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个无形的、无所不知的舞伴跳舞,每一步都被引领,所有的“捣乱”和“恶作剧”都被轻松化解,反而变成了舞蹈的一部分。
这种感觉,让它极其难受,仿佛一身力气打在了空处,所有的诡变和狡诈都失去了用武之地!它开始慌了。
“嘻嘻……不……不对!你这是什么邪术?!放开我!”
千面幻灵操控着奶奶的躯体,发出尖锐的嘶鸣,试图强行收回精神力量。
但此刻,杨华岂容它逃脱?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神识所化的“罗网”骤然收紧!
同时,他暗中调动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源自《九转轮回诀》本源的古老气息,混合在《万灵归驭法》的秩序之力中,瞬间点燃了千面幻灵精神核心深处那最原始的“兽性”烙印!
“呜——!!”
千面幻灵发出一声完全不似人声、如同幼兽般的哀鸣!
它那混乱扭曲的精神力场,如同被投入滚烫烙铁的冰块,瞬间崩溃、消融!
它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玩弄他人于股掌之间的“千面幻灵”。
而是变成了一个在某种它无法理解的伟大存在面前,瑟瑟发抖、渺小不堪的……小兽!
也就在这时,杨华抓住了它心神失守、本能压过理智的瞬间,发动了最后的“驯化”!
他并没有强行抹杀它的意识,而是以《万灵归驭法》为引,以那丝九转轮回诀的本源气息为威慑,将一股清晰无比的意念,如同烙印般,打入它混乱的核心意识之中:
“秩序,不容亵渎!”
“冒犯亲长,其罪当诛!”
“臣服,或,湮灭!”
这三道意念,如同三道惊雷,在千面幻灵的意识海中炸响!
尤其是“冒犯亲长”和那丝让它灵魂战栗的古老气息,彻底击溃了它最后的心防。
“噗通!”
被附身的“奶奶”浑身猛地一颤,双膝不受控制地弯折,整个人“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碎石尘土之中。
她眼中的幽光如风中残烛般倏忽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几乎要溢出眼眶的惊惧与茫然。
那张属于奶奶的脸上布满扭曲的恐慌,额头不要命地往地上磕去,“咚咚”作响的撞击声让人心惊胆战。
她用奶奶苍老的声线发出凄厉的哭嚎,声音里满是颤抖:
“饶……饶命!大人饶命啊!小兽、小兽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高抬贵手,不要杀我!不要湮灭我啊!”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若是被旁人看见,定会惊掉下巴——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竟对着一个少年疯狂叩首,口口声声自称“小兽”。
杨华看着奶奶额头上已经泛起的青紫,心头一紧,再也无法忍受。
他上前一步,声音冷冽如冰:
“从我奶奶身体里,滚出来!”
话音落下的刹那,奶奶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一道褐色的虚影仿佛被无形之力狠狠扯出。
那影子在半空中扭曲翻滚,最终“啪嗒”一声摔落在地,化作一滩不成形状的褐色气团。
这团褐气勉强凝聚出个类似粪便的滑稽模样,底下生着两条短得可怜的小腿。
它一落地就慌忙用那两条小短腿支撑着跪好,气团表面幻化出模糊的五官,此刻正夸张地扭曲着,发出尖锐急促的求饶: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
它一边喊一边用力磕头,气团状的身体每次俯首都会在地上压扁几分。
“小兽这就出来,这就出来!求您饶我这条贱命!”
杨华分出一缕神识迅速的扫描了奶奶的身体,确认她只是昏迷后,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他转头盯着那团不住颤抖的褐色物体,怒火在胸中翻涌:
“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从何而来?为何在此作乱?”
千面幻灵吓得浑身一哆嗦,气团状的躯体像果冻般剧烈晃动。
它不敢有丝毫迟疑,声音又尖又细,充满了谄媚与恐惧:
“大人明鉴!小兽这就交代,这就交代!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回……回大人!小兽……小兽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什么,在我们那边,像我这样喜欢变化、操控傀儡的都差不多……
我是从一个……一个叫‘幽影界’的地方来的!那里到处都是混乱的迷雾和扭曲的光影,可无聊了!”
它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声音带着恐惧:
“大概……大概是十年前?我也记不太清,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好像不一样……
反正就是有一天,这里西南边,很远很远的大海里,一片被浓雾笼罩的群岛上,突然亮起了一个好大好吓人的召唤法阵!”
“那法阵的力量强行撕开了一条通道,把我和我的好多同伴都吸了过来!”
千面幻灵的声音带着委屈和愤怒。
“可是,召唤我们过来的那个神秘人,他……他好可怕!
他穿着黑乎乎的衣服,脸都看不清,身上有一股让我非常非常不舒服的、冷冰冰的气息!
他想要控制我们!用一种黑色的、像锁链一样的精神力,强行往我们脑子里钻!”
它打了个寒颤:
“我的好多同伴,反抗不了的,都被他控制了,变成了浑浑噩噩、只知道听话的傀儡!
我……我靠着我们一族天生的‘千幻无形’神通和‘幽影遁’跑得快,又擅长用傀儡术制造假象迷惑他,这才好不容易挣脱了那些黑锁链,拼命逃了出来!”
千面幻灵说到这里,似乎又有点得意起来,但看到杨华冰冷的眼神,立刻又蔫了下去,小心翼翼地说:
“我……我逃啊逃,先是在东面的大海混了好多年,好来又不知道跑了多久,就来到了这个叫光明市的地方。
我发现……这里的人,他们的精神力量都好弱啊,意志也不坚定,比幽影界那些整天互相算计的家伙好对付多了!
而且这里花花绿绿的,好多好玩的东西!”
它的语气渐渐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所以……所以我就想,反正回不去了,不如就在这里收点小弟,称王称霸,找点乐子嘛!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会碰到大人您这样的……”
它偷偷瞄了杨华一眼,没敢说下去,脑袋又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