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十的夜,比白日里多了几分清润。景阳宫寝殿的烛火被调得极暗,只留一盏长信灯悬在梁下,暖黄的光映着帐幔上绣的缠枝海棠,倒让这深夜添了些静谧的暖意。闻咏仪靠在引枕上,听着殿外巡夜太监低低的梆子声——已是三更天了,春桃守在外间,呼吸轻得像一片羽毛,想来是怕惊扰了她这个“新晋孕妇”。
她闭了闭眼,指尖在被褥上轻轻摩挲。白日里李嵩诊脉的惊喜、康熙驾临时的暖意、孩子们围在床边的热闹,此刻都像退潮的水般渐渐淡去,只余下心头那点关于“系统定向”的郑重。她在心中默念三遍“系统空间”,下一秒,熟悉的白光便裹住了她,再睁眼时,已站在了灵泉池旁。
这系统空间她来了不下百次,却还是第一次在深夜进来。灵泉池的水泛着淡淡的蓝,像是把夜空揉碎了沉在里面,池边的玉阶上缀着细碎的光,踩上去温温的,不似凡间玉石那般凉。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锦盒,打开来,一枚鸽子蛋大小的丹丸静静躺在里面——正是白日里选“双龙一凤”时附带的“皇子定向丹”,丹丸表面泛着一层莹白的光,凑近闻,还能闻到淡淡的草木香。
“叮——检测到宿主手持‘皇子定向丹’,可开启‘胎儿天赋预设’功能,是否立即开启?”
系统的机械音在空间里响起,没有丝毫波澜,却让闻咏仪的心跳慢了半拍。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抚过丹丸:“开启。”
话音刚落,她面前便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蓝色界面,界面上方写着“天赋预设面板”,下方分了三栏,分别标注着“胎儿一(皇子)”“胎儿二(皇子)”“胎儿三(公主)”,每一栏下面都有一个空白的“天赋输入框”,旁边还附带一行小字:“请宿主结合自身需求与外部环境,输入核心天赋方向,系统将根据输入内容优化天赋细节,确保胎儿出生后可逐步觉醒。”
闻咏仪盯着界面,指尖悬在半空中,没有立刻落下。她不是第一次为孩子设定天赋——胤宸、灵瑶、胤睿出生前,她也在系统里做过简单的天赋引导,可那时候多是凭直觉,想着“沉稳些”“聪慧些”便好。可这次不同,这三个孩子是“子女同盟”扩员的关键,是要在未来康熙朝的风浪里站稳脚跟的,天赋设定必须精准,必须贴合朝堂的需求。
她走到灵泉池边,蹲下身子,指尖轻轻点了点池水。池水泛起涟漪,映出她的脸——五年前晋封贵妃时的青涩早已褪去,如今眼底多了几分沉静和谋略。她想起白日里康熙说的“六龙”,想起李嵩提的“康熙朝贪腐初现”,想起胤宸前几日在书房跟她说的“京杭大运河淤塞,沿岸百姓苦不堪言”,还有去年沙俄使者来京时,朝堂上因“不懂海外情势”而陷入的僵局……这些碎片在她脑海里拼凑起来,第一个天赋方向渐渐清晰。
她抬手,在“胎儿一(皇子)”的输入框里缓缓敲下“权谋+统兵”四个字。
权谋,是为了应对未来必然会来的党派之争。康熙子嗣众多,胤礽虽是太子,可诸王夺嫡的苗头早已埋下,胤宸未来要在朝堂立足,身边必须有个能懂权谋、会布局的兄弟,两人一明一暗,才能在波诡云谲的争斗里护住同盟;统兵,则是为了手握实权——大清以武立国,兵权永远是最硬的底气,若是这个孩子能在军事上有天赋,将来 either 掌京营,or 守边疆,都能成为同盟最坚实的后盾。
输入完毕,界面上立刻弹出一行小字:“天赋‘权谋+统兵’已初步确认,系统将优化细节:增加‘朝堂局势预判’‘军心笼络’子天赋,是否确认?”
闻咏仪毫不犹豫:“确认。”
接着是“胎儿二(皇子)”。她盯着输入框,想起上月内务府奏报的“江南盐税亏空”,想起康熙私下跟她说的“地方官贪腐渐多,百姓怨声载道”——康熙朝虽盛,可贪腐是历朝历代的顽疾,如今已初现端倪,若是放任不管,将来必成大患。而“子女同盟”要得民心,要让康熙看重,光有权谋和兵权不够,还得有“民生”这块招牌。
她敲下“反腐+民生”。
反腐,是为了替康熙分忧,也是为了清扫朝堂的蛀虫——若是这个孩子能成为“反贪先锋”,不仅能得康熙信任,还能在百姓心中树立好名声;民生,则是为了根基——不管是修水利、劝农桑,还是减赋税,只要能实实在在帮到百姓,同盟的根基就会越稳。将来胤宸若要争储,“民心”便是最难得的助力。
“天赋‘反腐+民生’已初步确认,系统将优化细节:增加‘账目核查’‘农桑技术改良’子天赋,是否确认?”
“确认。”闻咏仪的声音多了几分笃定。
最后是“胎儿三(公主)”。前两个都是皇子,侧重朝堂和民生,可同盟还有个明显的短板——海外。去年沙俄使者来京,朝堂上没人懂沙俄的国情;南洋的商路被荷兰人把持,大清的丝绸茶叶只能低价卖出;甚至连日本的德川幕府有什么动向,都要靠传教士断断续续的消息……这些“信息差”,将来很可能成为同盟的致命伤。
而公主,在后宫和外交上往往有皇子没有的优势——可以联姻,可以接触各国使节的家眷,可以通过私下的往来收集情报。她不再犹豫,在输入框里敲下“外交+情报”。
外交,是为了打通海外的脉络——将来这个公主若是能与蒙古、朝鲜,甚至欧洲的邦国建立良好的关系,能为同盟提供更多的外部助力;情报,则是为了填补信息空白——建立一个专属的情报网,不管是朝堂上的风吹草动,还是海外的局势变化,都能第一时间掌握,才能做到“未雨绸缪”。
“天赋‘外交+情报’已初步确认,系统将优化细节:增加‘多国语言通晓’‘微表情解读’子天赋,是否确认?”
“确认。”
三个字落下的瞬间,她手中的“皇子定向丹”忽然化作三道流光——一道赤金、一道银白、一道粉紫,分别对应着三个胎儿的天赋。三道流光缓缓飘向界面,最后融入那三个输入框里,界面上随即弹出一行绿色的提示:“胎儿天赋已全部锁定,待出生后按‘0-3岁启蒙期、4-6岁觉醒期、7岁后稳固期’逐步激活,宿主可随时在系统面板查看天赋进展。”
闻咏仪松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可她却仿佛能感受到三个小生命的存在,能想象到将来他们一个在朝堂上运筹帷幄、一个在地方上为民请命、一个在外交场上纵横捭阖的模样。她笑了笑,转身走向系统空间的另一侧——那里有个“系统超市”,她之前偶尔会去逛,看看有没有能用到的东西。
超市的界面和凡间的商铺很像,分门别类地列着“农业类”“工业类”“医药类”“科技类”等栏目。她指尖划过屏幕,目光忽然停在了“科技类”下面的一个商品上——“混凝土配方”,旁边还配了张图:灰色的粉末加水搅拌后,变成了坚硬的块状,下面标注着“古代建筑改良材料,抗压性强,防水性好,适用于水利、运河、城墙修缮,附带详细配比与施工方法”。
混凝土?闻咏仪的眼睛亮了。她忽然想起上月胤宸在书房跟她说的话——“额娘,儿臣查了《漕运志》,京杭大运河已有三年没彻底清淤了,去年汛期时,山东段还决了个小口,虽然后来堵上了,可沿岸的庄稼都淹了,百姓们只能逃荒。儿臣想写个‘运河修缮方案’,可苦于没有好的材料,寻常的砖石在水里泡久了容易松,修了也管不了几年。”
当时她还安慰胤宸“再想想办法”,没想到现在就遇到了混凝土配方。这东西简直是为运河修缮量身定做的——抗压防水,正好解决砖石易松的问题。若是把这个配方给胤宸,再让他把“混凝土修缮”加进方案里,那方案的可行性就大大提高了,康熙看了也定会重视。
她没有丝毫犹豫,点了“加入购物车”。界面上立刻显示“商品‘混凝土配方’已加入购物车,需消耗1000积分,是否确认购买?”——她的系统积分是这些年完成“子女培养任务”攒下的,有两万多,1000积分不算多。她点了“确认”,购物车里的配方立刻变成了“已购买”,旁边还多了个“提取”按钮,提示“可随时提取为纸质版,字迹与宿主笔迹一致”。
“叮——宿主已完成天赋预设与商品购买,是否退出系统空间?”
闻咏仪看了眼灵泉池里自己的倒影,深吸一口气:“退出。”
白光闪过,她又回到了景阳宫的寝殿。长信灯依旧亮着,帐幔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春桃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主子,您醒了?外面有位小公公说,大阿哥在殿外候着,说有要事跟您说。”
胤宸?闻咏仪有些惊讶——现在已是三更天,胤宸一向沉稳,若是没有要紧事,绝不会这时候来打扰她。她坐起身,披了件外袍:“让他进来吧,把灯调亮些。”
春桃应声下去,很快,胤宸便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月白的常服,头发用玉簪束着,脸上没有丝毫睡意,反而带着几分兴奋。他走到床边,躬身行礼:“儿臣参见额娘。”
“免礼,”闻咏仪示意他坐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有什么要事?”
胤宸没有坐下,反而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激动:“额娘,儿臣方才在书房整理‘运河修缮方案’,忽然想起白日里春桃姑姑说的——您有身孕了?”
闻咏仪点头,看着他眼底的光,忽然觉得没必要隐瞒:“是,今日清晨李院判诊的脉,已逾两月,胎气稳固。而且,娘还在系统里为这三个孩子设定了天赋。”
“系统天赋?”胤宸的眼睛更亮了。他知道额娘有个“能帮衬子女”的系统,当年他的“过目不忘”和灵瑶的“琴棋书画”,都沾了系统的光。
“嗯,”闻咏仪把白日里设定的“权谋+统兵”“反腐+民生”“外交+情报”三个天赋简单跟他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这三个孩子的天赋,都是为了咱们的同盟准备的,将来他们能帮你不少。”
胤宸听得很认真,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等闻咏仪说完,他忽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额娘,您说的是真的?那‘反腐+民生’的天赋,正好能跟儿臣的‘运河修缮方案’呼应——运河修好了,既能解决漕运问题,又能让沿岸百姓安居乐业,这就是‘民生’;而且修缮时还能查一查地方官有没有贪墨漕运银子,这又是‘反腐’。”
他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声音更急了些:“还有,儿臣之前愁没有好的修缮材料,额娘您……”
闻咏仪看着他急切的样子,笑了:“你别急,娘今日在系统里买了个好东西。”她抬手按了下床头的暗格,假装从里面取出一张纸——其实是从系统里提取的“混凝土配方”,纸上写着详细的配比和施工方法,字迹和她的一模一样。她把纸递给胤宸:“你看看这个,能不能用得上。”
胤宸接过纸,低头看了起来。起初他还只是随意翻着,可越看眼睛越亮,手指划过“抗压性强,防水性好,适用于水利运河”那几行字时,呼吸都快了几分。他抬起头,看着闻咏仪,语气带着几分不敢置信:“额娘,这……这‘混凝土’也太好用了!有了这个,儿臣的方案就完美了!寻常砖石管不了三年,这混凝土要是真像上面写的那样,管十年都没问题!”
“你觉得好用就好,”闻咏仪笑着说,“这东西是娘特意为你的方案找的。”
胤宸紧紧攥着那张纸,眼神坚定:“额娘,儿臣想明日一早就把方案递上去!父皇今日刚来看过您,知道您怀了孕,心里正高兴,这时候递‘运河修缮’的方案——既体现了儿臣关心民生,又能借着您怀孕的‘喜气’,父皇定会格外重视!而且方案里有‘反腐’‘民生’的内容,正好能跟您说的二皇子天赋呼应,将来等二皇子长大了,儿臣还能把运河的后续事宜交给他,让他历练历练!”
闻咏仪看着胤宸眼中的光芒,心中满是欣慰。这孩子,果然没让她失望——不仅能立刻抓住机会,还能想到将来的布局,这份沉稳和远见,正是“同盟首领”该有的样子。她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明日递方案时,记得把‘混凝土’的配比和施工方法附在后面,让工部的人也看看,这样更有说服力。”
“儿臣知道了!”胤宸躬身行礼,声音里满是喜悦,“那额娘您早些休息,儿臣不打扰您了。”
他转身要走,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道:“额娘,您怀着三个孩子,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宫里的事要是累,就跟儿臣说,儿臣去跟父皇说,让他给您减些差事。”
闻咏仪笑了:“知道了,你也早些回去睡。”
胤宸走后,寝殿又恢复了安静。闻咏仪靠在引枕上,看着窗外的月色——月色透过窗纱,落在被褥上,像一层薄薄的银霜。她抬手摸了摸小腹,又想起胤宸方才的话,嘴角忍不住上扬。
系统定向的天赋,混凝土的配方,胤宸的运河方案,还有康熙的重视……这一切,都像一串珠子,被“怀孕”这件事串了起来,朝着“子女同盟”壮大的方向滚去。她知道,从今夜开始,同盟的布局,又进了一步。而那三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已在系统的预设里,埋下了属于他们的、改变朝堂格局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