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我的发言立刻招来一次拳击，正中脑门。
五条悟从容淡定地收回手，说：“换一个靠谱的。”
我挠了下脑壳上被揍疼的位置，五条悟捶下来的力度有些重，看起来是不愿意答应我的请求了，瘪瘪嘴，内心挣扎一下，只好小让一步：
“那舔大腿？”
“不行。”
五条悟毫不留情地拒绝，接着他站起身。
“小朋友在这里自己想一会儿，想好了再告诉我，我先去洗澡了哦？”
“等等！”
我急忙拦住他，抓耳挠腮了一秒，勉勉强强地再退一步：
“那换成和悟酱一起睡觉好了，好久没和悟酱一起睡了，这几天天天一个人睡真是不习惯。”
虽然连退两步，可我还是不甘心，当狗那时候，五条悟的腿我是想玩就玩，想舔就舔的，凭啥当人了这些特权就取消了？
人不如狗了！！
我悄悄打开系统面板，飞快瞄一眼变身程度。
90%！
很快就能变回狗了！
五条悟，你等着！
等我变回狗，我势必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现在就先让你两步。
五条悟原本已经准备迈步离开了，听见我的话，微微一顿，再次低头看我，突然间轻叹了口气：
“你已经不是离了主人就不能活的小狗了，明白吗？”
我有些不理解五条悟为什么说起这个，只好顺着他的话回答：
“我知道，我已经变成人了。”
“可你的这里还没有转变过来。”五条悟抬手指了下自己的脑袋，耐心说，“正常人是不会想着舔别人脚的，也不会时时刻刻想赖在另一个人身上。”
我的心一下变得哇凉哇凉的：“悟酱讨厌我这样？”
五条悟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恼，摆摆手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唔，换个说法吧，从人类的普遍认知看，那些像你这么大的小朋友，早就是自己一个人睡的了，是不会缠着大人要和大人一起睡觉的，你这样就像一个离开妈妈身边就哭闹的五岁小孩，但我不是你的妈妈，你也不是五岁小孩哦。”
我仔细琢磨五条这句话，他的意思是，觉得我太依赖他了？
“是不是我让悟酱困扰了？”我小声问。
他歪了歪头，语气轻松：
“说困扰有点严重，只是觉得，小朋友需要慢慢适应作为人的独立生活，我不能，也不应该永远是你世界的中心。”
这就是他这几天不允许我舔他、甚至太亲近他的原因么，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窜进我的脑海：
“就算我变回狗，你也不会再把我当狗看待了是吗？”
“是。”
他的回答清晰又肯定，“在我心里，你已经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而不是一条依附于我的小狗。”
我一下说不出话，心里有点难受。
为什么变成人，就一定要和五条悟疏远呢？
我不理解，也不想接受。
也许我蔫儿吧唧的样子太差劲，五条悟看了看我，突然放缓了语气：
“抱歉，是我提出要为你做点什么的，最后却什么也不准你做，这样吧，今晚小朋友和我睡一晚，以后就不能一起睡了哦，而且，小朋友也要好好想一想我刚才的话，可以吗？”
*
我怀着一种低落的心情走进五条悟卧室。
虽然成功让五条悟松口，但想到今晚是最后一晚进他的房间，我就一点也开心不起来了。
等五条悟带着一身氤氲水汽回到卧室，我精神一振，下意识想扑到他身上，但身体刚动了一下，五条悟的话骤然冒上脑海，我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五条悟神色如常地走到床边坐下，用毛巾随意地擦着还在滴水的白发，一边冲我招了招手：“过来。”
接着他又问：“今晚你睡哪边？”
五条悟从没问过我这个问题，以前当狗时，我偶尔会在床上自己找角落窝着，大部分时候是直接霸占他怀里的位置，现在，他将床铺的选择权给了我。
我内心猛地窜上来一股气，故意说：“睡悟酱的旁边。”
他挑了下眉，吹好头发后，直接坐到床铺靠外的一侧，然后拍了拍里面靠墙壁的位置，对我说：“上来吧。”
我连忙爬上去。
五条悟很快就关灯躺下了。
黑暗中，我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竖起耳朵听着身旁逐渐变得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等待半天，确认他真的睡着之后，我才小心翼翼地侧过身，一点点伸出手，轻轻环抱住了五条悟的腰。
这时，脑海里沉寂半天的系统突然冒出来，安慰我：
【宿主，别伤心，这是变人之后不可避免的事，你不可能一辈子还以狗的行为模式与他相处，悟酱那是正确的做法。】
我还是想不通，在脑海里闷闷地问系统：
【为什么变成人之后，好多事情都不一样了？难道我就不是以前的那只狗了吗？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变了吗？】
【当人和当狗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不仅社会规则，情感表达的边界也不同，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比较复杂，宿主，你现在的脑子理解不了这些，等你的智商恢复正常水平，你就能明白悟酱的用意了。】
我忽然觉得人类的规则好麻烦。
想到以后不能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地亲近五条悟，我特别不甘心，更有一种浓浓的不舍。
夜色浓郁，五条悟睡得非常安稳。
我脑子里的思绪却跟跑马似的横冲直撞，乱糟糟愣是理不出一条通畅的思路，自然也没了睡意。
我干脆凑近五条悟，大胆地抚上他的脸。
他没戴眼罩，白发散在枕上，浓密睫毛敛下，在眼睑压出一小片阴影，我极其小心，动作放轻到极轻，他脸上那些不容外界侵犯的皮肤此时在我的指尖下肆意地凹陷、弹动。
他对我的抚摸毫无反应，就像一具美丽乖驯的人偶。
鬼使神差地，我被这种无声纵容助长了气焰，屏住呼吸，慢慢靠近，然后极快极轻地，将自己的嘴唇印在了他的脸颊上。
一触即分。
那触感微凉却柔软，裹着令人迷醉的气息。
这蜻蜓点水的一下对我来说远远不够，我压下扑通扑通的心跳，再次靠近……
嘬嘬嘬嘬嘬——
一连在他脸上琢了好几下，我才依依不舍地停下动作。
五条悟的呼吸依旧平稳，睡得非常沉，看上去特别乖。
亲吻带来的不仅是美好的体验，还有巨大的满足和心安感。
脑中跑马一样的躁动总算被镇压下来，耳边变得静悄悄的，我收紧手臂，紧紧抱住怀里的大宝贝，脸埋进他颈窝，闭上眼睛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