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的篝火渐渐转弱，只剩下暗红的炭火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凌月瑶靠在石墙上睡着了，呼吸均匀，眉头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楚羽坐在火堆另一侧，指尖捻着枚刚从溪边捡来的鹅卵石，看似在发呆，实则内息正按照《纳元诀》的法门缓缓流转。这几日借着赶路的间隙，他吸纳的灵气越来越精纯，丹田处的灵力团隐隐有了凝实的迹象——突破练气四层，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小子的灵力运转倒是越来越稳了……】
黑铁戒指里，玉清霜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自从几日前帮凌月瑶挡下影阁杀手的偷袭后，她便时常陷入沉寂，偶尔开口，也多半是点评凌月瑶的刀法或是楚羽的灵力运转。
没人知道，这位三百万年前的渡劫大能，正在借着戒指中残存的灵脉之力，拼命修复自己受损的魂体。灵魂体的修炼远比肉身艰难，每一次魂识精进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苦，但玉清霜咬牙忍了——她太想重回巅峰了，想再次感受灵力奔腾于经脉的快意，想亲手撕碎那些当年背叛她的杂碎。
今夜的月色格外清亮，银辉透过树梢洒在戒指上，竟让那枚黑铁戒指泛起了淡淡的荧光。玉清霜敏锐地捕捉到这股精纯的月华之力，立刻引导着它们涌入魂体。
“嗡——”
魂识像是被投入滚烫的岩浆，瞬间沸腾起来。玉清霜强忍着剧痛，将月华之力一点点淬炼魂体，原本模糊的魂影在月光下渐渐凝实，甚至能隐约看出几分当年的风姿。
就在魂识突破瓶颈的刹那，她下意识地将探查到的范围扩大——这是灵魂体精进后的本能反应，却不偏不倚地扫过楚羽的周身。
下一秒，玉清霜的魂影猛地一震，差点从戒指里跌出去。
怎么可能？！
她看到的不是普通男子的经脉走向，而是一片奔腾的金色洪流！楚羽的丹田深处，竟盘踞着一团纯粹到极致的阳刚之气，像是永不熄灭的太阳，每一次流转都散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势。那些灵气在他体内根本不需要刻意炼化，刚入经脉就被这股阳刚之气同化，变得无比精纯。
纯阳圣体！
这个念头像惊雷般在玉清霜的魂识里炸开。三百万年前，她曾在一本上古残卷里见过记载——天地间最顶级的体质，万中无一，天生与阳刚灵力亲和，修炼速度是常人的十倍不止，更能净化一切阴邪之力，简直是为修炼量身定做的璞玉！
更重要的是……纯阳圣体的灵力，对灵魂体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若是能长期吸纳这股阳刚之气，别说修复魂体，就算是重塑肉身、重回渡劫境，也绝非难事！
玉清霜的魂影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狂喜。
她想起自己之前的打算——培养凌月瑶，让她将来帮自己炼制躯体，复活后再慢慢寻找重回巅峰的机缘。现在看来，那简直是可笑至极！
凌月瑶？一个资质尚可的丫头罢了，就算耗尽心血培养，最多也就成长为一方强者，想帮她重回巅峰？简直是杯水车薪！
可楚羽不一样！纯阳圣体！只要把他带在身边，日夜吸纳那股阳刚之气，最多三千年，她就能重回巅峰！三千年，对修真者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去他…的天命值！去他…的凌月瑶！有了纯阳圣体，她还需要这些？
玉清霜死死按捺住立刻扑上去的冲动，魂识贪婪地描摹着楚羽体内那团金色洪流，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不行，不能声张！这小子显然还不知道自己的体质，一旦让他察觉，以他那心思深沉的性子，定会以此要挟，甚至可能直接逃离。
她必须稳住，像猎人盯着猎物般，慢慢布局。
楚羽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觉得今夜的月光格外舒服，体内的灵力运转都快了几分，随手将鹅卵石扔进溪水里，溅起一圈涟漪。
“楚羽？你怎么还没睡？”
凌月瑶不知何时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篝火的余光映在她脸上，带着点朦胧的睡意。
“睡不着，合计合计到了西秦国该怎么赚钱。”楚羽随口胡诌，语气里带着点“财迷”的本色。
凌月瑶被逗笑了，走到火堆边坐下，往里面添了些枯枝：“你放心，到了西秦国，我养你。”
话一出口，她的脸就红了。在这女尊世界，女子说“养你”，和男子说“我娶你”分量相当，带着点不言而喻的亲昵。
楚羽挑了挑眉，故作惊讶地睁大眼睛：“凌姑娘要养我？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他故意凑近了些，语气带着点戏谑，“到时候可别嫌我吃得多。”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凌月瑶的脸更红了，赶紧别过脸：“谁、谁嫌你了……”
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楚羽眼底闪过一丝算计，随即又被温和的笑意覆盖。攻心为上，这招果然好用。
他往后退了些，拉开距离，语气也正经了些：“说真的，你打算到了西秦国做什么？总不能一直赶路吧。”
“我想先去黑风城。”凌月瑶的眼神亮了起来，“我娘以前说过，黑风城是西秦国最乱的地方，也是机会最多的地方。那里有个地下武场，只要打赢了，就能赚很多钱，还能结交各路高手。”
她说得兴致勃勃，完全没注意到楚羽眼底一闪而过的了然。乱市出英雄，也出机会，看来这丫头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听起来不错。”楚羽点头，“不过地下武场多半鱼龙混杂，你一个女子……”
“我不怕。”凌月瑶握紧了破山刀的刀柄，语气坚定，“以前在青阳城，所有人都说女子不该舞刀弄枪，可我偏要练。现在他们又说西秦国危险，女子去了会吃亏，我偏要去看看！”
她顿了顿，看向楚羽，眼神里带着点期待：“你会陪我去的，对吗？”
在这女尊世界，女子闯荡江湖本就不易，身边能有个信得过的人陪着，总是好的。尤其是楚羽，虽然是男子，却比很多女子都可靠。
楚羽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那点因“算计”而起的冷硬，竟莫名地软了一瞬。但这感觉稍纵即逝，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
“看在你‘养我’的份上，就陪你去闯闯。”他笑着答应，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晚的月色不错。
凌月瑶笑得眉眼弯弯，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她从布包里拿出块用油纸包着的糕点，递到楚羽面前：“给你，甜的。”
油纸打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弥漫开来。糕点的形状有些歪歪扭扭，显然做的时候很匆忙。
“你还会做这个？”楚羽有些意外。
“嗯，以前我每次练拳累了，她就会做这个给我吃。”凌月瑶的眼神黯淡了些，“她说女子也要有自己的本事，不能总想着依附别人，但累了的时候，也可以吃块甜的，歇一歇。”
楚羽接过糕点，尝了一口，不算精致，却带着股朴实的甜味，像凌月瑶的人一样，带着点笨拙的真诚。
“好吃。”他真心实意地说。
凌月瑶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真的？那我还有，明天再给你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青阳城的趣事说到西秦国的传闻，从练刀的心得说到赚钱的打算。凌月瑶话渐渐多了起来，说起自己小时候偷偷练拳被娘发现的糗事，笑得前仰后合；楚羽则偶尔插一两句话，总能精准地接住她的话头，偶尔说个自己“编”的童年趣事，逗得她直乐。
月光下，溪水边，篝火旁，两个年轻的身影靠得很近，聊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却有种莫名的温馨在流淌。
凌月瑶看着楚羽的侧脸，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像现在这样，有他陪着，一直往西走，好像也不错。他懂她的坚持，不笑她的梦想，虽然偶尔有点贪财，有点油嘴滑舌，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她依靠。
在这女尊世界，女子大多强势独立，像楚羽这样既能保持男子的细腻，又不失担当的，实在少见。她想起青阳城那些围着她转的男子，不是唯唯诺诺，就是想依附她的家世，和楚羽比起来，简直像劣质的仿品。
或许……她之前的想法没错，这趟西去之路，有他陪着，真好。
而楚羽，在凌月瑶看不见的角度，眼底始终保持着一丝清明。他能感觉到凌月瑶的情绪越来越柔和，信任度也在不断提升，面板上的天命值虽然没大涨，却在稳步增长，像涓涓细流汇入江海。
很好，攻心为上，他赢了。
至于凌月瑶此刻的心意，不过是计划中的附属品。等他从玉清霜那里套到足够的功法，突破到更高境界，这些所谓的“羁绊”，随时可以斩断。
上一世的背叛教会他，只有绝对的实力，才是最可靠的依仗。
黑铁戒指里，玉清霜的魂影静静悬浮着，贪婪地吸纳着楚羽散发出的阳刚之气，眼底闪烁着精明的光芒。她听着两人的对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凌月瑶的情愫？楚羽的算计？在她眼里，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等她利用纯阳圣体重回巅峰，这些人，这些事，又算得了什么？
夜色渐深，山涧的风带着凉意吹来，篝火终于彻底熄灭。凌月瑶靠在石墙上睡着了，这次睡得很安稳，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楚羽则靠在另一块石头上，闭目养神，实则内息依旧在缓缓运转。
戒指里的玉清霜，魂识越来越凝实，她的耐心等待，只为三千年后的巅峰时刻。
三个人，三种心思，在寂静的山林里交织。往西的路还很长，而隐藏在平静之下的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纯阳圣体的秘密，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将在不久的将来，掀起滔天巨浪。
天快亮时，山涧里起了层薄雾，像轻纱似的裹着溪边的鹅卵石，连空气都带着点湿漉漉的凉意。楚羽率先醒了，指尖捻了捻草叶上的露水，天眼悄无声息地铺开——方圆百米内只有几只早起的山雀，没什么异常。
他转头看向凌月瑶，她还睡着，眉头舒展着，大概是没再做噩梦。破山刀被她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宝贝，刀鞘上的玄铁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楚羽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这丫头的戒心越来越弱了，连睡觉都敢把兵器抱得这么紧——大概是觉得，有他在身边，用不着时刻提防。
【啧，这傻丫头。】玉清霜的声音在戒指里响起，带着点嘲讽，【还真以为这小子是良人？】
楚羽假装没听见，起身往溪边走。他掬起一捧溪水洗脸，冰凉的触感让脑子更清醒了些。丹田处的灵力团比昨夜更凝实了，突破练气四层的契机越来越近，只要到了西秦国，找个灵气充裕的地方闭关几日，应该就能成功。
“楚羽？”
凌月瑶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他站在溪边的背影，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没戴面纱的侧脸在薄雾里显得格外清晰，竟让她看呆了一瞬。
“醒了？”楚羽转过身，脸上带着惯常的笑意，“我去捡些枯枝生火，你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了。”凌月瑶摇摇头，赶紧起身整理衣服，掩饰自己的失态，“我们早点赶路吧，争取今天走出这片山。”
楚羽没戳破她的慌乱，转身往竹林深处走。他走得很慢，看似在捡枯枝，实则在留意周围的动静——经过昨天影阁的事，他比平时更谨慎了。
竹林深处传来几声虫鸣，除此之外，一片寂静。楚羽正准备转身回去，突然停住脚步，眼神一凛。
有脚步声，很轻，踩在落叶上几乎没有声音，正从东南方向靠近，速度很快，显然是练家子。
他不动声色地往回退，借着竹子的遮挡隐匿身形，同时用天眼锁定来人——是个穿着青色劲装的女子，约莫二十多岁，腰间挂着块玉佩，手里握着柄长剑，剑穗上的铃铛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却没发出半点声音，显然是用灵力捂住了。
这女子的修为不低，至少是武师境中期，比凌月瑶强出不少。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神很警惕，扫视竹林的目光像鹰隼，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
楚羽的脑子飞快运转。是影阁的人？不像，影阁的杀手都穿灰衣，而且气息阴鸷，这女子身上的气息很正，倒像是名门正派的弟子。
那女子很快走到山涧边，看到凌月瑶时愣了愣，随即皱起眉头：“你就是凌月瑶？”
凌月瑶瞬间握紧破山刀，站起身：“你是谁？”
“我是清风剑派的苏清婉。”女子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她怀里的破山刀上，眼神沉了沉，“我奉师门之命，特来取你性命。”
“清风剑派？”凌月瑶愣了愣，“我从没听过这个门派，更没得罪过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没得罪？”苏清婉冷笑一声，长剑“噌”地出鞘，剑尖直指凌月瑶，“你杀了柳三娘，抢了她的‘玄铁令’，还敢说没得罪人？”
“玄铁令？”凌月瑶更糊涂了，“我从没见过什么玄铁令。”
“少装蒜！”苏清婉的语气更冷了，“柳三娘是我清风剑派在青阳城的眼线，她手里的玄铁令关乎门派机密，你杀了她，还把玄铁令据为己有，当我清风剑派好欺负吗？”
她说着，长剑带着凌厉的剑气刺向凌月瑶，速度比昨天影阁的杀手快了数倍。
凌月瑶赶紧举刀格挡，“当”的一声脆响，破山刀被震得嗡嗡作响，她的手臂发麻，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好强！
这是凌月瑶的第一反应。这苏清婉的实力比柳三娘强太多，剑法精妙，灵力也比她浑厚，硬碰硬的话，她根本不是对手。
【这清风剑派的剑法有点意思，是三百万年前的路子。】玉清霜的声音带着点惊讶，【让这丫头别急着硬拼，用破山刀的重量压制她！】
凌月瑶心领神会，不再硬碰，而是挥舞着破山刀横扫，利用四十二斤的重量逼退苏清婉的攻势。玄铁刀身带着劲风，逼得苏清婉不得不连连后退，暂时无法近身。
“只会躲吗？”苏清婉冷笑，剑法突然变快，剑尖像灵蛇般游走，专找破山刀的破绽，显然是想避开刀身的重量，直接攻击凌月瑶。
凌月瑶渐渐不支，肩膀的伤口被震得隐隐作痛，额角渗出细汗。她能感觉到苏清婉的剑法越来越快，自己的破绽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一根枯枝突然从竹林里飞出，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打在苏清婉的剑脊上。
“当！”
苏清婉的剑法一滞，凌月瑶趁机挥刀反击，逼得她连连后退。
“谁？！”苏清婉警惕地看向竹林，眼神锐利。
楚羽从竹林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几根枯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仿佛刚才扔出枯枝的不是他。
“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动手多伤和气。”
苏清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愣了愣，显然是被他的容貌惊到了，但很快回过神，眼神变得更加警惕：“你是谁？和她一伙的？”
“我是她的护卫。”楚羽走到凌月瑶身边，语气轻松，“我家姑娘说没见过什么玄铁令，想必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苏清婉嗤笑，“柳三娘临死前传信回门派，说玄铁令被她抢了，还能有假？”
她的目光在楚羽身上转了圈，眼神里带着点不屑：“一个男子，不好好待在家里，跟着个丫头片子瞎闯什么？也不怕丢了男子的脸面。”
这话戳中了凌月瑶的痛处，她立刻反驳：“楚羽不是普通男子！他比你厉害多了！”
“哦？”苏清婉挑眉，看向楚羽的眼神带着点挑衅，“是吗？那我倒要见识见识，一个男子能有多厉害。”
她说着，长剑突然转向，刺向楚羽，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凌月瑶惊呼一声，想上前帮忙，却被楚羽按住了肩膀。
“没事。”楚羽的声音很平静，他侧身避开剑尖，同时手腕一翻，手里的枯枝像长了眼睛似的，缠上了苏清婉的剑穗。
苏清婉的剑法一滞，正想抽剑，却发现剑穗被枯枝缠得死死的，怎么也甩不开。她心里一惊，这男子的手法好快！
楚羽没给她反应的机会，手腕轻轻一挑，枯枝带着剑穗往回拉。苏清婉的重心不稳，下意识地往前踉跄了一步。
就在这一瞬间，楚羽抬手，看似随意地在她手腕上拍了一下。
“啊！”
苏清婉只觉得手腕一麻，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灵力瞬间运转不畅，显然是被封住了经脉。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不过眨眼功夫，武师境中期的苏清婉，就被一个看似文弱的男子制服了。
凌月瑶惊呆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她知道楚羽厉害，却没想到厉害到这种地步！
苏清婉更是又惊又怒，瞪着楚羽：“你……你敢阴我！”
“姑娘说笑了。”楚羽松开手，捡起地上的长剑，递还给她，语气依旧温和，“只是想让姑娘冷静下来，好好谈谈。”
苏清婉接过长剑，却不敢再动手。她能感觉到，刚才楚羽那一拍留了手，否则她的经脉恐怕已经断了。这男子看着文弱，实力却深不可测，至少是武师境后期，甚至可能更高。
“说吧，玄铁令到底是什么东西？”楚羽的语气依旧轻松，眼神却带着点不容拒绝的威压，“我家姑娘确实没见过，若是柳三娘骗了你们，你们找错人了。”
苏清婉咬了咬牙，看着楚羽深不可测的眼神，终于松了口：“玄铁令是我们清风剑派在各地眼线的信物，上面刻着门派的秘密据点，若是落入外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柳三娘说，她把玄铁令藏在房梁上，结果被你杀了之后，玄铁令就不见了。”
凌月瑶恍然大悟：“我根本没进过她的房间！杀了她之后我就直接离开青阳城了，怎么可能拿什么玄铁令？”
“那玄铁令去哪了？”苏清婉皱起眉头，显然也有些怀疑。
楚羽的眼神闪了闪，心里大概有了数。多半是影阁的人干的，他们杀了柳三娘的残余势力，顺手拿走了玄铁令，却把脏水泼到了凌月瑶身上。
“看来是有人故意嫁祸。”楚羽笑了笑，“苏姑娘若是不信，可以回去查查，看看柳三娘死后，有没有其他人去过她的房间。”
苏清婉看着他坦然的眼神，又看了看凌月瑶肯定的表情，心里的怀疑越来越深。她沉默了片刻，收起长剑：“好，我就信你们一次。若是让我查到你们说谎……”
“随时来找我们。”楚羽接过话头，语气轻松，“我们要去西秦国的黑风城，好找得很。”
苏清婉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施展轻功离开了，很快消失在竹林深处。
山涧边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凌月瑶粗重的喘息声。
“楚羽，你太厉害了！”凌月瑶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你刚才那招是什么？太厉害了！”
“没什么，就是些江湖上的小把戏。”楚羽笑了笑，刻意淡化自己的实力，“以前在青阳城的杂耍班子学的。”
这个理由很蹩脚，但凌月瑶却信了，或者说，她愿意相信。在她眼里，楚羽就是个浑身是秘密的人，会点杂耍班子的技巧，很正常。
【这小子，藏得真深。】玉清霜的声音带着点惊讶，【刚才那手卸力的手法，分明是修真界的擒拿术，哪是什么杂耍班子能教的？】
楚羽没理会她的惊讶，收拾好东西：“走吧，再不走，天黑前真出不了山了。”
“嗯！”凌月瑶用力点头，背着破山刀跟在他身后，脚步轻快了不少。刚才楚羽出手的样子，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原来，男子也可以这么厉害，这么可靠。
两人继续往西走，山路渐渐变得平坦，周围的树木也稀疏了些。午后时分，他们终于走出了山区，远远地看到了一片平原，平原尽头有座小城，城墙是用黑灰色的石头砌成的，看着有些简陋。
“那是黑石城，出了这座城，再往西走三天，就能进入西秦国境内了。”凌月瑶指着小城，语气里带着点兴奋。
“那就先去黑石城歇脚，顺便买点补给。”楚羽点头。
进入黑石城时，守城的卫兵多看了他们两眼，尤其是看到楚羽时，眼神里带着点好奇——这小城很少有这么俊的男子。凌月瑶下意识地挺直了背，像只护崽的母兽，把楚羽挡在身后，引来卫兵们一阵低笑。
楚羽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这丫头，越来越把他当“自己人”了。
他们找了家客栈住下，凌月瑶去买补给，楚羽则留在房间里打坐。他刚运转起《纳元诀》，就感觉到戒指里传来一阵异动。
是玉清霜的魂识在波动，比平时剧烈了不少，像是在……兴奋？
楚羽皱起眉头，这老古董又在搞什么鬼？
【纯阳圣体……果然名不虚传……】玉清霜的声音带着点迷醉，【只是站在他身边，魂体就舒服得想叹息……三千年……只要三千年……】
楚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纯阳圣体？那是什么？玉清霜在说什么？
他想追问，却又忍住了。玉清霜这老古董向来警惕，贸然追问只会引起她的怀疑。还是先按兵不动，看看她接下来想干什么。
楚羽压下心里的疑惑，继续运转内息。丹田处的灵力团越来越凝实，突破的契机越来越近，他能感觉到，只要再吸纳一些灵气，就能成功突破练气四层。
而戒指里的玉清霜，正贪婪地吸纳着楚羽散发出的阳刚之气，魂体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着。她的眼神越来越亮，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黑风城是吗？正好，那里鱼龙混杂，适合她布局。只要到了黑风城，找个机会把这小子牢牢拴在身边，三千年后，她就能重回巅峰，俯视整个修真界！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看似平静的小城，却隐藏着汹涌的暗流。楚羽的算计，凌月瑶的依赖，玉清霜的野心，在这片即将踏入西秦国的土地上，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而网的中心，正是那个连自己体质都不知道的楚羽。
往西的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