，隐隐发烫。“U盘。”陆队哑着嗓子开口，手往腰间摸去，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我的U盘不见了。”
陈曼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摸向自己的口袋，还好她的那个备份U盘还在。“是阿璃！刚才混乱的时候，她肯定用妖术拿走了！”陈曼的声音带着后怕，那U盘里存着升阶计划的部分名单，还有副队账户的流水证据，一旦落到阿璃手里，那些还没被控制的目标，怕是要遭殃。
张老闻言，走到窗边往外望，城市的霓虹在他眼底晃成一片模糊的光晕。“这狐妖狡猾得很，刚才化狐逃走是假，调虎离山偷U盘才是真。”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陈曼的手链上，“你这手链上的涂山封印，是你外婆留下的吧？”
陈曼点点头，指尖摩挲着手链上的纹路，声音低了下去：“外婆走的时候说，这手链能护我一次，还说……要是遇上穿红裙的狐妖，一定要躲远点。”她以前只当是老人的唠叨，现在才知道，外婆早就预见了今天的事。
张老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碰了碰手链，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灵力波动。“这封印是用涂山的姻缘石磨成粉混着朱砂刻的，能挡千年狐妖的一次全力一击，可惜刚才为了护你，已经快碎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是几枚黄符，“你把这个贴身放着，能暂时压制手链的气息，免得那狐妖循着封印的味道找过来。”
小李已经联系了局里的技术科，正对着电话吼：“对，全城排查红色身影，重点盯防金融区和政界办公楼！还有，把升级计划的名单调出来，一及保护那些还没被蛊惑的人！”
挂了电话，小李抹了把汗，看向陆队：“陆队，特殊事件处理小组已经接管了老鬼的尸体，他们说要带回实验室化验情力的成分。副队也被控制起来了，正在审讯室里交代情况。”
陆队点点头，撑着病床想站起来，却被张老按住了。“你伤得太重，至少要躺三天。”张老的语气不容置疑，“那狐妖拿走了U盘，短时间内不会再露面，她需要时间破解里面的信息，也需要时间恢复刚才被封印震伤的灵力。”
“三天？”陆队扯着嘴角笑了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三天足够她再蛊惑十几个人，足够她把情力网络铺得更密。我们耗不起。”
就在这时，陈曼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按下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沙沙的电流声，接着是阿璃那带着笑意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根针，扎在每个人的心上。“陆队长，陈小姐，别来无恙啊。”
陆队的拳头瞬间攥紧，指节泛白。“阿璃，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阿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就是想告诉你们，U盘我拿到了。那些名单上的人，一个个都是好苗子，野心够大，执念够深，简直是为我的情力网量身定做的。”她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冰冷，“还有，陈曼，你外婆当年欠我的债，是不是该由你来还了？涂山的封印，困不住我太久的。”
陈曼的心猛地一沉，追问道：“我外婆到底欠了你什么？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电话那头的阿璃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怨怼。“恩怨？说起来，那可是三百年前的事了。你外婆的太奶奶，当年也是个捉妖师，她骗走了我的……”
话音突然断了，只剩下一阵忙音。
陈曼看着黑屏的手机，脸色发白。三百年前的恩怨？外婆从来没提过这些。
张老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他沉吟片刻，开口道：“三百年前，涂山有一场大变，据说有一只狐妖偷了苦情树的种子，叛出涂山，后来被当时最厉害的捉妖师追杀，销声匿迹。难道……”
难道阿璃就是那只叛逃的狐妖？而陈曼外婆的太奶奶，就是当年追杀她的人？
这个猜测让病房里的空气都凝滞了。
陆队靠在床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里的疲惫被决绝取代。“不管三百年前有什么恩怨，现在她害了人，扰乱了秩序，我们就不能放着不管。”他看向小李，“你去查，查三百年前的捉妖师名录，查涂山的那场变故，还有，查升阶计划的资金流向，我要知道阿璃的大本营在哪里。”
“是！”小李应声就要走。
“等等。”张老叫住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递过去，“这个罗盘能感应情力的波动，阿璃的秘境里情力最浓，用它找，比你们的监控快。”
小李接过罗盘，郑重地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病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陆队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警笛声。陈曼坐在床边，看着陆队苍白的脸，心里五味杂陈。她以前总觉得，警察的工作就是抓小偷、破案子，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多超乎想象的危险，而陆队他们，一直都在看不见的地方，守着这方天地的安宁。
“陆队，”陈曼轻声开口，“你说，我们能赢吗？”
陆队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窗外那片被霓虹染透的夜空，缓缓开口：“不知道。但我们没得选。”
他顿了顿，抬手拍了拍陈曼的肩膀，声音低沉却有力：“她想统领天下，那我们就拆了她的情力网；她想翻三百年前的旧账，那我们就把账算清楚。只要我们还站着，就不能让她的阴谋得逞。”
陈曼看着陆队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慌乱慢慢平复下来。她握紧了手腕上的青金石手链，又把张老给的黄符揣进兜里，点了点头。
而此时，城市另一端的一栋摩天大楼顶层，阿璃正站在落地窗前，听着手下的汇报。她的手里把玩着那枚U盘，指尖的情力一点点渗入，破解着里面的加密信息。
“大人，特殊事件处理小组的人在全城搜捕，还拿着罗盘探测情力波动。”手下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阿璃轻笑一声，抬手一挥，窗外的霓虹突然暗了几分。“让他们查。”她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光，“等我破解了U盘里的信息，把那些人都纳入情力网，就算他们找到我的秘境，也晚了。”
她顿了顿，看向手里的U盘，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