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莉轻轻扯了扯阎解成的衣角,目光锐利地扫向秦淮茹---那女人正抹着眼泪哭诉,可眼角余光却总往胡建设家方向瞟,那边唐芳的山东大嗓门还在骂骂咧咧的。
“上头有婆婆要伺候,婆婆身子骨弱常年吃药,东旭更不用提了。”秦淮茹突然尖叫了起来,“下头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活!棒梗在米脂插队,小当槐花要读书吃饭,可贾家哪有闲钱啊?东旭的工伤补助早断了,现在家里连煤球都买不起了!”
“嫂子,咱都懂!”秦淮茹的这番哭诉像一把生锈的铁钩,勾得院里好几个男人心尖直颤。后院吴老二搓着皴手站了出来,“这年头,谁家没个难处?”
“就是!这院里人咋这么冷血?”刘光齐不知怎的挤到人群前头。自打三线回来打零工,他整个人都变了,说话都带着股子愤世嫉俗的劲儿。“嫂子,咱慢慢说!”
“我呸!”于莉翻了个白眼,心里厌烦刘家人,烦得直咬牙,“刘光齐你自个儿裤兜比脸还干净,倒有脸说别人冷血?你闺女还穿补丁裤呢!”
“你、你不可理喻!”刘光齐被戳中痛处,耳根处瞬间红透了。
“要我说啊,咱就该找街道办去评理!”吴老三跺了跺磨破的千层底布鞋,鞋尖露出沾着煤灰的大脚趾头,“贾家东旭的工伤补助说断就断了,这不是欺负孤儿寡母吗?”
“谁家孤儿寡母?”贾张氏猛地一抬头,三角眼瞪得溜圆,“我儿子还喘着气呢!吴老三,你个死了老婆的鳏夫安的什么心?”
“哈哈哈!”院子里面的人都快活的笑了起来。
“说错了,婶子。这不顺口吗?” 吴老三脸一红,差点被戳破了自己的小心思,他当前在轧钢厂小仓库门口可是看到了那一幕,至今想想都激动的。
“当年易师傅在的时候,哪一回不是先紧着困难户?” 吴老三看到站在门口看热闹的易中海赶紧的转移话题,“如今倒好,人心都让狗给吃了!”
“我去年买了个表!” 易中海心里暗骂了吴老三一句,一转身回屋了,什么话都没说。
“呵呵呵!” 胡建设突然轻笑一声。秦淮茹,你说得是可怜,可你倒是给大伙说说,贾家为啥天天洗这么多衣裳?
“街坊四邻的,都看看现在谁家有这么多的衣服,这水池子你都当成贾家的了吧?” 胡建设指向院角的晾衣绳,“您瞧瞧这晾衣绳,天天挂着贾家的衣服,其他街坊的衣服往哪晾?”
秦淮茹脸色煞白,手指颤抖着指向胡建设,“你,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 胡建设冷笑一声,“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天天洗这么多衣服?咱们四合院就那么一个公共水龙头,你天天霸占着水池子,让其他街坊怎么用?”
“那这肥皂票哪来的?”唐芳也琢磨过来了,“计划供应的肥皂,你家哪来这么多?总说贾家困难,可这衣裳上连个补丁都没有!”
“就是!哪家不是凭票买肥皂?你倒说说,这不需要钱和票?”邻居们都是小声的议论着。
各位街坊!秦淮茹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我知道你们嫌我家洗衣多,可贾家实在是没法子啊!小当和槐花天天调皮的。。。
“拿孩子当挡箭牌!”院子里面的李家嫂子看不下去了。“您家天天占着水龙头,天天是洗不完的衣服,一说就哭,一哭就说贾家困难,你看这衣服有一件补丁吗?”
我,我真的是为了孩子!秦淮茹的眼泪瞬间决堤,哭声里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咱胡同里,院子里哪家没有孩子?”老钱家的也讨厌这个女人,你看那几个光棍,没见过女人似的。“哪家不是精打细算着过日子?”
“一帮子自己都吃不上饭的人,自己穿打补丁的衣服,上赶着给人家穿新衣的邻居送温暖?”于莉看到这帮人已经无语了。“哭?哭个屁?”
“吴老二,你方才不是说‘谁家都不容易’吗?”王婶子揪住想往人堆里钻的吴老二,“上月借我家的三斤棒子面,啥时候还啊?”
“还有那谁?刘光齐!”院子里不满老刘家的人是纷纷开口,“你打零工赚的那点钱,够给你闺女买条不带补丁的裤子不?倒在这充好人!”
“最可气的就是易中海!”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当年他当一大爷的时候,总说‘远亲不如近邻’的,如今倒缩回屋里当缩头乌龟了?合着贾家困难他看不见,光会和稀泥!”
“各位街坊!”胡建设走到院子中央,声音清亮,“贾家要是真的困难,过不下去了。咱们帮衬一下是应该的!可他们家占着水龙头,用着公家的东西,穿新衣吃肉,倒在这装可怜?这和骗吃骗喝有啥两样?”
“对!”王婶子和院子里面的几个妇女是齐声应和,“还有那几个男人---刘光齐自己穷得叮当响,倒装大尾巴狼?吴老三死了老婆就盯着别人家热闹?易中海那老东西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今天闹这一出,不就是想让大伙儿同情贾家吗?” 胡建设今天火力全开,已经撕破脸了,就没有必要留情了。“你当大伙儿都是傻子?你这是拿我胡建设当鱼饵,搁这儿钓鱼呐!”
“诸位街坊,老话说‘升米恩,斗米仇’。”阎埠贵终于站出来,环视众人沉声道,“东旭出事的时候,咱们邻居四邻的没少帮衬。如今棒梗也成年了,往后好好过日子吧?”
“淮茹啊,你总说孩子调皮要洗衣服,可哪家孩子不调皮?” 阎埠贵转向秦淮茹,半晌是一声叹息,“你总说东旭常年吃药,可现在东旭白天修鞋,也不是贾家的负担。”
“这些年,贾家的情分早被你的眼泪泡薄了。”阎埠贵声音沉下来,“街坊四邻的同情不是取之不尽的泉眼。这往后啊,各家把日子过瓷实了,比啥都强。都散了吧?”
“钓鱼?” 人群渐渐散去,胡建设递了烟给阎埠贵父子和张宏川,“这回可钓到自己的尾巴喽!”
正如阎埠贵所说,谁家的日子不是咬着牙关往前奔?
且行且珍惜吧,这胡同里的烟火人情,可比眼泪值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