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后,王熙凤回到房中,越想越气,将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好个林黛玉!竟敢当众给我难堪,真是反了天了!”
她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怨毒,“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也敢管我的事,我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平儿连忙上前劝解:“二奶奶息怒,林姑娘如今深得老太太表面看重,又会说话,咱们暂时不宜与她硬碰硬,免得吃亏。”
“吃亏?我王熙凤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王熙凤冷笑一声,“她以为当众点破我几句,就能拿捏我?太天真了!我料定她不敢真的把事情闹大,毕竟她在贾府无依无靠,若是得罪了我,往后有她好受的!”
思来想去,王熙凤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心生一计——她故意吩咐账房,不仅不补齐各房的月钱,反而将剩下的月钱也全部扣下,同时让心腹在府中散播谣言,说黛玉之所以当众指责她,是因为自己月钱被克扣,心怀不满,故意挑拨离间,想让府中上下都迁怒于黛玉,让她在贾府无法立足。
消息很快传到了潇湘院,紫鹃气得直跺脚:“这个王熙凤,太卑鄙了!竟然倒打一耙,还扣了所有人的月钱,分明是故意针对您!”
黛玉却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脸上非但没有怒意,反而露出了一抹笑容:“她这是急了眼,自寻死路。既然她不肯安分,那我便再推她一把,让她彻底栽个大跟头。”
次日一早,黛玉便让紫鹃在府中故意散播消息,说自己已经收集了王熙凤克扣月钱、私放高利贷的证据,今日便要去见王夫人,将此事彻底告发,让王夫人为她做主。
果然,消息刚传出去没多久,王熙凤便坐不住了。
她深知王夫人虽然偏袒她,但若是知晓她挪用府中月钱私放高利贷,败坏贾府名声,定然不会饶了她,更何况此事若是闹到贾母面前,她的管家之位怕是难保。
思来想去,王熙凤只能硬着头皮,亲自前往潇湘院,想先稳住黛玉。
来到潇湘院,王熙凤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一进门便笑道:“妹妹近日身子好些了吗?前几日宴席上的事,是嫂子不对,不该让妹妹误会,今日特意来给妹妹赔罪。”
黛玉斜倚在榻上,身上盖着一层薄毯,脸色依旧苍白,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闻言只是淡淡抬了抬眼:“二嫂子有心了,我身子无碍,劳烦你跑一趟。”
“那就好,那就好。”
王熙凤在榻边坐下,故作亲昵地握住黛玉的手,“前几日月钱之事,确实是账房的疏忽,我已经狠狠教训了他们,今日便让他们把所有欠的月钱都补齐,亲自送到各房去,绝不让妹妹和其他姑娘们受委屈。”
说着,她便让身后的丫鬟将一个沉甸甸的银匣子递过来:“这是妹妹你那部分的月钱,连本带利,一共八两,你先收好。”
黛玉瞥了一眼银匣子,并未去接,反而轻轻抽回手,语气平淡:“二嫂子费心了,只是我听闻,其他姐妹和下人们的月钱还未补齐,若是只给我一人送过来,倒显得我特殊,怕是会惹人闲话,说我仗着外祖母的疼爱,故意刁难二嫂子,这罪名我可担不起。”
王熙凤连忙道:“妹妹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今日之内,定将所有月钱都补齐,绝无遗漏!”
“那就好。”
黛玉忽然坐起身,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直直看向王熙凤,“只是二嫂子,有件事我倒是想问问你——放高利贷虽然来钱快,可若是被外人知晓,说咱们贾府苛待下人、私放高利贷,败坏了百年世家的名声,不知外祖母和舅舅会如何处置?”
王熙凤脸色骤变,手不自觉地握紧,强笑道:“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高利贷,我听不懂。”
“听不懂?”黛玉轻笑一声,从枕边拿起一张纸,递到王熙凤面前,“这上面清清楚楚记着,你近三个月来,先后挪用府中月钱五千两,借给张大户、刘掌柜等人,月息五分,至今已赚得利息八百两,这些账目,难道是假的?”
王熙凤看着纸上的账目,上面的日期、金额、借贷人姓名,样样都准确无误,甚至连她每次与对方见面的时间都记得清清楚楚,顿时浑身冰凉,如同坠入冰窖。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如此隐秘的账目,黛玉是怎么拿到手的!
“这……这都是假的!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王熙凤慌乱地辩解,眼神却躲闪不定,不敢直视黛玉。
“假的?”
黛玉冷笑一声,将账目收回,语气带着几分威胁,“若是假的,那我便拿着这‘假账目’去见外祖母,让她老人家评评理,看看这上面的字迹,是不是你心腹平儿的笔迹,再问问张大户他们,是不是曾向你借过高利贷,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王熙凤吓得连忙拉住黛玉的手,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哀求:“妹妹,别冲动!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是嫂子一时糊涂,不该私放高利贷,你千万别告诉老太太和舅母,只要你肯放过我这一次,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嫂子都依你!”
看着王熙凤狼狈哀求的模样,黛玉心中一阵快意——前世她受的那些委屈,今日终于讨回了几分。她缓缓开口,语气冰冷而坚定:“好,我可以不告诉外祖母和舅母,但你必须答应我三件事。”
“你说,你说!”
王熙凤连忙点头,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名声和管家之位,别说三件事,就算十件事她也答应。
“第一,将所有克扣的月钱,双倍奉还给各房姑娘和下人,今日之内必须全部到位,不准有丝毫拖延;
第二,从今往后,府中各房月钱按时发放,不准再以任何理由私扣,若是再敢克扣一分,我定将此事彻底告发,绝不留情;
第三,你私放高利贷赚的八百两利息,全部拿出来,捐给府中祠堂,当作善款,一来弥补你的过错,二来也算是为贾府积德。”
王熙凤闻言,心疼得如同割肉一般——双倍奉还月钱,就要多拿出近千两银子,再加上八百两利息,这一下就损失了一千八百两,简直要了她的命!可她别无选择,只能咬牙答应:“好,我都依你!今日之内,定让你看到银子!”
黛玉满意地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二嫂子是个聪明人,想必知道该怎么做。若是少了一分银子,或是敢耍什么花样,后果自负。”
王熙凤不敢再多说一句,狼狈地起身告辞,走出潇湘院时,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黛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王熙凤,这只是开始,前世你欠我的,今生我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