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罗布泊的清晨,风还带着戈壁特有的凛冽,却吹不散田埂上的热闹。连片的淤田泛着湿润的黑褐色,新翻的泥土里混着细碎的河沙,几名农夫正弯腰查看粟苗的长势,指尖拂过嫩绿的苗叶,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的欢喜——半个月前,这里还是寸草不生的盐碱地,如今竟冒出了成片的绿芽。
“李老汉,你家那亩地,估摸着能收多少?”旁边的王二柱凑过来,声音里满是急切。
李老汉捧着一把刚拔起的粟苗,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眶发红:“少说也有两斗六升!之前这破地,种啥死啥,最多收两斗,如今竟多了六升……这淤田法,真是救了咱们的命啊!”
不远处,工部的核查官正拿着账本,蹲在田边记录。他手里的算盘“噼里啪啦”响,每记一个数字,脸上的笑意就深一分:“第一块田,亩产两斗六升;第二块,两斗五升;第三块,两斗七升……平均下来,比之前增了三成!王尚书要是知道了,定要大喜!”
消息快马加鞭传回京城时,工部衙门的铜钟刚敲过辰时。王显正对着一张西北地图皱眉,琢磨着“伊犁河淤田”的可行性,见核查官捧着账本冲进来,手里的毛笔都差点掉在案上:“怎么样?亩产真的增了?”
“增了!足足三成!”核查官把账本递过去,声音都带着颤,“罗布泊周边十亩试点田,平均亩产两斗六升,最高的一块到了两斗七升!流民们都争着要留驻,说要跟着种淤田!还有,咱们用红柳根筑的蓄沙坝,半个月来没冲垮一次,过滤的泥沙正好够淤田,一点没浪费!”
王显飞快地翻着账本,每一页都记着详细的田亩数、收成数,还有农夫的签字画押,连“某田因靠近渠道,淤沙厚四分,亩产略高”这样的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他猛地合上账本,抓起案上的奏报稿,大笔一挥补上“亩产增三成”的核心数据,快步往皇宫赶——这等捷报,必须第一时间呈给康熙。
御书房内,康熙刚看完灵瑶递来的“王府建言制度推广奏报”,正笑着跟李德全说“这丫头办事越来越周全”,就见王显捧着奏报,几乎是跑着进来,连官帽歪了都没察觉:“皇上!大喜!西北罗布泊淤田试点,亩产增了三成!”
“哦?”康熙立刻放下手里的奏报,身子前倾,“快呈上来!”
王显将奏报递上,手指着“亩产两斗六升”几个字,激动地说:“皇上您看!之前罗布泊戈壁亩产最多两斗,如今用了五阿哥的‘郑国渠淤田法’,才半个月,就增了三成!流民们都主动申请开垦新淤田,说要种粟、种麦,再也不用逃荒了!还有那蓄沙坝,用了五阿哥说的红柳根夯土,抗冲刷得很,比石坝省了三成银子!”
康熙快速浏览奏报,目光在“流民留驻”“红柳根筑坝”“亩产增三成”上反复停留,原本略带笑意的脸,渐渐染上难以掩饰的喜色。他猛地放下奏报,对着殿外喊道:“李德全!传五阿哥胤宸进见!”
不多时,胤宸穿着宝蓝色小朝服,快步走进御书房,躬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宸儿,快过来!”康熙招手,把奏报递到他面前,声音里满是欣慰,“你看!工部奏报,罗布泊淤田亩产增了三成!你那‘郑国渠淤田法’,真管用!”
胤宸接过奏报,快速扫过关键数据,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却依旧保持着孩童的谦逊:“父皇,这都是工部官员实地勘察、用心试点的功劳,儿臣只是提了点古籍里的法子,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康熙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语气里满是赞许,“若不是你从《秦代水利考》里找出淤田法,又标注了筑坝的法子,工部哪能这么快出成果?流民哪能有地种?传朕的旨,赏五阿哥胤宸黄金五十两,绸缎十匹,以示嘉奖!”
“儿臣谢父皇恩典!”胤宸躬身谢恩,心里却在盘算——这黄金正好可以用来买些水利孤本,或者资助罗布泊的流民买农具,让淤田法推得更快。
康熙看着他沉稳的样子,又道:“朕还命你,继续研究水利!下一步,你想从哪里入手?是伊犁河,还是准噶尔旧地的戈壁?”
“儿臣想先从伊犁河入手。”胤宸抬起头,语气笃定,“伊犁河含沙量虽不如塔里木河,却水量稳定,适合改良准噶尔旧地的大片戈壁。而且那里靠近清军哨所,改良后能给士兵提供军粮,既省了漕运的麻烦,又能稳固边防,一举两得。”
这番话既符合水利规律,又兼顾了军事需求,听得康熙连连点头:“好!就按你说的来!工部那边,朕会让他们配合你,需要查什么古籍、要什么人手,尽管跟朕说!大清的水利,将来要靠你多费心了。”
“儿臣定不辜负父皇的期望!”胤宸郑重应下。
消息传到景阳宫时,闻咏仪正和灵瑶一起整理“王府建言汇总”,见春桃捧着黄金和绸缎进来,脸上瞬间绽开笑意:“宸儿真的做到了!这淤田法不仅成了,还得了皇上的重赏!”
灵瑶凑过来看黄金,眼睛亮晶晶的:“大哥真厉害!将来改良了伊犁河的戈壁,咱们就能让更多流民有地种了!”
胤宸走进来,看着桌上的赏赐,笑着说:“这黄金我想用来买些水利孤本,再给罗布泊的流民送些农具,母妃觉得怎么样?”
“好主意。”闻咏仪摸了摸他的头,眼神里满是欣慰,“既顾着研究,又想着民生,这才是咱们该做的。往后水利这条路,咱们慢慢走,定能让大清的戈壁,都变成良田。”
御书房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那份“亩产增三成”的奏报上,映得“罗布泊”三个字格外醒目。康熙拿起御笔,在奏报末尾批下“依议推广,命胤宸总领西北水利试点”,心里清楚——这个五岁的儿子,已然成了大清水利的希望。而罗布泊田埂上,李老汉捧着新收的粟粒露出的笑容,正是这份希望最好的见证。
一场戈壁报捷,不仅让“郑国渠淤田法”落地生根,更让胤宸的水利才华得到了朝堂的普遍认可。景阳宫的烛火下,母子三人看着西北地图,规划着伊犁河的淤田试点,窗外的夜色虽浓,却挡不住他们眼中的光亮——大清的水利宏图,正从这片小小的淤田开始,缓缓铺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