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天依旧语气平淡。
这几天，吕阳传来消息，北面的曹军开始有动静，目标很可能就是他。
桂省军阀林立，唯有数人成势。
总督陆荣实力居首，曹瑛次之，耿天则取代徐大帅位列其三。
当前陆荣忙于应付东境纷争，无暇顾及曹瑛与耿天。
曹瑛野心勃勃，意图取陆荣而代之，为壮大实力，势必吞并耿天。
耿天亦有此心。
然福康县战争潜力已近枯竭，仍难敌兵广地多的曹瑛。
他急需制胜利器。
为此，耿天早作谋划，欲以坦克为决胜法宝。
“亲爱的耿，你可知你要的是我国秘密武器？”
约翰夸张地喊道。
“只说卖或不卖。”
耿天微笑以对。
“卖！当然卖！但需加钱！”
约翰立刻换上市侩嘴脸，唯恐迟则生变。
“钱不是问题。
但我有个要求：你需负责培训坦克手，此地无人能驾驭此物。”
“没问题！人员我来配齐，费用你来承担。”
“自然！”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两手相握，二人皆露满意笑容。
这或许便是双赢。
入夜，约翰带着一箱黄金，在士兵护卫下欣然返回省城。
耿天亦整装待发，今日是与钱真人同赴灵幻界交流会之期。
当耿天与钱真人前往大方伯镇外荒郊时，镇内耿家大宅却气氛凝重。
“老爷，今日又亡一仆。”
管家阿九禀报。
“再招便是！吾儿即将迎娶第七房妻室，必要风光大办，方显耿家气派。”
耿老爷——耿天大伯沉声道。
“如今无人敢来耿家做工，皆传言宅中闹僵尸。”
阿九低声回话，面露惧色。
“设法解决！”
耿老爷拄杖顿地，全然不信僵尸之说。
“是，老爷。
我定竭尽全力多招人手，必令少爷婚礼风光体面。”
阿九见状急忙表态。
“甚好。
那封书信可曾送到？”
耿老爷转问道。
“已亲自送至崇文镇耿家大宅。”
阿九恭声回应。
“希望我那侄儿见信后能速速前来，我也好了却心事。”
耿老爷神色释然。
“老爷竟还有位侄子？怎么从未听他提起？”
管家阿九暗自思忖。
那封信为防偷阅，火漆封缄，他自然未曾拆看，更不知耿家竟另有旁支。
“阿九，你去忙吧。”
耿老爷挥了挥手，打断了阿九的思绪。
阿九只得躬身告退。
夜深时分，一道人影自耿府后门悄然闪出，借着月光映照出一张熟悉的脸——正是管家阿九。
他心中另有图谋，得知耿老爷尚有侄子的消息后，唯恐计划生变，须即刻通知同伙——唐龙。
大方伯镇外的荒郊，此刻正热闹非凡。
三教九流之人汇聚于此，皆为这灵幻界交流会而来。
据钱真人所言，此乃灵幻界一大盛事，三年一度，今年恰在荒郊举办。
来者多为旁门左道或散修之流，如钱真人这般野茅山已属高阶。
名门大派对此不屑一顾，但对机缘踏入此界或缺乏师承的修士而言，实属难得机缘。
所谓交流会，自是交流修炼心得，互换法器宝物。
近年传闻，连那些古墓所出、不便明面交易的物件，也悄然现身于此。
此刻荒郊，堪称群魔乱舞。
幸得镇南军武力震慑，这些旁门之士未敢踏入大方伯镇惊扰百姓。
就在这片纷乱中，耿天与钱真人踏入荒郊，赴会这场灵幻界交流。
钱真人依旧身着带补丁的道袍——虽已富足，师门破衣传统不可废。
耿天却无这般顾忌，白莲法衣加身，飘逸若仙。
衣上白莲绽放，不染尘埃，不惧刀锋。
更妙的是身着此法衣时，只觉法力运转愈发顺畅。
耿天此行目的有二：一为见识灵幻界众人，二欲在交流会中寻得机缘。
然首愿很快落空——所见之人果如钱真人所言，多是旁门散修，修为多在练精化气之境，炼气化神者凤毛麟角。
耿天只得将心思全放在第二桩事上，虽不知能否得遇心仪之物，仍满怀期待。
步入场中。
耿天本以为这交流会多少会有些规模，谁知竟如此不堪。
到处脏乱，摊位零零散散，全无章法。
卖符的、卖药的、卖冥器的，甚至还有公然摆出鸦片来卖的。
一些摊上还摆着《九天十地诸神诸魔灭绝手》这类名字唬人却明显是假货的册子，实在叫他失望。
他原本的期待，此时已荡然无存，也不指望能从这里淘到什么宝贝。
倒是钱真人兴致勃勃，东看西摸，还跟一个卖冥器的摊主讨价还价。
耿天瞧了两眼便没再关注，转而望向周围，发现不远处有几个人正认真地交谈。
他略感意外，因为这几人修为都不低，竟都有初入炼气化神的境界，与湘西赶尸王差相仿佛。
会场一角，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正站在摊位前，跟摊主搭话。
那摊主皮肤黝黑，穿着怪异，摊上摆满了毒虫、毒草和不少瓶瓶罐罐。
“老鬼，最近生意怎么样？”
道士问道。
“别提了！”
摊主一脸晦气，“茅山派一直开枝散叶，我们哪争得过？他们名门正派，我们惹不起。
现在连诸葛孔平那胖子也来抢生意，他老婆还会算命，好处全让他们占了。
我被他搞得快山穷水尽，只能捡些他挑剩下的。”
“谁说不是呢！”
又一个术士打扮的人凑了过来，“老鬼，你还有岐黄洞当靠山，多少有点家底。
我和老道士两个人孤零零的，现在都快去地里刨食了。”
“不对吧，我听说你们在北方混得还不错啊？”
老鬼反问。
“快别说了！”
道士一脸愤懑，“本来在北方是还行，谁知从哪冒出个第一茅，还是茅山正统，到处跟我们抢生意！你说他一个茅山的，不好好在南方待着，跑北方来做什么！”
“听说他跟诸葛孔平斗法输了，被赶到北方去的。”
老鬼冷笑。
“唉，这生意真是越来越难做了。”
术士叹了口气，忽然眼珠一转，“老鬼，我这有个关于你的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啊？”
老鬼一愣，“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你以前得罪的那个清海法师，听说最近失踪啦！”
术士笑道。
“真的假的？清海那混蛋不见了？”
老鬼顿时兴奋起来，“那岂不是说……腾腾镇外那片养尸地，空出来了？”
清海法师早就看出他居心不良，说什么也不肯交出那块地，结果双方动了手。
可惜他不仅斗法落败，还被打得卧床休养了好几个月。
“地是腾出来了，可那儿被划成了军事区域。
就凭你这身子骨，怎么跟几百条枪硬拼？”
术士一脸无奈地摊手。
这年头，就算是九叔和石坚那样的高人，也不愿轻易与持枪之人结怨，更不用说他们这些没什么分量的小角色了。
“真是可惜！”
摊主满脸遗憾，随即又来了精神，“对了，你知不知道清海那家伙是怎么失踪的？”
“具体情形我不清楚，只听说他一直在追查当年被他师父龙慈 的五鬼道邪灵，说不定是被五鬼道的余孽报复了。”
“太好了！总算有人替我出了这口恶气！”
摊主喜形于色，忽然想起什么：“等等——你刚才是不是说还有个坏消息？”
“没错，听说最近石坚从茅山祖庭下山，正朝桂省这边来。”
“石坚又来桂省？那不是又多一个抢饭碗的？他在茅山待得好好的，跑回来干什么！”
“啧，当初他走的时候我还喝酒庆祝呢，以为他回茅山接任掌门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摊主越说越激动。
这行当本来生意就淡，还一个接一个地来人抢，他还怎么活下去？
“这也不奇怪，石坚在桂省本来就有道场。
他只是回茅山祖庭待了一阵，又不是不回来了。”
术士耐心解释，“再说了，他能不回来吗？他师弟林九可还在桂省呢，两人之间的旧怨可不少。”
“什么旧怨？快说来听听！”
摊主顿时来了兴致。
“我也是听人说的。
年轻时林九仗着师父偏爱，让身为大师兄的石坚出了不少丑，这梁子就结下了。
而且一直有传言说，这次掌门之位可能要传给林九。”
“不可能吧？论法力石坚可比林九高多了。
你听谁说的？”
摊主一脸不可置信。
旁边的道士也悄悄竖起耳朵，想听点内幕消息。
术士也不隐瞒：“前阵子听茅山派的屠龙说的。”
“屠龙？那个走私鸦片的？”
“对，就是他。”
……
“对了，老鬼，你最近当心点。”
一旁的道士忽然想起什么，出声提醒。
“你不会又有什么坏消息吧？”
摊主简直哭笑不得。
“没错。
我收到风声，茅山派的五长老计华带着弟子下山了，据说是来围剿什么僵尸的，马上就要经过福康县。
你养尸的事小心点，别被他们‘替天行道’了。”
“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又没听说那西双……”
摊主一脸愤愤，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三人正聊着灵幻界的趣闻，商量如何改善自身状况，不知不觉间，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人已停在摊位前。
“这是五毒水？”
耿天低声自语。
摊主见有客上门，停下闲聊，对耿天热情推销：“这位兄弟好眼力，这正是我岐黄洞秘制的五毒水，能增强僵尸凶性，让僵尸更凶猛，还有机会助其进阶，要不要来一瓶？”
五毒水确实是好东西！
钱真人曾告诉耿天，激发僵尸凶性、提升实力的方法有很多，比如埋在养尸地、饮用修道者或至亲之血等，使用五毒水也是其中之一。
但这五毒水是岐黄洞秘制，市面上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