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三刻的阳光斜斜穿过延禧宫的窗棂,落在产房内浸满汗水的布巾上,泛着细碎的光。闻咏仪刚缓过一口气,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宫缩——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劲,却带着清晰的“推送感”。她按稳婆的指令深吸一口气,将灵力凝聚在腰腹,随着宫缩的节奏缓缓用力。
“出来了!头出来了!”稳婆张氏的声音带着破音的激动,双手稳稳托住一个温热的小身子。下一秒,一声洪亮的啼哭划破产房的紧张——不是细碎的呜咽,是中气十足的哭喊,震得烛火都晃了晃。“是小阿哥!”张氏抱着浑身裹着胎脂的婴儿,快步走到铜盆边清洗,“贵人您看,小阿哥哭声多响亮,将来定是个有福气的!”
闻咏仪靠在软枕上,看着铜盆里那个皱巴巴的小家伙,眼眶瞬间泛红。是胤宸,是那个在她腹中总用沉稳踢动回应“修渠”的孩子。她刚要抬手触碰,腹部又是一阵宫缩,这次却轻柔许多,像是有个娇憨的小身子在顺着通道慢慢往外探。
“哎哟!小公主也来了!”刘氏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比张氏更显惊喜。这次的啼哭清脆如铃,带着几分软糯的委屈,与胤宸的洪亮形成鲜明对比。不过片刻,第二个小身子便被抱了出来,洗去胎脂后,露出一张比胤宸更小巧的脸蛋,闭着眼睛啼哭时,小拳头还紧紧攥着。
“龙凤胎!真的是龙凤胎!”两个稳婆喜得眉开眼笑,一边给孩子裹襁褓,一边念叨,“贵人娘娘真是有天大的福气!这可是皇室头一对龙凤胎,祥瑞啊!”
产房内的喜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到门外。康熙正焦灼地踱步,听到第一声啼哭时猛地顿住脚步,待第二声啼哭响起,他竟激动得直拍手,连龙袍的玉带歪了都没察觉:“生了!生了!还是龙凤胎!”苏培盛连忙上前道贺,却被他一把推开——他快步走到产房门边,虽仍克制着没进去,声音却带着难掩的颤抖:“里面……里面都好吗?贵人怎么样?”
廊下的太皇太后听到两声啼哭,紧绷的嘴角终于扬起笑容,抬手拍了拍胸口:“好!好!平安就好!”嬷嬷连忙递上佛珠,她却摆了摆手,目光紧紧盯着产房,眼底满是期待——她终于盼来了皇室的重孙重孙女。
庭院里的嫔妃们更是炸开了锅。庆常在听到“龙凤胎”三个字,喜得直抹眼泪,拉着身边的宫女连连道:“太好了!咏贵人平安了!小主子们也平安了!”低位嫔妃们纷纷围在一起道贺,语气里满是真切的喜悦——闻咏仪诞下龙凤胎,日后在后宫的地位只会更稳固,她们这些曾受她照拂的人,也能跟着安心。
只有惠妃站在人群外围,脸色苍白得像纸。她听到“龙凤胎”时,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连指甲断了都没察觉。四妃之位的承诺在耳边回响,眼前却浮现出闻咏仪日后执掌后宫的场景,一股无力感瞬间淹没了她。她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便转身默默离开,绛红色的宫装裙摆扫过庭院的青草,留下一串沉重的脚印。
产房内,闻咏仪终于见到了两个孩子。稳婆将胤宸抱到她身边——小家伙裹在明黄色襁褓里,闭着眼睛,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思考什么;灵瑶则被放在另一侧,小脸蛋粉嘟嘟的,哭累了便含着小拳头,呼吸轻柔得像羽毛。
她轻轻抚摸着胤宸的脸颊,指尖刚触到他温热的皮肤,小家伙竟突然睁开眼睛——不是婴儿常见的懵懂,眼底竟闪过一丝极淡的沉稳,紧接着,他无意识地攥住她的手指,嘴唇微动,吐出两个模糊的音节:“疆土……”
闻咏仪的心猛地一跳,指尖顿在他的脸颊上。这不是婴儿该有的呢喃,是胤宸前世作为嬴政的执念,是刻在灵魂里的印记。她抬头看向灵瑶,小家伙似是感受到了什么,也轻轻动了动,小拳头往身侧的《毒理入门大全》方向蹭了蹭。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产房内的烛火依旧明亮。龙凤胎顺利降生,主线任务的最后一个条件达成,晋位嫔位已是板上钉钉;可闻咏仪看着身边两个带着前世印记的孩子,心中却没有全然的轻松——惠妃的不甘绝不会就此消散,后宫的暗流仍在涌动;系统始终无法识别的灵魂波动,不知日后会带来怎样的变数;还有东海那幅时空裂隙地图,以及苏答应提及的无名岛异光,都像暗礁般潜伏在未来的路上。
她低头吻了吻胤宸的额头,又轻轻拍了拍灵瑶的襁褓。小家伙们似是感受到了她的温柔,渐渐沉入梦乡,呼吸均匀而安稳。闻咏仪靠在软枕上,望着屋顶的雕花梁木,心中清楚——这场始于冷宫的清宫之旅,从不是“诞下龙凤胎”就能画上句点。孩子们的前世记忆如何引导?惠妃的后续算计如何化解?时空裂隙的秘密是否要探寻?还有康熙那份日益深厚的情意,该如何回应?
无数疑问在心头盘旋,却没让她感到迷茫。她轻轻握住两个孩子的小手,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这是她在这异世最坚实的牵绊,也是她继续走下去的勇气。窗外的宫灯渐渐亮起,映着产房内温馨的画面,也映着闻咏仪眼底愈发坚定的光。
这场跨越千年的相遇,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