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的源头越来越近，张昭的脚步却慢了下来。
天眼的全景视角里，一个身影正蹲在悬崖下的藤蔓旁，背对着他，看身形是个女子。她穿着一身灰黑色的劲装，布料紧绷却不显局促，裤脚扎在短靴里，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纤细，不见半分肌肉凸起——在这个既有高武又有修仙的世界，力量与肉体早已达成微妙的平衡，从不需要靠肌肉来彰显力量，反倒越是强者，身形越是内敛匀称。她右手握着柄短刀，正小心翼翼地割着缠绕的藤蔓，指尖发力时，只有布料随着动作微微起伏，不见半分多余的紧绷。
张昭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淡金色的字体立刻浮现：【武徒中期】。
果然是个练武者，而且是最低阶的武徒。张昭松了口气，却没放松警惕。这世界的武徒虽属入门，可常年修炼的爆发力远胜凡人，他现在虽已是练气三层，却还没完全熟悉这具身体，没必要主动招惹麻烦，毕竟谨慎一点还是好的。
他正想绕开些，视线却被女子左手的戒指吸引了——那是枚黑铁色的戒指，样式古朴，表面刻着繁复的花纹，此刻正隐隐透着和悬崖下那道金光同源的淡金色光晕。
“戒指……金光……”张昭的眉峰挑了挑。
这桥段怎么有点眼熟？难不成是什么“老婆婆藏戒指里”的经典剧情？刚才那道金光，恐怕不是什么天材地宝，而是这戒指里藏着的东西在散发气息。
他收回脚步，躲在一棵粗壮的树干后，借着枝叶的缝隙仔细观察。
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动作，猛地转头看向张昭藏身的方向，短刀横在胸前，眼神锐利如鹰：“谁在那里？”
她的动作快而利落，转身时腰腹间的劲装只轻轻一摆，不见半分滞涩，显然是常年练家子的底子。
张昭心里暗赞一声。警觉性不错，难怪能在这林子里独行。
他没有立刻现身，而是借着天眼的视角快速盘算起来。直接走出去？不行，一个孤身男子出现在这种偏僻森林，太可疑了。女尊世界里，男性大多深居简出，没事往这种地方跑，很容易被当成不怀好意的浪荡子。
制造偶遇？也不妥。这女子看起来精明得很，刻意靠近只会引来反感。
“英雄救美？”张昭在心里摇了摇头。他现在的实力没必要装弱，而且对方是武徒，就算真遇到危险，能不能“救”得了他这都难说。
他忽然想起刚才兑换的“情绪调节演技”，又摸了摸下巴。何必非要按套路来？他要的只是产生交集，又不是求对方保护。
张昭深吸一口气，调动情绪调节的技巧，脸上瞬间换上一副“偶遇陌生人”的疏离与警惕，同时压下身上的灵气波动，让自己看起来和普通凡人没太大区别。做完这一切，他才拨开树枝，缓缓走了出去。
“抱歉，路过。”他开口，声音刻意放得平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女子握着短刀的手没松，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在他1米72的身高和束发的白色长袍上顿了顿，眼神里的怀疑更重了：“这荒林深处，你一个男子来做什么？”
她的声音清亮，带着点习武之人的干练，语气里的审视毫不掩饰。
张昭早有准备，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家在山那边的村子，来林里采点药。”他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两步，保持在一个既不算亲近、也不算疏远的距离，“姑娘也是来采药的？”
他刻意用了“姑娘”这个称呼，符合这个世界对女性的常用敬称，显得既懂规矩又不失礼貌。
女子皱了皱眉，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你在割藤蔓。”楚羽坦然迎上她的目光，眼神平静无波，仿佛真的只是个偶然路过的采药人，“这里的藤蔓有毒，姑娘小心些。”
他这话半真半假。这藤蔓确实有毒，是他刚才用天眼“看”到的——【毒刺藤，凡阶，汁液含轻微麻痹毒素】。
女子显然愣了一下，握着短刀的手微微一松。她割了半天，还真没注意这藤蔓有毒。眼前这男子虽然看着扎眼，可这话倒不像说谎。
“多谢提醒。”她的语气缓和了些，却还是没放下戒心，“我叫凌月瑶，你呢？”
张昭垂眸的瞬间，眼底掠过一丝决绝。张昭这个名字，带着上一世太多的血腥与不甘，从今往后，他只是楚羽。抬眼时，他语气平淡无波：“楚羽。”
凌月瑶上下打量着他，目光最终落在他腰间——那里空空如也，别说药篓了，连个装东西的袋子都没有。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你采药，药呢？”
楚羽早料到她会问，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配合着情绪调节技巧，连眼神都带上了点懊恼：“说来惭愧，刚发现几株好药，结果被只兔子惊了，追了两步就跑丢了，正想往回走呢。”
他说得自然，连抬手挠头的动作都带着点真实的懊恼，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个运气不佳的普通采药人。
凌月瑶盯着他看了半晌，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她心里嘀咕，这楚羽虽然长得高了点，看着倒不像恶人，而且刚才提醒藤蔓有毒，也算善意。
“这林子里不安全，你一个男子家，还是早点回去吧。”凌月瑶收回短刀，重新看向那片藤蔓，语气里带了点不耐烦，像是嫌他耽误事。
楚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顺势点了点头：“姑娘说得是。那我先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脚步却故意放慢了些，用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凌月瑶的戒指。
就在这时，凌月瑶的戒指突然又闪过一丝金光，比刚才更亮了些。她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捂住戒指，抬头看向楚羽，眼神里的警惕又提了起来：“你看到什么了？”
楚羽心里了然。这戒指果然有问题。他适时地露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转头看向她的手，眼神干净得像张白纸：“姑娘的戒指……挺特别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纯粹的好奇，没有丝毫探究的意味，配合着那张偏冷的脸，反而显得很真诚。
凌月瑶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拢了拢手指把戒指遮住，含糊道：“祖传的，不值钱。”
楚羽“哦”了一声，没再追问，转身继续往前走，嘴里还念叨着：“那我真走了，姑娘也早点离开吧，听说这林子里有野兽。”
他的背影挺直，步伐平稳，没有丝毫留恋，看起来是真的要离开。
凌月瑶看着楚羽的背影，眉头皱了又松。这人……到底是真的碰巧路过，还是故意的？她摸了摸戒指，里面的气息刚才突然躁动，难道和楚羽有关？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楚羽的脚步突然顿住，猛地回头看向她身后的方向，脸色骤变，声音里带着急切：“小心！”
凌月瑶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回头——
只见一条手臂粗的青蛇正从藤蔓里窜出来，吐着信子，目标正是她的后背！
她反应也算快，猛地侧身躲闪，可青蛇速度更快，眼看就要咬到她的胳膊。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闪过——
楚羽不知何时冲了回来，手里握着块刚捡的石头，精准地砸在青蛇的七寸上。“啪”的一声脆响，青蛇瞬间被砸得脑浆迸裂，软塌塌地掉在地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凌月瑶反应过来，青蛇已经死了，而楚羽正站在她面前，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是用了急劲。他的动作快而稳，身上的月白长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不见半分肌肉贲张，却透着股内敛的力量感——这正是这个世界强者的常态，力量藏于肌理，不显于形。
“你……”凌月瑶一时语塞，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却没什么多余的神情外露。在这个世界，女子极少有忸怩之态，便是心生感激，也多是坦荡流露。
楚羽却像是做了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拍了拍手上的灰，脸上露出一丝后怕，语气带着点责备：“姑娘，跟你说了有野兽，你怎么还不警惕点？这蛇有毒的！”
他的语气自然，眼神里的后怕也恰到好处，完全是普通人看到危险后的正常反应，丝毫看不出刻意为之的痕迹。
凌月瑶看着地上的死蛇，又看了看楚羽，收回目光时，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些：“谢了。”
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一句干脆的道谢，符合她干练的性子。
楚羽摆了摆手，一副“举手之劳”的样子：“小事。姑娘还是赶紧走吧，我也得回去了，再晚家里该担心了。”
这次，他没再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很快就消失在树林深处。
凌月瑶看着楚羽消失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里面的气息已经平复下来，可她总觉得，刚才楚羽冲过来的速度，似乎比普通凡人快上不少。
“楚羽……”她低声念了遍这个名字，眉峰微挑，随即又低下头，重新握紧短刀割起藤蔓。管他是谁，先拿到想找的东西再说。
楚羽望着凌月瑶消失在藤蔓后的身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天眼的全景视角里，那道灰黑色的劲装还在忙碌地割着藤蔓，戒指上的金光时隐时现，像颗藏在暗处的星辰，而更让他在意的是，凌月瑶周身隐约萦绕着一丝极淡的紫气——那是天眼偶尔能捕捉到的“气运”微光，寻常人绝无可能拥有。
“不能放她走。”楚羽低声自语，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
这不是普通的潜力，而是天命的印记。
凌月瑶的实力现在确实不值一提，武徒九品，在练气三层的他面前，连过招的资格都没有。可楚羽两世为人，太清楚“天命所归”四个字的重量，因为逆势而行，与那所谓的“天命之子”站在了对立面。天眼不仅能观实力，更能隐约窥见气运流转，凌月瑶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紫气，分明就是天地眷顾的证明，毫无疑问，其实看实力强的人也一定会出现若有若无的气运，只不过目前遇不到。
她那股“想要就抢”的直白，那双眼眸里藏不住的野气，哪里是寻常武者能有的？那是被命运选中者特有的锋芒，是无论摔得多重都能爬起来、无论遇到多大困境都能逢凶化吉的底气。楚羽甚至怀疑，刚才那道悬崖下的光柱，根本就是她的气运引动的异象，那枚戒指，或许就是天命赐给她的第一件机缘。
“以武入道？”楚羽失笑，这哪里是猜测，分明是必然。
天命选中的人，从来不会被“资质”二字束缚。今日她是武徒，明日或许就能凭着一场奇遇打通经脉，后日便能以武者之躯硬撼修仙者——这不是荒诞，而是天命的特权。上一世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那些被气运笼罩的人，总能在绝路处找到生机，在平凡中挖出宝藏。
他抬眼望向密林外的方向，天眼自动捕捉到远处的轮廓——隐约能看到城墙的影子，灰黑色的墙砖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大概是座中型城池。而更奇妙的是，那座城池上空，竟也飘着一缕极淡的紫气，与凌月瑶身上的气息隐隐相连。
“她果然住在那里。”楚羽心中笃定。
天命所归者，总能在最适合自己的地方扎根生长。那座城，必然是凌月瑶命运的第一个舞台。他必须去那里，不是为了依附，而是为了顺势而为。上一世他逆天命而行，落得尸骨无存；这一世，他要站在天命的轨迹旁，看清楚这所谓的“命运”究竟是什么模样，更要借着这股势，铺就自己的生路。
楚羽理了理月白色的长袍，转身朝着城池的方向走去。1米72的身高在林间格外显眼，他不得不时常低头避开横生的树枝，月白的衣摆扫过沾满露水的草叶，很快沾上了几片深绿的碎叶。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林间的树木渐渐稀疏，空气里开始弥漫起烟火气。楚羽加快脚步，穿过最后一片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青石板路蜿蜒向前，尽头是座不算小的城池。城墙约莫三丈高，上面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城门洞开着，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大多是女子，或挎着篮子，或牵着马，步履匆匆，眉宇间带着股干练的英气；偶尔有几个男子走过，也多是低着头，跟在女子身后，身上的衣服颜色素净，不少人还戴着轻纱帷帽，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楚羽的脚步顿了顿。
他看着那些戴帷帽的男子。
“差点忘了这茬。”楚羽啧了一声。
他现在这张脸，虽然走的是“高冷”路线，少了些温婉，却多了种清冷的锐气，未必就不惹眼。尤其是在这女尊世界，男子本就稀有，像他这样身高拔尖、气质出众的，更容易引人注意。而天命之女的身边，从不缺是非，他若是太过扎眼，怕是不等靠近凌月瑶，就先被卷入莫名其妙的纷争里。
“看来得弄个面纱。”楚羽摸了摸下巴，心里默念，“糖糖，兑换个面纱。”
【素纱遮面：材质轻薄，透气不挡视线，可遮挡容貌，消耗100悔恨值。】
“这还差不多。”楚羽嘀咕一句，“兑换。”
一阵微麻的触感从脸上掠过，楚羽抬手一摸，一层极薄的白纱已经覆在了脸上，刚好遮住从额头到下巴的位置，只露出一双眼睛。纱质细腻，几乎看不出痕迹，却能完美地模糊他的五官，既不会显得刻意，又能起到遮挡的作用。
他对着路边的水洼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
白纱后的眼睛更显清冷，配合着月白色的长袍，倒有了种神秘感，比露着脸时少了几分攻击性。这样的装扮，既能融入城中的男子群体，又不会完全泯然众人，刚好能让他在暗处观察凌月瑶的动向。
“天命的剧本，总得先看懂才行。”楚羽低声自语，举步朝着城门走去。
守城的卫兵是两个女子，穿着黑色的甲胄，腰间佩着刀，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进出的行人。看到楚羽时，两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大概是被他1米72的身高和独特的装扮吸引，但也没多问，只是挥了挥手放行。
楚羽走进城门，一股喧闹的气息扑面而来。
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有卖蔬菜水果的，有打铁的，有说书的，还有不少胭脂水粉铺，门口挂着五颜六色的绸缎，格外惹眼。来往的行人里，女子依旧占了大多数，她们或高声讨价还价，或骑马穿行而过，举手投足间带着当家做主的底气；男子则多是低眉顺眼，要么提着东西跟在身后，要么守在摊位后安静地算账，鲜少有人高声说话。
楚羽顺着人流往前走，天眼下意识地扫过四周。他看到街角一个卖糖葫芦的女子身上带着淡淡的戾气，大概是刚与人起过争执；看到酒楼二楼一个喝茶的男子眼底藏着焦虑，许是遇到了难处；而当他的视线扫过城西方向时，天眼突然捕捉到一丝熟悉的紫气——比在林子里看到的更清晰些，显然，凌月瑶已经回城了，而且就在那个方向。
“看来不用费力气找了。”楚羽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没有立刻追过去，而是先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女尊世界的客栈也多是女子掌柜，看到楚羽戴着面纱进来，那掌柜的也只是抬了抬眼，语气平淡地问：“住店？”
“嗯，一间上房，住几天。”楚羽的声音透过面纱传出来，带着点模糊的质感。
“押金五两，退房时多退少补。”掌柜的递过一把铜钥匙，眼神在他身上又扫了一圈，大概是觉得一个男子独自住上房有些稀奇，但也没多问。
楚羽付了银子，接过钥匙，跟着店小二上了二楼。房间不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推开窗就能看到街上的景象。他把东西放下，先是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异样，然后才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开始梳理接下来的计划。
凌月瑶是天命所归，身边必然不缺机遇，也不缺敌人。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凑上去套近乎，而是先当个旁观者，看看她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会拿到什么机缘，又会得罪什么人。等摸清楚她的行事风格和身边的势力，再找机会重新搭话，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毕竟，天命之子的脾气，可不好捉摸。”楚羽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城西的方向。
那里，紫气流转，像一颗正在冉冉升起的星辰。而他这颗曾经陨落的残星，或许能借着这星光，找到属于自己的新生之路。
他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微苦，却带着点回甘。就像这世道，看似处处受限，实则处处藏着生机——只要你懂得顺着风走。
（差点给我私信干炸，咱就是说咱对比肯定得拿和我同期的比啊，这评分是低了一点，但是跟我同期的那些书好像连评分都还没吧？能不能先仔细看一下这本书才开38天，字数已经来到了40万，这平均一天1万字啊，而且就以这个评分而言，也不是很差呀这本书总共才38，而且就算是跟一些同期的比，有些同期的作者他们那都不是第一本书了，我这个还是第一本书呀，没必要给私信差点干炸，差点以为是好东西然后发现是坏东西(=tェt=)挨骂，不说了，继续码字了，对了，顺带一提记得仔细阅读一下哦，主角的那个心思转变已经开始很快的转变了，如果不仔细一点阅读，后面可能就跟不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