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潮来袭的消息如同宇宙瘟疫,瞬间点燃了自由联盟内部的恐慌。主控大厅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凝固的铅块,通讯频道里充斥着来自各个殖民星球和盟友文明的惊呼、质问和绝望的求救。星图上,那片代表熵潮的灰色区域如同活物般不断扩张,每一次闪烁都代表着一个星系、一片星云的彻底湮灭。苏晴站在风暴中心,强压下内心的震撼,下达着一条条指令,试图在这场宇宙级的灾难面前维持住联盟脆弱的秩序。
“指挥官,深潜者通讯请求接入,优先级最高。”通讯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苏晴立刻点头:“接进来,最高保密协议,仅限核心成员可见。”
巨大的主屏幕上,扭曲的光芒闪烁了几下,最终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那正是维克多·陈,或者说,是他当前意识所能投射的形态。他的形象比以往更加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洞悉一切的火焰。他的身体周围,萦绕着丝丝缕缕的灰色能量,正是那令人恐惧的熵力,但诡异的是,这些熵力在他身边并未表现出破坏性,反而像温顺的宠物般缠绕、流淌。
“苏晴指挥官,”维克多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意识中响起,带着一种非人的空灵和穿透力,压过了大厅内的所有杂音,“你看到了,‘熵噬星河’的序幕已经拉开。星盟的覆灭,不过是熵之主一次小小的‘新陈代谢’。现在,它饿了,整个猎户旋臂,都将是它的餐点。”
“维克多!”苏晴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这就是你一直警告我们的?这就是你所谓的‘宇宙真相’?现在,拿出你的解决方案!别再故弄玄虚!”
磐石的核心晶体剧烈闪烁,愤怒的波纹震荡:“磐石要求解释!你的共生理论,如何阻止这吞噬一切的灰色潮水?”
涟漪的身体剧烈波动,透明的体内充满了深紫色的哀伤:“涟漪……感受到了……那灰色中的痛苦……无数灵魂在哀嚎……共生?是让人类也加入这哀嚎吗?”
维克多似乎早料到他们的反应,他虚幻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近乎悲悯的微笑:“愤怒、质疑、恐惧……这些都是低等文明面对终极法则时的本能反应。但苏晴,磐石,涟漪,你们是自由联盟的基石,是看到了星盟真相的觉醒者。你们应该明白,对抗熵,如同对抗时间流逝,对抗空间膨胀,是注定失败的徒劳。熵,是宇宙的基石,是秩序的终点,是万物最终的归宿。你们以为星尘密码是钥匙?不,它只是熵之主允许存在的一种……有趣的‘扰动’。”
“你到底想说什么?”伊芙上前一步,锐利的目光紧盯着维克多,“你的‘人熵共生’,到底是什么?”
维克多的身体轮廓微微稳定了一些,他抬起虚幻的手,指向星图上那片不断扩张的灰色熵潮:“看,那就是熵的本体形态——混乱、无序、湮灭。它吞噬一切,将其还原为最原始的、无意义的粒子。但……”他话锋一转,缠绕在他身边的灰色能量突然变得活跃起来,形成一些微小的、不断变化却隐含着某种奇异秩序的几何图案,“熵,并非只有破坏这一种表现形式。在混乱的极深处,在湮灭的临界点上,存在着一种……‘混沌的秩序’。一种超越我们现有认知的、更高维度的存在形式。这就是‘共生’的基础。”
他环视着苏晴等人,声音变得极具蛊惑性:“星盟试图用‘文明熔炉’强行抽取其他文明的‘秩序能量’来对抗熵,结果只是加速了自身的灭亡,成为了熵的养料。你们人类,依靠星尘密码和集体意志,构建护盾,发动攻击,看似强大,但在熵潮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你们的力量,源于秩序,而熵,是秩序的终结者。所以,唯一的生路,不是对抗,不是逃避,而是……融合!”
“融合?!”苏晴失声惊呼,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你是说……让我们主动拥抱熵?变成像那些被吞噬的星系一样?”
“不,不是变成灰烬!”维克多猛地提高声音,虚幻的身影剧烈波动,缠绕的熵力能量瞬间暴涨,让大厅内的温度骤降,“是成为驾驭混沌的骑士!是成为熵潮中的‘秩序之岛’!‘人熵共生’,不是被吞噬,而是将熵力引入我们的生命本质,利用星尘密码作为‘翻译器’和‘稳定器’,将混乱的熵力,转化为我们可以理解、可以控制、甚至可以……利用的力量!”
他开始阐述他那惊世骇俗、甚至可以说是亵渎神明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