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虫洞的另一端是昨日
第一章·青海湖的蓝
2047年7月15日，青海湖的黎明来得格外早。
林深站在观测棚外，裹着冲锋衣看晨雾漫过湖面。湖水在晨光里泛着幽蓝，像一块被揉皱的丝绸，偶尔有水鸟掠过，翅膀尖儿点碎一片倒影。这是星门计划启动的第127天，量子纠缠阵列的监测屏上，数据波动终于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出现了规律——不是随机的噪声，而是某种周期性的共振，像心跳。
林教授！
助理苏晚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带着电流杂音：2号探测器触发了反物质屏障！能量波动超过阈值300%！
林深的指尖在冲锋衣口袋里攥紧，那里装着陈昭临终前留下的量子存储器。三天前，他在整理导师遗物时，在茶篓夹层里发现了这枚银色圆盘，表面刻着螺旋纹路，和陈昭办公室那台老量子计算机上的锁孔一模一样。
调阅全息监控。他按下耳麦，苏晚，定位异常源。
已经在做了。苏晚的声音发颤，异常源在...真空舱内部。
林深转身冲进观测棚。全息屏上，直径3米的真空舱被幽蓝光雾笼罩，原本稳定的量子纠缠对突然开始无序震荡，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更诡异的是，监测仪上的生物电信号条开始跳动——频率12hz，和陈昭弥留之际的脑电波完全一致。
是...陈教授？苏晚的声音带着哭腔。
林深没说话。他盯着真空舱的观察窗，看见光雾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格子衬衫，褪色的帆布包，手里攥着半块鲜花饼。那身形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喉头发紧。
小林。
声音从真空舱里传来，带着云南口音的尾音。林深浑身一震，差点摔倒。那是陈昭的声音，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2035年7月10日，古生村的老房子里，陈昭把茶篓塞给他，说去大理看看蝴蝶泉边的盒子。
您...您是谁？苏晚举着量子探测器冲过来，生命体征显示是成年男性，年龄...和陈教授二十年前一样！
林深伸手触碰观察窗。指尖传来刺痛，像穿过一层水膜。光雾突然翻涌，那个身影变得清晰：陈昭站在真空舱里，鬓角没有白发，眼角的皱纹比记忆中浅，却带着同样的温和笑意。
我是2035年7月15日的陈昭。他说，那天我在实验室做量子纠缠实验，突然所有粒子对都开始唱《茉莉花》。
林深的眼泪砸在全息屏上。他记得那天，2035年的夏天，陈昭的实验室里确实弥漫着茉莉花香——王姐送来的云南鲜花饼，拆开时落了满桌花瓣。当时他们在调试12hz共振频率，探测器突然发出蜂鸣，陈昭说这是虫洞在唱歌，可所有人都当他是老糊涂。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林深声音发颤。
因为虫洞在复制自己。陈昭指了指真空舱外的湖面，你们看到的蓝光不是反物质泄漏，是虫洞在吸收湖水的氢氧原子。它在生长，小林，像个饿了二十年的孩子。
苏晚的探测器发出刺耳鸣叫：林教授！真空舱的压力值在飙升！如果继续扩张，湖底的断层会被撕裂，引发八级地震！
林深猛地转头。监测屏上，湖水的液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露出湖底的黑色岩石——那些岩石上布满了发光的纹路，像血管般蔓延。他突然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匿名邮件：别停，他们在看你。发件人Id是。
陈教授，林深抓住观察窗的边缘，您说的虫洞在复制是什么意思？
量子泡沫里的虫洞不断诞生湮灭，但这次不同。陈昭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有人用2035年的虫洞数据做了模板，他们想批量制造可控虫洞。小林，你去过云南的蝴蝶泉吗？
林深点头。陈昭的老家在大理苍山脚下，蝴蝶泉边有棵百年银杏，每年秋天落满金叶。
我在那棵树下埋了个盒子。陈昭的声音越来越轻，里面有2047年9月13日的全息录像。那天会发生一件事，改变所有可能。
什么事？林深喊。
星门计划的真正目的。陈昭的身影消失了。真空舱里的蓝光骤然减弱，生物电信号条归零，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苏晚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林教授，刚才的生物电信号...和陈教授临终前的脑电波图谱完全吻合。
林深没说话。他蹲下身，捡起真空舱旁掉落的一片银杏叶——青海湖的九月不会落叶，但这片叶子的脉络，和他导师办公室窗外那棵百年银杏的一模一样。
调阅2035年7月15日的卫星云图。他说。
苏晚愣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全息投影展开，紫色的雷暴云团在青海湖上空翻涌，云层中撕开一道裂缝，露出下方湖面的幽蓝反光。林深放大图像，倒吸一口冷气——裂缝的轮廓，和他去年在《自然》杂志上看到的理论模型完全吻合：克尔黑洞的奇点视界。
这不是自然现象。他的声音发颤，是有人在操控虫洞。
警报声再次响起。这次不是能量波动，而是空间坐标异常——真空舱的位置正在以每小时300公里的速度向西北移动。林深看向监控，倒吸一口冷气：青海湖的湖水正在倒灌进实验室，而倒灌的水流中，漂浮着无数发光的虫洞，像一串被扯断的珍珠链。
虫洞在自我复制！苏晚尖叫，它们在吸收湖水的氢氧原子，转化为维持虫洞的能量！
林深的手指悬在终止键上方，却想起陈昭临消失前的话：去蝴蝶泉，找那个盒子。
第二章·时间锚点
青海湖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林深和苏晚躲在临时搭建的防水棚里，看着湖水倒灌的速度越来越快。监测仪显示，虫洞的数量已经突破一千个，每个虫洞的直径都在以厘米级增长。更诡异的是，所有虫洞的喉部都指向同一个方向——2035年7月15日的陈昭实验室。
教授，您说陈教授是从2035年过来的。苏晚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根据相对论，时间旅行的前提是超光速，但虫洞的稳定需要负能量物质，我们连维持一个虫洞的能量都不够，怎么可能...
ER=EpR。林深打断她，爱因斯坦-罗森桥和量子纠缠的等价性。陈教授当年证明过，纠缠粒子对之间的关联，本质上是虫洞的连接。如果我们能让两个纠缠对在不同的时间点形成，就能构建时间维度的虫洞。
苏晚瞪大眼睛：您是说...陈教授用2035年的虫洞数据和2047年的我们建立了纠缠？
不仅如此。林深调出陈昭留下的金属圆盘，他用这个作为时间锚点，把记忆和数据投射到我们的时间线里。
圆盘表面的螺旋纹路突然流动起来，投射出全息影像——是陈昭的实验室，2035年的夏天。年轻的陈昭穿着格子衬衫，正对着电脑皱眉：奇怪，粒子对又出现12hz的共振了。
陈教授！门外传来敲门声，王姐说您女儿发烧了，让您赶紧回家！
年轻的陈昭手忙脚乱地关掉电脑：知道了知道了！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灰布衫，临走前瞥了眼电脑屏幕，嘟囔着，等明天再研究这破虫洞...
影像消失了。苏晚倒吸一口冷气：这是...2035年7月15日的实时画面！
陈教授当年做实验时，无意中打开了时间虫洞。林深的声音发紧，他把未来的自己作为锚点，试图警告我们。
可为什么是现在？苏晚指着监测屏，虫洞的数量在指数级增长，再这样下去，整个青海湖都会被吸进虫洞！
林深突然想起什么，翻出陈昭的笔记本。在最后一页，除了12hz是钥匙，还有一行小字：时间锚点的稳定性取决于记忆的强度。
苏晚，他说，陈教授的记忆锚点是什么？
苏晚想了想：他总说，最珍贵的记忆是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女儿出生那天，他在产房外背了半本《时间简史》；第一次带女儿看星星，她指着月亮说爸爸，那是虫洞...
他女儿！林深猛地站起来，陈教授的女儿叫陈念，2035年时七岁，对吗？
苏晚点头：陈教授提过很多次，说念念最喜欢听他讲虫洞的故事。
林深调出青海湖的人口失踪记录。2035年7月15日，古生村有一名七岁女童失踪，监控显示她是在蝴蝶泉边玩耍时消失的。警方当时认为是意外，但陈昭始终不肯相信。
时间锚点需要强烈的情感连接。林深握紧圆盘，陈教授用自己的记忆和女儿的安全作为锚点，把虫洞的时间线锁定在我们的时间点。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警报声突然变了调。监测屏上，虫洞的扩张速度开始减缓，其中一个虫洞的喉部突然扩大，露出后面的景象——是2035年的陈昭实验室！
小林！
熟悉的声音从虫洞里传来。林深和苏晚冲过去，看见年轻的陈昭正扒着虫洞边缘，怀里抱着个哭唧唧的小女孩：念念别怕，爸爸在呢！
爸爸！小女孩哭着扑进陈昭怀里，我找不到妈妈了...
年轻的陈昭抬头看向林深，眼神里充满恳求：小林，帮我照顾念念！他们...他们要抓我做实验！
林深这才注意到，实验室的角落里站着几个穿黑西装的人，为首的正是周正。他举着枪，对准陈昭：陈教授，你违反了保密协议。虫洞的时间实验必须停止！
这是我的研究！年轻的陈昭把女儿护在身后，你们根本不懂虫洞的意义！
意义？周正冷笑，虫洞可以制造时间炸弹，炸毁敌方的量子网络。陈教授，你以为你在做科学研究？不，你在玩火！
虫洞突然剧烈震动。林深看见陈昭的实验室开始扭曲，像被揉皱的纸。年轻的陈昭把女儿塞进虫洞：小林，带她走！去找2047年的我，他会告诉你一切！
爸爸！念念哭着抓住陈昭的手。
相信我，念念。陈昭温柔地推开她，爸爸会回来的。
虫洞闭合的瞬间，林深看见年轻的陈昭被黑西装们拖走，念念哭着追出来，却掉进了突然扩大的虫洞里。
林深下意识扑向虫洞，却被苏晚死死拉住。全息影像开始消散，实验室的警报声震耳欲聋。当一切恢复平静时，真空舱里的虫洞数量已经突破十万，湖水被抽干，露出湖底的发光纹路，像一张巨大的网。
念念...她进虫洞了。苏晚的声音发抖。
林深盯着自己的手掌，那里还残留着虫洞边缘的刺痛感。他想起陈昭临消失前说的话：去蝴蝶泉，找那个盒子。
苏晚，他说，我们需要立刻前往云南。
现在？苏晚震惊，青海湖的虫洞还在扩张，随时可能引发灾难！
陈教授用念念的生命作为锚点，林深的声音低沉，我们必须找到那个盒子，里面可能有阻止虫洞失控的方法。
他看向湖面，倒映的天空突然泛起蓝色的涟漪。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涟漪中走出，是陈昭，这次穿着2047年的衣服，鬓角有了白发。
小林，陈昭的声音带着疲惫，你看到了？
林深点头：念念她...
她没事。陈昭笑了笑，时间线会自我修正。但虫洞的扩张必须停止，否则会有更多时间线崩溃。他递给林深一个金属圆盘，这里面有2047年9月13日的全息录像，你必须亲眼看看。
那天会发生什么？
星门计划的真正目的。陈昭的身影开始模糊，别信周正。
第三章·蝴蝶泉的秘密
云南大理的蝴蝶泉边，百年银杏正落着金叶。
林深和苏晚站在树下，看着泉水里的落叶打着旋儿。苏晚捧着从青海湖带回来的土壤样本，眉头紧皱：这里的地磁异常值比青海湖高300%，和虫洞的能量波动频率一致。
陈教授说过，他在银杏树下埋了盒子。林深蹲下身，用手扒开树根旁的腐叶。潮湿的泥土里，露出一个生锈的铁盒，锁孔是螺旋形的，和陈昭留下的金属圆盘完全匹配。
苏晚拿出圆盘插入锁孔，一声，盒子打开了。里面躺着一本日记，封皮是陈昭的字迹：2035-2047，时间锚点日记。
林深翻开第一页，日期是2035年7月16日：
念念今天问我，爸爸为什么总在实验室不回家。我告诉她，爸爸在和星星说话。她歪着头说，星星里有另一个爸爸，对吗？我哭了，她用小手给我擦眼泪，说爸爸是英雄。
第二页，2035年8月3日：
周正的人又来实验室检查。他们没收了我的研究笔记，说虫洞实验危害国家安全。我偷偷备份了数据，藏在念念的布娃娃里。如果我出事，小林会找到它的。
第三页，2035年12月24日：
念念今天生日，她许愿说想和爸爸一起看星星。我去商场买了她最爱的鲜花饼，却被周正的人跟踪。他们说如果我不交出虫洞数据，就再也见不到念念。我躲在教堂的忏悔室里，写了这封信。如果我死了，请小林帮我照顾念念。
林深的手指停在最后一页，日期是2047年7月15日：
小林，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不在了。但没关系，时间锚点会保护你。周正启动了奇点引擎，他想用虫洞摧毁所有反对他的势力。但他不知道，虫洞的时间属性会让他的行动产生悖论。
记住，当时间线出现分叉时，要相信那个选择保护虫洞的人。
还有，去青海湖的实验室，找到2035年的虫洞数据。那里有你需要的答案。
日记的最后，夹着一张照片：年轻的陈昭抱着念念，站在蝴蝶泉边，背后是百年银杏。照片背面写着：我的小太阳，愿你永远活在光里。
苏晚的眼泪滴在照片上：陈教授太伟大了...
林深合上日记，他只是个父亲。他看向远处的实验室遗址，周正的奇点引擎...我们必须阻止他。
就在这时，林深的手机响了。是青海湖实验室发来的紧急通讯，苏晚的助手小李的声音带着哭腔：林教授！虫洞...虫洞在说话！
什么？
监测仪接收到虫洞的电磁信号，翻译出来是...是念念的声音！她在说爸爸，我害怕
林深的瞳孔剧烈收缩。他想起陈昭的日记，想起念念掉进虫洞的瞬间。时间线正在崩溃，念念的记忆被困在虫洞里，正在向他们求救。
苏晚，林深抓起外套，我们需要立刻返回青海湖。
可是...
没有时间了。林深的声音发紧，念念在虫洞里，她需要我们。
他们坐上前往机场的车。路上，林深翻出陈昭留下的另一个金属圆盘——这次是2047年的，表面刻着他的名字。当他插入手机时，弹出了一段视频：
画面里，2047年9月13日的青海湖，林深站在虫洞前，而虫洞另一端，站着另一个林深。年轻的林深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粒子枪，眼神里充满疯狂：你必须启动奇点引擎，否则人类永远不会进步！
年老的林深喊，虫洞不是武器！
但它可以是。年轻的林深扣动扳机，我要回到过去，杀死陈昭，阻止虫洞研究。这样，我就能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
视频戛然而止。林深的手在发抖。他终于明白陈昭说的时间悖论是什么——周正篡改了时间线，让年轻的林深变成了自己的敌人。
苏晚，他说，如果我变成那样...你会杀了我吗？
苏晚握住他的手：不会。因为我相信，你永远会选择保护虫洞。
车窗外，青海湖的轮廓逐渐清晰。林深望着远处的湖面，那里的蓝光正在减弱，但虫洞的数量依然庞大。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四章·奇点引擎
青海湖实验室，2047年7月15日23:00。
林深站在控制台前，盯着全息屏上的虫洞分布图。十万多个虫洞像星星般布满青海湖上空，每个虫洞的喉部都指向不同的时间点——2035年、2040年、2047年...
陈教授的日记里提到，奇点引擎是利用虫洞的时间属性制造的武器。苏晚调出周正的设计图，通过在虫洞另一端放置反物质，当虫洞坍缩时，反物质会与正物质湮灭，释放出足以摧毁整个城市的能量。
林深的手指划过设计图上的关键位置：这里是时间锚点，需要陈教授的记忆作为稳定剂。周正一定是用念念的记忆做的锚点。
所以我们必须找到念念。苏晚说，她在虫洞里，对吗？
林深点头。他打开陈昭留下的金属圆盘，调出2035年7月15日的虫洞数据。当他把数据导入模拟程序时，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是念念，她穿着粉色连衣裙，站在虫洞里，哭着喊。
念念！林深伸出手，别怕，我们来救你了！
念念的身影开始扭曲，像被风吹散的烟雾。林深赶紧调整参数，把12hz的共振频率调到最大值。奇迹发生了——念念的身影逐渐稳定，她抬起头，对着林深笑了：爸爸，你是来接我的吗？
是的，宝贝。林深的声音发颤，跟爸爸回家。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警报声骤然响起。全息屏上，虫洞的数量开始疯狂增长，其中一个虫洞的喉部突然扩大，露出周正的脸。他穿着防辐射服，手里拿着粒子枪，身后站着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
林深，周正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果然在这里。
林深把念念护在身后：周正，你疯了！虫洞不是武器！
疯的是你们这些科学家。周正举起枪，以为能掌控宇宙规律？不，是我掌控你们。他看向念念，把小女孩交出来，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休想！林深把念念护得更紧。
周正冷笑一声，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启动奇点引擎。
士兵们按下按钮，实验室的地面开始震动。林深看向监测屏，虫洞的能量波动正在呈指数级增长，青海湖的湖水被抽干，露出湖底的发光纹路，像一张巨大的嘴。
不好！苏晚喊，虫洞在吸收地核的能量！如果继续下去，整个青藏高原都会塌陷！
林深看着念念恐惧的眼睛，想起陈昭的日记：时间锚点的稳定性取决于记忆的强度。
念念，他说，你记得爸爸吗？
念念点头：爸爸在实验室工作，他总说要给我讲星星的故事。
那你记得青海湖吗？林深拿出手机，调出陈昭和念念的照片，这里是你爸爸最喜欢的地方，对吗？
念念伸手去摸照片：爸爸说，青海湖的湖水里有很多星星。
林深的眼眶湿润了。他想起陈昭说过的话：虫洞的本质是时间的褶皱，连接着过去、现在和未来。
念念，他说，你要帮爸爸一个忙。
什么？
你要在心里想象，爸爸带你回家，回到2035年的夏天，蝴蝶泉边的银杏树下。
念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林深握住她的手，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回忆2035年的夏天：陈昭抱着念念，站在银杏树下，周围是金黄的落叶，风里飘着桂花香...
奇迹发生了。虫洞的能量波动突然开始减弱，其中一个虫洞的喉部扩大，露出2035年的实验室。年轻的陈昭正焦急地等待着，怀里抱着哭唧唧的念念。
爸爸！念念扑向年轻的陈昭。
年轻的陈昭紧紧抱住她：念念，爸爸终于找到你了。
林深松开手，念念的身影消失了。他看向周正，对方正举着枪冲过来：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正确的事。林深说，虫洞不是武器，它是时间的礼物。
周正的枪指在林深额头上：交出念念，否则我杀了你！
她已经回去了。林深笑了笑，在你动手之前，你最好看看这个。
他调出陈昭的日记，翻到最后一页。周正接过日记，读着上面的文字，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陈昭早就死了...怎么可能...
因为时间线是循环的。林深说，陈教授用念念的记忆作为锚点，让时间线自我修正。你以为你能杀死他？不，你只是他时间线里的一个注脚。
周正突然发疯似的砸向控制台：不！我的计划不能失败！
没用的。林深按住他的手，虫洞已经开始坍缩，你启动的奇点引擎会反噬你自己。
实验室的地面剧烈震动，天花板开始掉落。苏晚拉着林深往外跑：快走！虫洞要坍缩了！
周正挣脱林深，冲向虫洞：我不会放弃的！
周将军！林深喊，回头看看！
周正回头，看见虫洞里浮现出无数个自己的身影：年轻的周正，中年得志的周正，垂垂老矣的周正...每个身影都在说：你输了。
虫洞坍缩的瞬间，周正被吸了进去。林深和苏晚被气浪掀飞，重重摔在地上。当他们爬起来时，实验室已经变成一片废墟，虫洞全部消失了。
结束了。苏晚说。
林深点点头，掏出陈昭的金属圆盘。圆盘表面浮现出一行字：下一个虫洞，在火星。
第五章·时间的礼物
三个月后，林深站在青海湖边。
湖水已经恢复了平静，倒映着蓝天白云。苏晚递来一杯咖啡，笑着说：听说军方又在筹备新的星门计划
他们总会回来的。林深喝了口咖啡，但这次，我们会准备好。
他看向湖面，那里的蓝光不再，但偶尔会有细碎的光斑闪过，像星星落进了湖里。他知道，那是陈昭留下的礼物——稳定的虫洞，连接着过去、现在和未来。
念念呢？苏晚问。
她很好。林深笑了，回到了2035年的夏天，和爸爸一起看星星。陈教授的时间线修正了，他不会再被周正威胁。
苏晚望着远处的苍山，轻声说：陈教授是个伟大的人。
是啊。林深点头，他教会我，科学的终点不是征服自然，而是敬畏自然。虫洞不是武器，也不是玩具，它是时间的镜子，照见我们所有的可能。
手机响了，是云南老家的王姐发来的消息：小林，念念托梦给我，说她和爸爸在银杏树下等你。
林深望着天空，仿佛看见百年银杏下，年轻的陈昭抱着念念，向他挥手。风掀起他的衣角，带来远处桂花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