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城中村的小办公室里还亮着一盏白炽灯，灯管发出轻微的嗡嗡声，混合着窗外街道上小贩的叫卖声，构成了陈凡和李强创业初期最真实的背景音。
陈凡正对着电脑屏幕，指尖划过跨境电商平台的入驻规则，屏幕光映在他脸上，衬得眼神格外专注。李强坐在对面的折叠椅上，手里捧着一本物流行业手册，眉头拧成了疙瘩，嘴里还念念有词：“国际快递时效、关税计算……这玩意儿比当年高数还难。”
就在这时，李强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王浩”的名字——那是他们大学同宿舍的兄弟，毕业后回了老家考公，平时联系不算频繁，但关系一直不错。
“喂，浩子？”李强按下接听键，语气带着几分笑意，“咋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听说哥要创业，准备来投奔？”
电话那头的王浩却没了往日的爽朗，语气带着明显的迟疑和试探：“强子，你……你跟陈凡现在在一起呢？”
“对啊，我俩在办公室忙活呢，咋了？”李强察觉到不对，坐直了身子，“出啥事儿了？”
“我问你个事儿，你别生气啊。”王浩的声音压得更低，“今天上午，咱们班的微信群里有人说……说陈凡最近在搞诈骗，骗同学的钱去炒股，还说他忘恩负义，当初赵峰那么帮他，他转头就撕了协议，把人逼得没活路了。”
“放他娘的屁！”李强猛地一拍桌子，折叠椅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谁在那儿瞎逼逼？赵峰那孙子是啥货色，浩子你不清楚？当初要不是他想空手套白狼骗陈凡的股权，能有这事儿？”
电话那头的王浩被他吼得一哆嗦，连忙解释：“我知道我知道，可现在群里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人说陈凡炒股赚的钱来路不正，是骗了他妈的救命钱，甚至还有人说……说你跟着陈凡一起干，也是帮着他坑人。”
“简直是胡说八道！”李强气得脸都红了，胸口剧烈起伏，“我妈昨天还跟我视频，说陈凡这孩子靠谱，让我好好跟着他干！这些谣言是从哪儿来的？”
“我也不知道，早上起来群里就炸了，好多人在讨论，赵峰和苏媚虽然没直接说话，但有人截图他俩在别的小群里抱怨，说陈凡‘良心被狗吃了’，还说苏媚当初是被陈凡甩了，陈凡现在是故意报复。”王浩的声音越来越低，“还有几个平时跟赵峰走得近的同学，一直在煽风点火，说要联合起来抵制陈凡，让他在行业里混不下去。”
李强还想再骂，手腕却被陈凡轻轻按住了。
陈凡已经关掉了电脑页面，脸色平静得吓人，只是眼底藏着一丝冷光。他冲李强摇了摇头，示意他把电话开免提。
“浩子，我是陈凡。”陈凡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去，沉稳得没有一丝波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群里的谣言，我知道了。”
“陈凡，你别往心里去啊，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王浩连忙说，“我就是觉得这事儿太离谱了，想问问你到底咋回事，别让你和强子受了委屈。”
“我明白。”陈凡笑了笑，语气依旧平静，“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群里的动静，尤其是谁在带头传这些话，谢了。”
挂了电话，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白炽灯的嗡嗡声愈发清晰。李强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肯定是赵峰和苏媚那两个狗娘养的！他俩自己过得不如意，就想毁了你的名声，太卑鄙了！”
陈凡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了那个沉寂已久的大学班级微信群。果然，群里已经聊到了九十九+，往上翻了几页，全是关于“陈凡诈骗”“忘恩负义”的讨论。
有人说：“当初赵峰可是把陈凡当亲兄弟，创业项目都带着他，结果陈凡转头就撕了协议，太不地道了。”
有人附和：“我听说陈凡拿他妈的救命钱去炒股，赚了钱就飘了，连老同学都骗，这种人真可怕。”
还有人阴阳怪气：“苏媚那么好的姑娘，当初跟陈凡在一起，结果陈凡发达了就把人甩了，现在还联合李强欺负人，真是没良心。”
陈凡手指滑动屏幕，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名字，心里没有太多愤怒，只有一丝冷笑。前世他就是被这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困扰，加上赵峰和苏媚的添油加醋，让他在同学圈里彻底孤立，连找工作都受了影响。这一世，他早已不是那个会被谣言击垮的愣头青。
“别急。”陈凡放下手机，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旧U盘，插在了电脑上，“谣言这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拿出证据，自然能不攻自破。”
U盘里存着他早就整理好的东西——当初赵峰递来的股权代持协议照片，协议上那些模糊不清、暗藏陷阱的条款被他用红笔圈了出来；苏媚收下赵峰奢侈品的聊天记录截图，里面苏媚主动索要包包、口红的对话清晰可见；还有赵峰转账给苏媚的银行凭证，金额和时间都标注得明明白白；甚至还有前几天赵峰上门威胁他时，他悄悄录下的音频。
这些东西，他一直保存着，原本是想着没必要跟赵苏二人过多纠缠，可现在看来，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不给他俩一点教训，他们就不知道收敛。
“凡哥，这些证据够不够？”李强凑到电脑前，看着屏幕上的文件，眼睛亮了起来，“把这些发出去，看谁还敢信赵峰那孙子的鬼话！”
“不够。”陈凡摇了摇头，点开了另一个文件夹，“我还截了赵峰当初在朋友圈炫耀‘低价拿下核心股权’的截图，还有苏媚晒那些奢侈品时的配文，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留下的把柄。”
他一边说，一边快速整理文件，将证据按“协议陷阱”“私情实锤”“威胁录音”“谣言打脸”四个分类整理好，每一份都标注了清晰的说明。
与此同时，城中村另一间破旧的出租屋里，赵峰和苏媚正对着手机屏幕，脸上满是得意。
出租屋狭小又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泡面的味道，与苏媚之前习惯的精致生活格格不入。她坐在床沿上，手指快速划过手机屏幕，看着班级群里那些指责陈凡的言论，嘴角勾起一抹怨毒的笑：“你看，我说吧，只要把谣言散出去，有的是人信。陈凡现在肯定焦头烂额，说不定已经有人找他麻烦了。”
赵峰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抽着十块钱一包的烟，烟雾缭绕中，眼神阴鸷：“这只是开始。等谣言发酵几天，我再找几个记者朋友‘爆料’，就说陈凡非法集资、商业诈骗，让他不仅在同学圈混不下去，在整个行业里都抬不起头。”
他想起自己亏光的家底，想起被收回的车和房，想起陈凡如今风生水起的样子，心里的恨意就像野草一样疯长。凭什么？凭什么陈凡重生一次就能逆天改命，而他却要落得如此下场？他一定要毁掉陈凡，让陈凡尝尝从云端跌落地狱的滋味。
“那李强呢？”苏媚皱了皱眉，“他跟陈凡绑在一起，会不会坏我们的事？”
“一个莽夫而已，能成什么气候？”赵峰嗤笑一声，碾灭了烟头，“等陈凡倒了，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当初他敢帮陈凡出头，打断他一条腿都是轻的！”
苏媚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靠在墙上，幻想着陈凡走投无路、回来求她的场景。到时候，她一定要好好羞辱陈凡一番，让他知道，当初抛弃自己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就在这时，大学班级群里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是陈凡发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条消息吸引了过去，包括那些正在煽风点火的同学，也包括出租屋里的赵峰和苏媚。
陈凡没有多余的废话，只发了一句话：“关于近期的谣言，我不解释，只放证据。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紧接着，他开始逐条上传文件。
第一张是股权代持协议的清晰照片，红笔圈出的条款格外醒目——“代持期间，乙方（陈凡）无任何决策权，甲方（赵峰）可单方面转让股权，无需通知乙方”“若乙方提出终止代持，需向甲方支付股权估值三倍的违约金”。
群里瞬间安静了几秒，之前说陈凡“忘恩负义”的人，语气开始变得迟疑。
“这协议……好像确实有问题啊？”
“单方面转让股权，还要三倍违约金？这哪儿是代持，分明是抢啊！”
“赵峰当初是这么跟陈凡说的吗？如果真是这样，换谁都会撕协议吧？”
赵峰看着手机屏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陈凡竟然还保留着协议的照片，还标注得这么清楚！
苏媚的心也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陈凡的第二条消息又发了过来——那是苏媚和赵峰的聊天记录截图，时间线从半年前开始，清晰地记录了苏媚向赵峰索要香奈儿包包、爱马仕围巾的对话。
“峰哥，我看上那款限量版的包包了，你给我买好不好？”
“亲爱的，闺蜜们都有神仙水，我也想要一套，你最好啦～”
“这个月房租好贵，峰哥能不能先帮我垫一下？以后我肯定好好对你。”
紧随其后的，是赵峰给苏媚转账的银行凭证，每一笔转账金额都和聊天记录里的需求对应上，最大的一笔高达两万，备注写着“包包钱”。
群里彻底炸锅了！
“卧槽！这是真的？苏媚当初不是说跟赵峰只是普通朋友吗？”
“原来她收了赵峰这么多东西，还说陈凡甩了她？这分明是早就跟赵峰在一起了吧！”
“之前苏媚还在群里抱怨陈凡抠门，现在看来，她是一边花着赵峰的钱，一边吊着陈凡？”
“太颠覆三观了！我之前还同情她，现在看来，真是活该啊！”
苏媚看着那些刺眼的聊天记录和转账凭证，浑身冰凉，几乎要瘫倒在床上。她怎么会忘了，这些聊天记录她早就删除了，陈凡怎么会有？难道是当初截图保存了？
赵峰又气又急，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想要辩解：“这是陈凡伪造的！他故意p的图，想毁我们名声！”
他刚发出去，陈凡的第三条消息就来了——一段音频。
点开音频，赵峰那阴狠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陈凡，你别给脸不要脸！撕了协议又怎么样？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还有李强那个蠢货，当初敢帮你出头，我迟早打断他的腿！”
音频不长，只有几十秒，但足以说明一切。
群里的风向彻底反转，之前指责陈凡的同学纷纷道歉，那些煽风点火的人则彻底销声匿迹。
“对不起陈凡，我不该听信谣言，错怪你了。”
“原来赵峰这么恶毒，还威胁要打断李强的腿，太可怕了！”
“谣言就是赵峰和苏媚散布的吧？自己做了亏心事，还倒打一耙！”
“这种人就该被踢出同学群，以后再也别联系了！”
赵峰看着群里铺天盖地的指责，气得浑身发抖，想要再辩解，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移出了班级群。他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陈凡！我跟你没完！”赵峰嘶吼着，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恨意。
苏媚蜷缩在床角，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她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身败名裂了。
而城中村的小办公室里，陈凡刚收起手机，准备把剩下的证据发到本地论坛上，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又震动了一下。
这一次，不是微信消息，而是一条匿名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
“陈凡，你真以为赢了？有些游戏，才刚刚开始。”
陈凡看着短信内容，眉头微微皱起。
这个发匿名短信的人是谁？是赵峰和苏媚的同伙，还是……另有其人？
他抬头看向窗外，夜色已经渐浓，街道上的灯光星星点点，却照不透远处的黑暗。陈凡的眼神逐渐变冷，他知道，这场较量，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那隐藏在谣言背后的，究竟是赵峰最后的疯狂，还是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