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卡若的任务后,林默生独自返回嚎叫深渊联盟据点。他人刚一到,瓦七就火急火燎地凑了上来——他早就派了亲信在入口盯着。
这位彪形大汉此刻却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压低声音,抓心挠肝地问:
“盟主啊盟主!您这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差点把我这心给晃出来!总得给老瓦我一个交代吧?”
林默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去你办公室说。”
两人来到指挥部,屏退了左右。青瑶等人知晓轻重,并未在此干等,已各自回营帐休息。他们知道,该知晓时,林默生自然会告知。
办公室里再无旁人,瓦七立刻原形毕露,急不可耐地催促:“现在总能说了吧?快说快说!可憋死我了!”
林默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闭上双眼,强大的神识细致地扫过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确认绝对安全。
瓦七见他如此谨慎,心中更是凛然,好奇心被拉到了顶点。
直到确认万无一失,林默生才缓缓开口,将深渊底部那匪夷所思的经历——两个意志的对抗、自称启明的上古贤者的悲鸣、以及“心智织网”和“灵能屏蔽”的致命陷阱——原原本本地道来。
他尤其强调了最关键的一点:
“老瓦,你想想。如果我们当时没有撤退,而是按照原计划全军攻入深渊腹地……在那个灵能屏蔽区,我们所有依靠灵网的武器系统都会瘫痪,变成一堆废铁。届时……”
他声音沉了下去,“联盟军,将有极大的可能,全军覆没。”
“嘶——”
纵使瓦七身经百战,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听到这个结论,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怕的不是个人生死,而是一想到整个联盟精锐、这凝聚了所有神族希望的火焰,险些因一次冒进而彻底葬送,导致文明再次坠入黑暗漫长的深渊……这种后果,让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后怕。
瓦七脸上的戏谑与好奇尽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严肃。他身体微微前倾,沉声问道:
“盟主,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你肯定有计划了。”
林默生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对于瓦七能迅速切换到战斗状态十分满意。他走到战略沙盘前,手指轻点,下达了清晰的指令:
“当前,我们需要时间与耐心。”
“第一,给卡若和他团队足够的时间,去破解‘心智织网’的秘密。这是我们必须等待的‘钥匙’。”
“第二,利用这段空档,全力整合秘境联盟军。由你派人,对他们进行系统性的联合训练,务必让他们在下次作战时,能做到与主力军团如臂使指,统一行动。”
他的手指移向沙盘上嚎叫深渊的外围区域,语气转为凌厉:
“第三,第一、第二联盟军作为主力,负责监视深渊核心动向,担任战略预备队。任何从深渊流窜出的噬灵兽,格杀勿论。”
“第四,第三联盟军的任务不变,甚至要加码——将他们投入实战熔炉,把嚎叫深渊外围残留的所有巢穴,一个一个,连根拔起!用实战的血火,彻底锤炼他们,把他们打磨成真正的精锐!”
这一系列命令,环环相扣。既有对未来的关键投资(研究心智织网),也有对当下力量的整合与锤炼(训练秘境军、磨砺第三军),更有对核心威胁的严密监视。
在危机面前,林默生选择将压力转化为动力,把这段被迫的等待期,变成联盟军战力全面升华的黄金准备期。
瓦七听完部署,摸了摸自己刺猬般的短发,脸上露出些许为难:
“盟主,您这几条安排,我举双手赞成!只是……眼下全军上下都憋着一股劲,突然叫停,总得给大家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吧?不然这士气……”
林默生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笑骂道:
“我看你这脑子,怎么还没之前转得快了?我们之前不是还有一计吗?”
瓦七立刻摆出一副憨厚又无辜的模样,瓮声瓮气地说:
“我要是太聪明了,那不就显得盟主您……太无能了嘛……”
他话还没说完,林默生笑骂着,一拳就轻捶在他坚实如铁的胸口上(两人正对而坐,距离极近)。瓦七既不格挡也不闪避,甚至肌肉还下意识地微微一绷。
“砰”一声闷响。
林默生感觉自己像打在了一座玄铁山上,指关节生疼,忍不住甩了甩手。
瓦七看着盟主吃瘪的样子,想笑,但凭借惊人的毅力死死憋住了,只是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
“少给我来这套!”林默生哭笑不得,“听着,对外就这么宣布:我亲自探查发现,深渊底部存在大范围灵能屏蔽装置,我军所有依赖灵网的装备深入后将全面失效。为避免无谓牺牲,现暂停总攻,待卡若总长团队研发出反制手段后,再行进军。”
这个理由,既保全了军队的士气,解释了撤军的必要性,又将所有人的期待引向了技术突破,堪称完美。
林默生微微颔首,神色恢复了统帅的沉静,继续为瓦七剖析更深层的考量:
“而且,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这将是一场持久战。既然是持久战,就免不了相互试探、见招拆招。”
他站起身,目光仿佛穿透墙壁,望向深渊的方向。
“我们的战术,绝不能一成不变。如果固执于一套打法,很快就会被敌人摸清规律,那将是取死之道。”
“我们面对的,早已不是只凭本能行事的野兽,而是拥有智慧的敌人。这份智慧的来源,极可能就来自于被吞噬的启明贤者。”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沉重:
“如今,深渊意志与启明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融为一体。他们彼此了解到了什么程度,我们一无所知。这种信息上的不对称,是我们最大的风险。所以,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能轻易冒险,将整个联盟的命运押在一次豪赌上。”
瓦七听完这番透彻的分析,心中所有的不解和急躁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认知和沉稳的决心。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我这就去把命令和原因传达下去,让所有人都清楚我们的处境和战略。”
林默生处理完军务,信步来到师父师娘的营帐。刚掀开门帘,便看到一幅温馨中带着几分诡异的画面。
力拓宝宝盘膝坐在中央,小脸绷得前所未有的认真,正聆听师公凌穹讲解着什么,周身竟有微弱的灵能随之流转。而另一边,青瑶手中捧着一卷古朴的兽皮卷轴,正与师娘青禾低声探讨,那卷轴上赫然写着三个古朴大字——《五毒诀》!
“《五毒诀》?!”林默生几乎是脱口而出,嘴角难以自制地微微抽动。让身负生命本源传承的青瑶去研究这个,让纯净的力神族后裔接触这个……师娘的教学路子,还是这么的……别具一格。
他的惊呼瞬间将四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林默生赶忙收敛表情,脸上堆起无可挑剔的微笑,自然地走向他们。
“在教力拓呢?”他先是温和地摸了摸力拓的头,随后看向青瑶手中的卷轴,故作轻松地问,“这是……在研究新功法?”
青禾见他这般模样,哪能不知他心中所想,凤目一挑,似笑非笑地反问:
“怎么,阿生你对为师的《五毒诀》……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