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昭帝二十三年,汉昭帝病重。
他下令使用各种奇珍异宝,为他吊着性命。
他必须要等到治理浊河的第1段彻底功成之后,才能瞑目。
汉昭帝刘据下令,以皇长子刘进为太子,霍光、张安世、魏明辅政。
他将所有的政务全部下放,以此来减少精力的消耗,让自己能够活得更久。
汉武帝二十四年,洛河和泾河的治理落下帷幕。
治理之后的洛河和泾河,真正让这一片土地变成千里沃土。
整个关陇地区数百年都不会再出现水灾。
这一次的治理,足足让大汉朝多出了数千万亩的良田,大大缓解了大汉如今的人口压力。
更重要的是各种水渠遍布各地,即使是曾经荒凉的漠南地区,也被改造成了适宜种植的肥沃土地。
有了土地大汉就能往这边迁移大量的人口,彻底将这一片地方纳入汉朝的统治。
而且各种水渠的建设也导致长安地区对周围各州的把控力大大加强,通过这些水路,长安城的大军能够迅速的到达周围各个州郡。
大大加强了大汉朝中央朝廷对地方的管控。
这几年治理之后的水渠对于百姓农田灌溉的作用已经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无数处在浊河中下游地区的百姓都在期待着朝廷的治理到他们家乡。
长江沿岸的百姓纷纷让自己所在地区的官员上书请求对长江也进行治理。
眼看着这一次治理活民无数,他注定要在青史上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汉昭帝终于耗尽了最后一口气儿。
临终之前,他将太子刘进叫到身前。
“太子,你觉得魏家如何?”
汉昭帝静静的看着他的儿子,等待着他的回答。
刘进沉思了一会儿,他在思考汉昭帝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是想做什么。
汉昭帝是希望他维护魏家,还是想要除去魏家?
刘进将他自己带入到皇帝的身上,仔细想了想回答道。
“对于朝廷和百姓来说,魏家的存在是一件好事。”
“但对于皇帝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汉昭帝欣慰的笑了笑,他这个儿子出生在他太子地位最为风雨飘摇的时候,这也造成了刘进懦弱无刚的性格。
他还有些担心,这样的性格会导致魏家势力进一步增强。
现在他才能放下心来,做出最后的安排。
“魏家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我们刘家能够彻底的掌握住皇权。”
“但是历经数世,刘家的天命已经深入人心,我们已经不再需要魏家这把刀。”
“只不过这么多年以来,不仅我们的权势在增加,魏家的实力也在不断膨胀。”
“再加上有匈奴在侧,我们依然需要魏家的力量。”
“现在大汉已经一统中州,匈奴也被打的不敢东进。”
“魏家就彻底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只可惜这百年以来,魏家的实力已经膨胀到,即使是我们刘家也不敢轻易动手的地步。”
“所以朕只能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削弱魏家。”
“这甚至挑拨魏家两脉之间的关系,只是没有想到燕侯一脉也能在军事上这么能打,幸好朕的挑拨还是起了作用。”
“你登基之后也要这么做,不断的削弱魏家,降低魏家的影响力。”
“只不过治水这一招,有些无解。”
“我们没有准备将魏家赶尽杀绝,为了防止有人说我们皇家刻薄寡恩,还是需要留其一脉。”
“魏笃这一脉就很不错,只会治水,对于我们皇家没有什么威胁。”
汉昭帝将他的计划全盘托出,毫不掩饰他想要除掉魏家的心思。
刘进点点头,将汉昭帝说的话都记在心里。
汉昭帝确认刘进将这件事记在心里之后,离开了这个人世。
太子刘进灵前继位,史称汉宣帝。
汉宣帝一年,汉昭帝留下的辅政大臣张安世因为和霍光政见不一,被霍光除去。
汉宣帝二年,霍光去世,辅政的三位大臣只剩下了魏明一个。
汉宣帝三年,越来越多的武帝、昭帝时期的名臣逝世,朝廷上能看到的几乎都是新面孔。
仿佛在映照着一个辉煌时代的落幕。
两个辅政大臣全都不在了,剩下的一个魏明还是一个不怎么管事儿的。
没有了限制的汉宣帝开始变得有一些堕落。
他开始宠信外戚和宦官。
汉宣帝觉得他这也是为了消除魏家的权势,外戚和宦官掌握的权柄每多一分,魏家的权柄就少一分。
而且朝堂上多一些对他言听计从的大臣,也是对他权威的一种提升。
省得朝堂上总是一些大臣倚老卖老,让他不胜其烦。
汉宣帝五年,经过了5年的休养生息之后,汉朝再次积累起了庞大的库存。
于是魏笃再次向汉宣帝请命,继续治理浊河。
此时的汉宣帝还没有完全昏庸,清楚的知道这治理对他的江山会有多么大的作用。
汉宣帝像他的父亲那样全力支持着魏笃的治理,哪怕是他宠爱的外戚和宦官,都被他严厉警告,不允许在其中上下其手。
只可惜,这些外戚和宦官骤然获得高位和权利,根本不把汉宣帝的警告放在心上。
他们依仗的就是汉宣帝的宠爱,有这份宠爱在,就算他们真的伸手了,汉宣帝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顶多也就是罚酒三杯。
可是这收获足以让他们无比眼红,这可是整个大汉朝巅峰时期5年的积累。
还要算上接下来治理浊河的数年积累。
这是一个天文数字,他们也不会全都贪去,仅仅只是贪一部分,就足以把他们全部喂的满嘴流油。
一直争夺着汉宣帝宠爱的外戚和宦官破天荒的联手,从这笔钱粮的各个阶层开始腐蚀,安插自己的亲信。
想要将采买,督工,钱粮官等官职都抓在自己手里。
以次充好,低买高卖,虚报人数,上下勾结,物资报损。
这都是他们惯用的手段。
这一天,魏笃在河堤上探查的时候,看见送过来的材料,颜色有些不对劲儿。
这种石砖,他在曾经的5年里,日夜陪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可眼前的这种色泽灰暗,充斥着一种粗糙感。
魏笃拿出一块石砖,又从旁边的劳工手中拿过一把锤子,狠狠的砸了上去。
石砖应声裂开,露出充满泥沙的内部。
该死!
就这种质量,浊河的水量那么大,大水一冲都有可能直接冲烂。
到时候有可能造成直接决堤,对堤坝充满信任的百姓,只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被活活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