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的乾清宫,晨光透过格窗,在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康熙坐在御座上,手里摩挲着胤睿从福建送来的倭国战刀——刀身泛着冷光,刀柄上还刻着倭文,是此次抗倭大捷的战利品,他看了半日,嘴角仍带着笑意。
“父皇,儿臣给您请安。”殿外传来温润的声音,胤禩穿着一身石青色常服,手里捧着个紫檀木匣,缓步走进来。他今年十二岁,身姿已显挺拔,脸上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让人很难生出防备。
“免礼,”康熙抬眼,语气带着几分随意,“你怎么来了?可是为睿儿封贝子的事来道贺?”
胤禩躬身行礼,将紫檀木匣递上前,笑容愈发温和:“父皇英明。儿臣听闻三弟大破倭寇,获封固山贝子,心里高兴,特意寻了件贺礼,想请父皇代为转交三弟——这是儿臣从内务府寻来的前朝《武经总要》孤本,三弟喜欢军事,想来会用得上。”
康熙接过木匣,打开一看,果然是线装的古本,书页泛黄却保存完好,心里对胤禩的“懂事”多了几分认可:“你有心了。睿儿回京后,朕会替你转交。”
胤禩顺势道:“父皇,三弟年纪虽小,却有将帅之才,此次抗倭大捷,不仅安定了海疆,更给大清长了志气。儿臣虽不如三弟有谋略,却也盼着能为父皇分忧,若是户部或工部有需要,儿臣愿多学着些,将来也好帮衬兄弟们。”
这话看似谦逊,实则带着试探——胤禩知道,抗倭大捷后,朝廷需拨军费犒赏水师、修缮战船,户部定会经手这笔银子,他想借着“学做事”的由头,接触户部事务,为后续动作铺路。
康熙并未察觉异样,只当他是真心想学习,点头道:“你有这份心就好。户部近日确实忙着核算抗倭军费,你若有兴趣,可去户部跟着尚书额尔赫学学,多了解些政务也好。”
“谢父皇!”胤禩躬身谢恩,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又说了几句关心康熙身体的话,才缓步退出殿外。
离开乾清宫后,胤禩并未去户部,而是绕路去了京城南城的一处僻静茶馆。二楼的雅间里,户部主事张谦已等候在此,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行礼:“奴才参见八阿哥。”
胤禩坐下后,屏退了随行太监,语气瞬间褪去了温和,带着几分冷意:“张主事,抗倭军费的核算,户部那边进展如何?”
张谦连忙回道:“回阿哥,军费清单已初步拟好,共需白银八十万两,其中三十万两用于犒赏水师,二十万两修缮战船,三十万两用于赈济泉州受灾百姓。只待皇上批奏后,便可从国库拨付。”
“八十万两……”胤禩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阴鸷,“这里面,能‘匀’出多少?”
张谦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脸色发白:“阿哥的意思是……克扣军费?这可是杀头的罪啊!而且这笔军费是皇上亲自关注的,若是出了岔子……”
“怕什么?”胤禩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笃定,“水师那边有施琅和吴英,他们刚立了功,不会过多计较犒赏的细节;赈济百姓的银子,只需让泉州知府多报些损耗,便能搪塞过去。你只需在核算时,将犒赏和修缮的银子各‘缩减’五万两,共十万两,悄悄转入我指定的钱庄——这事办好了,将来户部侍郎的位置,我保你能坐上。”
张谦看着胤禩眼中的野心,心里又怕又动——户部侍郎是从二品,是他梦寐以求的职位。犹豫片刻,他咬牙点头:“奴才……奴才遵旨!只是阿哥需答应奴才,若是将来出了问题,还望阿哥能保奴才一命。”
“放心,”胤禩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只要你守口如瓶,这事绝不会出岔子。三日内,我要看到银子到账。”
张谦躬身应下,匆匆离开了茶馆。胤禩坐在雅间里,看着窗外的街道,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他知道,胤睿如今因军功得宠,胤宸掌民生,胤珩藏在暗处,若是想争权,必须先积累资本。克扣的十万两银子,一部分可用来拉拢户部官员,一部分可赈济京城周边的灾民,为自己博“仁厚”的名声,一举两得。
他却没料到,雅间外的走廊里,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少年正悄悄退去——正是胤珩信息网的成员小禄子。此前胤珩察觉胤禩近期频繁接触户部官员,便让小禄子暗中跟踪,没想到竟撞破了这场克扣军费的密谋。
当晚,景阳宫的书房里,胤珩将一封密信和一张钱庄的转账记录递给闻咏仪,语气严肃:“额娘,这是小禄子从茶馆外听到的,还有他查到的胤禩在‘裕丰钱庄’的账户——张谦已答应三日内转十万两银子进去,用途就是克扣抗倭军费。”
闻咏仪接过密信,仔细看着上面的对话记录,眉头渐渐皱起。胤禩果然如胤宸之前提醒的那般,城府极深——表面道贺,暗中却算计军费,既想拉拢官员,又想博名声,步步都在为争权铺路。
“你打算怎么做?”闻咏仪抬头看向胤珩,想听听他的想法。
胤珩坐在对面,语气沉稳,带着刘邦特有的谋略:“儿臣本想直接将证据递交给父皇,可转念一想,如今胤禩刚得到父皇允许接触户部事务,若是此时揭发,父皇或许会觉得是我们兄弟间互相倾轧,反而不利于我们。不如暂压不发,先盯着他的动作,看看他后续还想做什么——等他露出更多马脚,再一举揭穿,让他无法翻身。”
闻咏仪点头,心里认同他的判断:“你说得对,现在不是最佳时机。胤禩刚起步,根基未稳,我们若是急于动手,反而会显得我们没有容人之量。暂压不发,既能观察他的底牌,也能让父皇看到我们的沉稳。”
她顿了顿,又道:“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你让小禄子继续盯着胤禩和张谦,记录他们的往来;同时,让宸儿去户部那边打探一下军费核算的进度,若是张谦真的动手脚,让宸儿悄悄留下证据,比如修改后的账目、钱庄的转账凭证——这些都是将来揭穿他们的关键。”
“儿臣明白。”胤珩躬身应下,又补充道,“儿臣还会让信息网的人去查‘裕丰钱庄’的背景,看看这家钱庄是否还与其他官员有往来,说不定能挖出更多胤禩的党羽。”
闻咏仪满意地点头——胤珩的信息网越来越成熟,不仅能察觉密谋,还能想到深挖背后的关系,这正是“子女同盟”需要的能力。她抬手将密信和转账记录锁进抽屉,语气带着几分郑重:“明日你去通知宸儿和睿儿(注:此时睿儿尚未回京,可改为“灵瑶”),让他们也提高警惕。胤禩已经开始争权,接下来他很可能会针对我们同盟的人——比如在运河修缮款、水师军费上动手脚,或是在父皇面前说我们的坏话。我们必须早做准备,守住自己的阵地,不能让他有机可乘。”
“儿臣会的。”胤珩应道,眼神坚定。
此时,灵瑶正好从女学回来,听闻咏仪和胤珩在议事,便走进书房:“额娘,二哥,你们在说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
闻咏仪拉过灵瑶的手,语气温和却带着严肃:“瑶儿,你也要注意。胤禩近日在暗中谋划克扣抗倭军费,将来很可能会针对女学——比如在经费上为难你,或是让其他嫔妃的女儿在女学里找事。你在女学推行礼仪课时,要多留意身边人的动向,若是有异常,立刻告诉额娘。”
灵瑶虽年幼,却也懂得事态的严重性,点头道:“额娘放心,女儿会注意的。女学里的姐妹大多是低位嫔妃的女儿,她们都感激额娘和女儿,若是有人找事,女儿会妥善处理,不让额娘担心。”
闻咏仪看着三个孩子(宸、珩、瑶)都已具备应对危机的能力,心里满是欣慰。胤禩的暗谋虽是危机,却也让同盟更加团结,更加清楚自己的对手是谁,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次日清晨,胤宸按照闻咏仪的吩咐,去了户部。他以“了解运河修缮款是否与抗倭军费冲突”为由,见到了户部尚书额尔赫,顺势查看了抗倭军费的初步清单。当看到“犒赏水师三十万两”“修缮战船二十万两”的字样时,他不动声色地记下,又借故翻看了张谦负责的账目,果然发现其中几页的墨迹较新,像是刚修改过的痕迹。
离开户部后,胤宸立刻将情况告知胤珩,两人约定——由胤珩的信息网盯着张谦的转账动作,由胤宸负责收集户部账目的异常证据,双管齐下,确保将来能拿出铁证。
而此时的胤禩,还不知道自己的密谋已被察觉。他正在府邸里与张谦密谈,得知账目已修改完毕,只待皇上批奏后便可转账,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张主事,做得好。等银子到账,我会立刻安排你升户部侍郎——记住,这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景阳宫那边的人。”
张谦连连点头,心里却隐隐不安——他总觉得,这场看似顺利的密谋,背后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让他浑身发寒。
景阳宫的书房里,闻咏仪看着窗外的石榴花,指尖轻轻抚过小腹。系统面板上,“同盟防御值+800,胤禩动向预警+500”的提示闪烁着,像是在提醒她——这场围绕权力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她知道,暂压不发不是懦弱,而是为了更有力的反击。胤禩想借着克扣军费积累资本,她便让孩子们悄悄收集证据;胤禩想拉拢官员,她便让胤珩的信息网深挖其党羽;胤禩想在父皇面前博名声,她便让宸儿、灵瑶在民生、女学上做出更多成绩,让父皇看到同盟的价值。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景阳宫的庭院里。闻咏仪站在廊下,看着胤宸、胤珩、灵瑶三人在庭院里讨论应对之策,心里满是笃定。胤禩的出现,让“子女同盟”面临了第一次真正的权力挑战,却也让同盟更加成熟、更加团结。未来的朝堂,或许会有更多风雨,但只要他们兄弟姊妹同心,就一定能守住自己的阵地,在这场权力的博弈中,走出属于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