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府外的山道上,钱谦益正押着朱慈烺向福州而去。
可他们行走并没有太远,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李自成与张献忠竟率精锐折返,朝着这边猛冲而来!
“住手!谁敢动太子一根毫毛,老子屠了你们!” 李自成手持长刀,策马冲在最前,眼中满是狠厉。
他本已放弃希望,却在看到钱谦益押解太子的身影时,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太子是大明正统,若能将他攥在手里,说不定能借 “挟天子以令诸侯” 的名义,拉拢福建、广东的残余明军,与东江军抗衡!
这便是他最后的拼死挣扎,虽然不见得就能起死回生,但能多撑一会也是好的。
张献忠本身也没什么主意,自然了也就言听计从。
这时他率军从侧翼包抄,流寇士兵们虽疲惫,却也知道这是自己眼下唯一可能存在的生活,于是也重新燃起斗志,挥舞着武器冲向福建军。
福建总兵谢隆仪没想到流寇会突然反扑,一时不备,阵型被冲乱。
钱谦益吓得魂飞魄散,松开攥着太子的手,转身就想逃跑,却被流寇士兵一脚踹倒,当场擒住。
朱慈烺看着冲过来的流寇,本能地想要后退,却被李自成一把拉住。
“太子殿下别怕,本王是来救你的!” 李自成刻意放缓语气,努力让自己显得 “恭敬”,“毛承克是反贼,福建军已归顺反贼,只有跟着本王,才能光复大明!”
朱慈烺愣在原地,看着眼前满脸凶悍的流寇,又望了望远处溃散的福建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信谁。
他攥紧手中断裂的玉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献忠上前,一脚踩在钱谦益身上,冷笑道:“钱大人,你不是要献太子求荣吗?怎么不跑了?”
钱谦益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闯王饶命!八大王饶命!臣是一时糊涂,臣愿跟着闯王,为光复大明效力!”
“你这种投机小人,也配谈‘效力’?” 李自成冷哼一声,对身边的士兵道,“把他绑起来,留着还有用,咱们借太子之名招抚明军,正好用他当个‘投名状’的例子!”
谢隆仪见太子被流寇救走,知道再追无益,只能率军先退回建州府,一边派人快马加鞭向毛承克禀报,一边加强城防,防止流寇反扑。
流寇大营内,李自成让人给朱慈烺安排了还算整洁的帐篷,又送来干粮和热水。
“太子殿下,” 李自成坐在帐篷内,尽量放低姿态,“如今大明只剩福建、广东还有些明军,只要殿下下一道圣旨,召他们来归顺,咱们就能凑齐兵马,与毛承克抗衡。等将来杀了反贼,本王定助殿下重登皇位!”
朱慈烺低着头,轻声道:“你们…… 你们不是流寇吗?之前还在南京劫掠,怎么会帮我光复大明?”
李自成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辩解道:“殿下有所不知,本王之前是被奸臣蒙蔽,才误入歧途。如今看到殿下,才知大明不能亡!只要能帮殿下重登皇位,本王愿弃暗投明,为大明效死!”
张献忠在一旁帮腔:“是啊殿下!咱们手里有从苏州、杭州抢来的金银,足够招兵买马。只要殿下肯下旨,那些明军肯定会来归顺!”
朱慈烺沉默良久,他知道自己如今无依无靠,无论是东江军还是流寇,都只是把他当棋子。
可一想到父皇的嘱托,想到大明的基业,他还是缓缓抬起头:“我可以下旨,但你们不能再劫掠百姓,不能再伤害忠臣。”
“殿下放心!” 李自成连忙答应,“从今往后,咱们只杀反贼,不扰百姓!”
与此同时,毛承克收到谢隆仪的奏报,得知流寇救走太子,还打算借太子之名招抚明军,不免有些恼火。
他不是一个要赶尽杀绝之人,也没想过对朱慈烺痛下杀手,但是架不住想拿他作文章的势力太多了,明军也好,流寇也罢,总归是个麻烦。
“挟天子以令诸侯?李自成倒是会打主意。”
接着他立即下令,“传我旨意,让宋柏率突骑营加快速度,追上流寇;再让福建水师封锁闽江,防止流寇从水路逃往广东。另外,派人去广东,告知当地官员,流寇挟太子是假,图谋不轨是真,若有人敢归顺流寇,以通敌论处!”
洪承畴忙附和道:“王爷英明!流寇虽有太子在手,却无民心、无根基,不过是困兽犹斗。咱们只需断他们的退路,再散布他们‘借太子之名行劫掠之实’的消息,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不攻自破。”
此时的流寇大营,李自成正让钱谦益起草 “招抚圣旨”。
朱慈烺坐在一旁,看着纸上 “朕命各路明军速来归顺,共抗反贼毛承克” 的字样,心中情绪复杂。
他不知道,这道所谓的 “圣旨”,不仅没能招来明军,反而让毛承克找到了彻底剿灭他们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