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苏念棠在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中醒来。她侧耳听了听——三个小家伙都还睡着，明远的小嘴微微张着，睡得正香。这是孩子们入园的第三天，似乎已经渐渐适应了新的节奏。
她轻手轻脚起身，先去厨房生火。灶膛里柴火噼啪作响，火光映着她沉静的脸庞。水烧上后，她从面袋里舀出两碗面粉，加入白糖、鸡蛋，又从空间里取出一小撮泡打粉。今天要给幼儿园试做饼干，这是和李园长说好的。
面团和好后需要冷藏，她盖上半湿的笼布放进碗柜。转身开始准备早饭——熬小米粥，蒸了几个昨天剩下的糖三角，又拌了一小碟咸菜。
“娘……”明远揉着眼睛走进厨房，小脸上还带着枕头压出的红印，“今天还去幼儿园吗？”
“当然要去。”苏念棠弯腰抱起小儿子，“明远昨天不是没哭吗？真勇敢。”
“我跟小花玩了。”明远小声说，“她给我看她的娃娃。”
“那今天还能跟她玩。”苏念棠亲了亲儿子的脸颊，“快去洗脸，哥哥们呢？”
明浩和明轩已经自己穿好衣服，正蹲在院子里看蚂蚁搬家。听见母亲叫，两人乖乖进屋洗漱。
早饭桌上，明轩咬了口糖三角，忽然问：“娘，爹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苏念棠给孩子们盛粥，“爹完成任务就回来。”
“我想爹了。”明浩小声说。
“爹也想你们。”苏念棠摸摸大儿子的头，“等爹回来，看到你们在幼儿园表现得这么好，一定很高兴。”
孩子们听了这话，眼睛都亮了。明远甚至挺起小胸脯：“我今天也不哭！”
七点半，母子四人准时出门。路上遇到孙桂花，她牵着女儿，看见苏念棠，脚步明显顿了顿。
“孙姐早。”苏念棠主动打招呼。
“早……”孙桂花声音很低，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匆匆走在了前面。
苏念棠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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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园门口，李园长照例在迎接。看见苏念棠，她笑着走过来：“苏老师，饼干材料我让刘老师准备好了，放在门卫那儿。”
“好的，我下午来接孩子时带回去。”苏念棠把孩子们送进教室。今天明远果然没哭，只是紧紧抱了母亲一下，就跟着老师进去了。
离开幼儿园，苏念棠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去了服务社。昨天做的香菇木耳酱要试销，她需要买些油纸来包装。
服务社里，小张正在整理货架。看见苏念棠，她眼睛一亮：“苏老师，听说你做酱料了？”
消息传得真快。苏念棠笑笑：“随便试试。小张，有油纸吗？”
“有！五分钱一大张。”小张从柜台下拿出油纸，“苏老师，你那酱……真卖吗？”
“先试试看。”苏念棠接过油纸，付了钱，“小张要是感兴趣，下午来识字班尝尝。”
“一定去！”小张兴奋地说。
买完油纸，苏念棠又买了半斤五花肉——今天打算做红烧肉给孩子们改善伙食。肉价七毛二一斤，半斤三毛六。又买了一小把青菜，一毛钱。
回到家，她先处理买回来的东西。肉洗净切块，焯水备用。青菜摘洗干净。然后开始准备识字班的课——今天要教的是“春夏秋冬”四季的特点，她打算结合时令蔬菜来讲。
备完课，已经十点了。她拿出昨天装瓶的香菇木耳酱，五瓶半，整齐排在桌上。又取出刚买的油纸，裁成合适的大小。
如何定价？她想了想。成本每瓶四毛七，定价五毛的话，每瓶赚三分。但如果定五毛五，可能就不好卖了。最后决定还是定五毛，薄利多销。
她用毛笔在油纸上工整地写下“香菇木耳酱”，下面小字标注“净重半斤，售价五毛”。写好标签，仔细贴在瓶身上。
五瓶酱贴好标签，看着像模像样。还剩半瓶，她打算今天识字班让大家免费品尝。
忙完这些，她开始做午饭。红烧肉需要时间，她先把肉块下锅煸炒出油，加入空间里的优质酱油和冰糖，小火慢炖。另一口锅煮米饭，米饭快熟时，把洗好的青菜放在米饭上一起蒸。
肉香渐渐弥漫开来，整个小院都沉浸在诱人的香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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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苏念棠准时出门。先去幼儿园门卫室取了李园长准备的饼干材料——两斤面粉，半斤白糖，还有一小包黄油。她拎着材料回家，把面团从碗柜里取出来。
冷藏过的面团已经定型，她擀成厚片，用模具压出各种形状——星星、兔子、小熊。烤盘抹上薄油，把饼干坯整齐排好，送入预热好的土灶烤箱里。
这是个技术活，火候掌握全靠经验。苏念棠守在灶前，不时观察饼干颜色的变化。二十分钟后，第一炉饼干出炉了——金黄酥脆，散发着黄油和面粉混合的甜香。
她尝了一块，味道不错，但还可以更好。第二炉时，她在面团里加入了少许空间里的香草精。这下味道层次更丰富了。
两炉饼干，装了满满两个铁皮盒子。她小心盖好盖子，准备下午接孩子时带给李园长。
两点半，她提着饼干盒子和准备好的酱料出门。先去幼儿园接孩子，然后把饼干交给李园长。
“这么快就做好了？”李园长惊讶地打开盒子，看见里面形状各异的饼干，赞叹不已，“苏老师，你这手艺真是没得说！”
“李园长尝尝。”苏念棠递过去一块。
李园长接过尝了，眼睛一亮：“好吃！比供销社卖的好吃多了！酥脆，香甜，孩子们肯定喜欢。”她当即拍板，“这样，这批饼干我们先要了。多少钱？”
苏念棠早就算好了成本：“材料是您出的，我就出个手工。两盒饼干，您给五毛钱工钱就行。”
“那怎么行！”李园长摇头，“材料才值几个钱？你这手艺值钱。一块钱，不能再少了。”
最后说定八毛。苏念棠接过钱，心里踏实了些——这是她靠手艺挣的第一笔“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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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识字班，气氛有些微妙。
苏念棠提前到了教室，把带来的酱料和试吃的小碟子摆好。姐妹们陆续到来，看见桌上的酱料，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念棠，这就是你做的酱？”王大姐拿起一瓶仔细看，“嚯，还有标签，真像那么回事！”
“今天让大家尝尝，给提提意见。”苏念棠笑着打开那半瓶酱，用小勺分到一个个小碟里，“要是觉得好，这些就按五毛一瓶卖。成本我都算过了，赚不了几个钱，主要是想试试。”
姐妹们纷纷尝了，都说好吃。刘慧更是直接掏钱：“念棠姐，给我留一瓶！晚上拌面吃！”
“我也要一瓶！”
“给我也留一瓶！”
五瓶酱很快被预订了三瓶。苏念棠心里高兴，但脸上还是平静的：“不急，大家先尝尝，觉得好再买。”
这时，孙桂花来了。她走进教室，看见大家都在尝酱料，脚步顿了顿。
“孙姐来了？”苏念棠主动招呼，“来尝尝酱。”
孙桂花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苏念棠递给她一个小碟。她尝了一小口，没说话。
“孙姐觉得怎么样？”王大姐问。
“……还行。”孙桂花声音很低。
“孙姐要是觉得还行，也带一瓶回去？”苏念棠语气温和，“孙姐要是愿意来帮我处理干货，工钱照算，酱料也成本价给你。”
孙桂花猛地抬头，眼眶突然红了。她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我……我明天来。”
“好。”苏念棠点点头，没再多说。
上课时，苏念棠讲了四季的特点，结合时令蔬菜，讲得生动有趣。大家都听得很认真，连孙桂花都抬起了头。
下课后，预订了酱料的姐妹留下来付钱。苏念棠仔细记好账——三瓶酱，一块五毛钱。虽然不多，但这是她事业的第一步。
王大姐和刘慧帮忙收拾教室。王大姐小声对苏念棠说：“念棠，孙桂花今天状态不对，你小心点。”
“我知道。”苏念棠看着孙桂花匆匆离去的背影，“但她答应来帮忙，总是好事。”
“就怕她是林菲菲派来的。”刘慧担忧地说。
“我心里有数。”苏念棠笑笑。
收拾完教室，她提着剩下的两瓶酱回家。路上遇到了林菲菲——她好像特意等在那儿。
“苏姐，下课了？”林菲菲笑得很甜，“听说你的酱料卖得不错？”
“随便试试。”苏念棠语气平淡。
“苏姐真是能干。”林菲菲上下打量着她，“又能教识字班，又能做酱料，还能照顾三个孩子。陆营长真是好福气。”
“林同志过奖了。”苏念棠不想多纠缠，“我先回去了，孩子们还等着。”
看着苏念棠离去的背影，林菲菲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下来。她转身，朝着孙桂花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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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苏念棠接孩子们回家。明远一见到母亲就扑上来：“娘，老师今天夸我了！”
“夸你什么了？”
“夸我没哭！”明远骄傲地说。
明浩和明轩也争着说今天学了什么歌，认识了什么新朋友。看着孩子们兴奋的小脸，苏念棠心里暖暖的。
晚饭是红烧肉和青菜，还有中午剩的米饭。孩子们吃得满嘴流油，明轩一边吃一边说：“娘做的肉最好吃了！”
饭后，她烧水给孩子们洗澡。三个小家伙在木盆里嬉闹，溅得满地是水。苏念棠也不恼，笑着给他们擦背。
等孩子们睡熟了，她坐在灯下，摊开小本子记账。
今日收入：幼儿园饼干工钱八毛，酱料销售一块五，共两块三毛。
支出：油纸五分，猪肉三毛六，青菜一毛，共五毛一。
净收入一块七毛九。
虽然不多，但这是好的开始。她在本子上记下：明日需采购干货——香菇、木耳、黄豆。孙桂花来帮忙，需准备工钱。
写完账，她开始给陆建军写信。
“建军：孩子们已适应幼儿园生活，明远今日未哭。我的酱料今日试售，售出三瓶，反响尚可。又接了幼儿园做饼干的活，工钱八毛。家中一切安好，勿念。孙姐答应明日来帮忙，但愿能化解误会。你在外保重，盼归。念棠。”
信写好了，她折好装进信封。明天去寄。
做完这些，她走到窗前。夜空晴朗，月明星稀。她想起白天的种种——孩子们的进步，酱料的成功售出，孙桂花的转变。
路还长，但她走得踏实。
转身回到桌前，她翻开那本“事业规划”，在“销售情况”一栏写下：“首日售出三瓶，收入一块五。客户反馈良好，需扩大生产。”
写到这里，她停住笔。扩大生产需要更多原料，需要更稳定的销售渠道，需要……很多很多。
但她不怕。
她合上本子，吹熄了灯。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她沉静的睡颜上。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