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京师紫禁城,崇祯正对着满朝文武大发雷霆。
这些年来,朝廷大臣们早已经习惯在朝堂上咆哮的皇帝,一个个站在那里好整以暇,等着崇祯把火发完了再讲正事。
东江军平定辽东的消息传来,他是既震惊又恐惧,东江军的壮大,已远超他的掌控,若任由其入关,大明的江山恐怕会落入毛承克手中。
“必须守住山海关!绝不能让东江军入关!” 崇祯拍着御案,语气带着不容质疑。
兵部尚书张凤翼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陛下,山海关防线全靠吴三桂与祖大寿的关宁军。如今两人心生疑虑,若想让他们尽心防守,怕是需加以安抚。”
崇祯深吸一口气,他知道张凤翼所言非虚,吴三桂曾有投清之举,祖大寿也多次对朝廷阳奉阴违,若不加以拉拢,两人很可能倒向东江军或者自立山头。
次日,崇祯下旨:封吴三桂为 “平西伯”,世袭罔替,赏赐黄金百两、绸缎千匹;
封祖大寿为 “定辽侯”,加太子太保衔,其子祖泽润升任锦州总兵。
旨意中特意提及 “吴三桂投清一事,系受胁迫,既往不咎”,彻底打消了两人的顾虑。
同时,崇祯命两人 “死守山海关,若东江军入关,提头来见”。
旨意传到锦州,吴三桂与祖大寿大喜过望。
吴三桂抚摸着 “平西伯” 的印信,眼中满是得意:“舅舅,陛下终于认可咱们了!有了这爵位与兵权,咱们在辽东的地位,无人能撼!”
祖大寿也点头道:“不错!如今咱们手握兵权,又有爵位在身,就算是杨嗣昌,也不能再随意指挥咱们!”
可两人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
蓟辽总督杨嗣昌接到崇祯的旨意后,当即从蓟州赶往锦州,想要以 “总督” 之职节制两人。
杨嗣昌是文官出身,素来轻视武将,抵达锦州后,便以 “钦差大臣” 的身份,要求吴三桂与祖大寿交出部分兵权,由他亲自调配。
“杨大人,” 吴三桂冷笑一声,手中马刀拍在案上,“关宁军是咱们兄弟浴血拼杀出来的队伍,凭什么交给你一个文官指挥?陛下封咱们为伯侯,是让咱们守山海关,不是让你夺咱们的兵权!”
祖大寿也附和道:“杨大人若是想指挥军队,不如自己去招募士兵。关宁军只认咱们兄弟,不认什么总督!”
杨嗣昌气得脸色铁青:“你们…… 你们这是抗旨不遵!信不信我上奏陛下,治你们的罪!”
“陛下?” 吴三桂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陛下如今需要咱们守山海关,若是治咱们的罪,谁来抵挡东江军?杨大人若是识相,就乖乖在总督府待着,别来管咱们的事!否则,休怪咱们不客气!”
说完,吴三桂挥手示意,帐外的关宁军士兵当即涌入,将杨嗣昌的亲兵控制起来。
杨嗣昌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惊骇万分,没想到如今的祖大寿和吴三桂已经嚣张跋扈到这种程度,完全无视他这个总督的存在。
不过他也明白,在手握兵权的吴三桂与祖大寿面前,他这个蓟辽总督,不过是个空架子。
别说是眼前这两白眼狼,就算是换成别人恐怕也不会比他们强到哪里去吧!
在权利面前,没人能忍受得了这种诱惑的。
他自知讨了个没趣,只能灰头土脸的回到了山关。
此后,杨嗣昌虽仍挂着 “蓟辽总督” 的头衔,却被彻底架空,他的命令甚至都难以出到山海关以外。
吴三桂与祖大寿不仅拒绝交出兵权,还擅自调整山海关的防御部署,将亲信安插在关键职位上,甚至截留了朝廷运往山海关的粮草与军饷。
杨嗣昌多次上奏崇祯,弹劾两人 “拥兵自重,抗旨不遵”,可崇祯为了守住山海关,只能对两人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下旨安抚两人,让杨嗣昌 “以大局为重,勿与武将争执”。
锦州城内,吴三桂与祖大寿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东江军的营地,心中不由的豪情万千。
经过这么久的斗争,他们直到现在他们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自由。
大明朝廷势微,对地方掌控能力下降,他们又手握兵权,实际上已经成为了一方势力。
虽不能如满清和东江军那样有入主中原定鼎天下的能力,不过充当一个搅局者的实力还是有的。
崇祯和他们关系也不再是单纯的君臣,而是更倾向于合作。
他们也不再是可以任由崇祯摆布的棋子了。
“舅舅,东江军实力强劲,咱们真能守住山海关吗?” 吴三桂语气带着一丝担忧。
祖大寿沉默片刻,道:“守不住也得守!咱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倒向东江军,毛承克未必肯真心接纳咱们;
投靠清军,又会背上‘汉奸’的骂名,何况皇太极如今也是条丧家之犬。
如今唯一只能寄希望于东江军与清军、朝廷在关内厮杀,咱们坐收渔利。”
吴三桂想想形势也的确如此,他们想太多也没用,首先还是守住山海关才是要紧。
在辽阳城内,毛承克收到使者回报,得知吴三桂与祖大寿拒绝归降,且与杨嗣昌爆发冲突,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洪军师,看来明廷的内耗,比咱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吴三桂与祖大寿虽占据天险,却心怀异志,且与文官不和,这正是咱们入关的机会!”
洪承畴点头赞同:“少帅说得对!咱们可以先派水师从天津卫登陆,袭扰明军后方,吸引吴三桂与祖大寿的注意力;再派宋柏的突骑营从锦州以西的小路迂回,突袭关宁军的侧翼。只要打破一处防线,山海关的防御便会全线崩溃!”
毛承克当即下令:“传张梦鹤,跟随水师即刻从金州出发,三日后在天津卫登陆,对京城施加压力;
传宋柏,率突骑营秘密前往锦州以西,伺机突袭;
毛永诗和郑钱在辽东整备后续队伍,一旦有命令迅速入关支援;
赵守忠统领主力随本帅一起对宁远和锦州发起正面突击;
最后传令给二狗,先锋营从山东北上,牵制直隶一带的明军,务必不能让他们北上支援山海关!
入关之战,三日后正式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