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尘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那些污蔑的言语如同污水般泼洒在自己身上。他看着高台上姬武鸣那“痛心疾首”的表演,看着姬少轩那掩饰不住的狞笑,看着父亲焦急绝望的脸庞,看着周围那些或鄙夷或冷漠的目光...心中那股压抑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他明白了,彻彻底底地明白了,什么谦和精干,什么总宗贵胄,全是伪装,就是姬武鸣对苏绾绾起了心思,再加上姬少轩对自己恨之入骨,姬长空又为了攀附总宗,联手设下了这个局。
这就是一个陷阱,目的就是要让他姬尘家破人亡,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栽赃,赤裸裸的栽赃,一个由总宗特使、分宗宗主和宗主之子共同编织的、针对他姬尘的必杀之局!
“呵...”姬尘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冰冷的怒意,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不再掩饰,如同两道燃烧的寒冰,直刺高台上的姬武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喧嚣,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源脉已废,觊觎复源丹...那么,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们...”
姬尘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一股远比之前“九级源徒”强大得多、凝练得多、充满了勃勃生机的源力波动,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毫无保留地轰然爆发开来,那气息沉凝厚重,赫然是——源士境二阶!
“我的源脉早已恢复,而且,已是源士境二阶,请问,”姬尘的目光如同利剑,扫过姬长空、姬少轩,最后死死钉在姬武鸣那张骤然变色的脸上,一字一句,如同惊雷炸响:
“一枚四品复源丹,就算我吃了,可能让我在短短数日之内,从一个源脉尽废的‘废人’,直接突破到源士境二级吗。你们的栽赃陷害,还能更拙劣一点吗。”
死寂!
绝对的死寂!
二级源士的修为并不稀奇,甚至在场绝大多数人都高于这个境界,但出现在姬尘身上,就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所有污蔑他、认定他是废人的人脸上,尤其是姬少轩和姬长空,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充满了极致的错愕和难以置信!。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恢复,还突破了?
姬武鸣的瞳孔也是骤然收缩,姬家之人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姬尘终身无望达到源士境,可他不但恢复了,还到了二级,其实他心里自然清楚,别说是一枚四品丹药,就是九品丹药,怕是也没有恢复源脉的能力,毕竟源脉是人体根基,他还从未听过有谁源脉残废后又恢复的,姬尘的爆发,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然而,仅仅一瞬,姬武鸣眼中的惊愕就被更深的阴鸷和冰冷的决断所取代,计划已经进行到这一步,绝不容许出现变数,更不能让这个当众打他脸的“分宗废物”翻盘!
“放肆。”姬武鸣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带着森然杀意,“姬尘,你不但不知悔改,竟还敢当众撒谎,妄图混淆视听,源士境二阶,哼,你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第一日就盗取丹药服用,才有今日修为,否则,你那废掉的源脉,如何能恢复,这,恰恰证明了你就是窃贼,罪加一等!”
他根本不给姬尘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以更荒谬、更蛮横的理由,将姬尘的“自证”扭曲成了新的“罪证”。
“对,武鸣公子明察秋毫。”姬少轩立刻反应过来,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尖叫,“他一定是早就偷了丹药吃了,不然怎么可能恢复,他这是做贼心虚,不打自招。”
死局。
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死局。
无论姬尘如何辩解,无论他展现出何种实力,对方都能用更无耻、更蛮横的理由将其扭曲成“罪证”,因为,他们掌握着“人赃并获”的“铁证”,更掌握着姬武鸣这位总宗特使的绝对话语权,他们就是要用强权和栽赃,将他姬尘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顺便,除掉这个碍眼的绊脚石,并为姬武鸣接近苏绾绾扫清障碍。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杀意,如同万年寒冰,在他心底最深处疯狂滋生、蔓延。
他缓缓握紧了双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
“好,很好,”姬尘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的低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既然你们,一定要我死...”
姬尘的声音冰冷彻骨,这一刻,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杀,杀出一条血路,纵死,也要拉着这些卑鄙小人陪葬。
不过以他现在的修为,要想杀出去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二位师尊出手,不过姬尘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些了。
然而,就在姬尘即将不顾一切爆发之际,一只微凉却异常坚定的柔荑,轻轻覆在了他紧握的拳头上。
“尘哥哥,别冲动。”苏绾绾清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同冰泉流淌,瞬间浇熄了他一部分狂暴的杀意。
苏绾绾莲步轻移,从容不迫地走到了姬尘身前,将他挡在了自己身后,她面对着高台上那一道道充满恶意和贪婪的目光,隔着面纱,声音清晰而平静:
“武鸣公子,诸位长老。我可以证明,复源丹绝非姬尘所盗。”
她的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全场的嘈杂。
“证明?你如何证明?”姬武鸣眼神阴鸷地盯着苏绾绾,心中那股被当众驳斥的怒火和对她美貌的觊觎交织翻腾,语气带着刻意的轻蔑,“你与他夫妻一体,你的证词,岂能作数?说不定,你便是他的同谋。”
“同谋?”苏绾绾轻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冰冷的嘲讽,“武鸣公子此言差矣。这五日,夫君每日行踪皆有迹可循。清晨前往练功房‘修炼’,日落方归,晚上均与我在一起,其间,我夫君从未踏足过丹房方圆百丈之内这一点,练功房管事、沿途护卫仆役,皆可作证,更何况以他二级源士的修为,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潜入守卫森严的丹房行窃?”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姬少轩,语气更加锐利:“倒是这位少轩公子,奉公子之命前去取丹,一去便是足足一炷香有余。期间他做了什么,是否有人接应,丹药是在他离开后丢失,还是...在他‘取丹’的过程中,便已‘不翼而飞’,公子为何不查?”
“你...你血口喷人!”姬少轩被戳中痛处,脸色瞬间涨红如猪肝,指着苏绾绾尖声叫道,“武鸣公子,这妖女定是姬尘的同伙,她在混淆视听,她和姬尘联手偷了丹药,想栽赃给我,请公子明鉴。”
“够了!”姬武鸣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霍然起身,他脸色铁青,眼中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和彻底消失,只剩下赤裸裸的阴狠和占有欲,苏绾绾的当众质疑和那份清冷绝尘的姿态,如同最烈的催化剂,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和征服欲。
他要强行将这件事尽快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