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只剩下仪器低微的嗡嗡声。
苏未曦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医生怎么能这么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虽然知道是科学的建议，但……这也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她偷偷用眼角余光瞥向身旁的陆夜北。他倒是坐得笔直，面无表情，一副听取重要商业报告的正经模样，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廓和握住她手的、比平时更用力几分的力道，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谢谢医生，我们知道了。”他声音平稳地回应，听不出任何异样。
医生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笑了笑，又叮嘱了几句孕中期的注意事项，便让他们离开了。
走出诊室，走廊里凉爽的空气让苏未曦脸上的热度稍微降下去一点，但心里的那点不自在和莫名的悸动却挥之不去。陆夜北一直紧紧牵着她的手，步伐稳健地走在前面，高大的背影隔绝了医院里的人来人往。
一直到坐进车里，关上车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那种暧昧又尴尬的气氛似乎又被放大了。
陆夜北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侧过头，目光落在苏未曦依旧泛着红晕的侧脸上。他的眼神很深，带着某种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灼热。
苏未曦被他看得更加不自在，眼神飘忽，就是不敢与他对视，小声嘟囔：“……你看什么。”
陆夜北没回答，反而伸手，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滚烫的脸颊，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害羞了？”
“谁、谁害羞了！”苏未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下意识反驳，却因为底气不足而显得毫无说服力。她拍开他的手，强作镇定地目视前方，“快开车啦，我饿了。”
陆夜北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震得苏未曦耳根发麻。他终于收回手，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苏未曦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回响着医生那句话，还有陆夜北刚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低笑。心跳一直有点快，手心也微微出汗。
回到家，吃过营养师精心准备的午餐，陆夜北照例去了书房处理工作。苏未曦躺在卧室的躺椅上晒太阳，手里拿着一本孕期指南，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她迷迷糊糊地有些犯困，但心底某个角落却一直躁动着。医生的话像颗种子，在她心里悄悄发了芽。
她知道陆夜北这段时间忍得很辛苦。
自从确认怀孕后，他就像个恪守清规的苦行僧，除了必要的拥抱和晚安吻，再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连亲吻都变得格外克制。
有时候她半夜醒来，能感觉到他小心翼翼地把她圈在怀里，身体绷得很紧，呼吸沉重，显然是在极力隐忍。
她其实……也有点想他。不是单纯的身体渴望，更多的是怀念那种毫无隔阂的亲密无间，怀念他失控时滚烫的体温和落在耳边的喘息。
想到这里，苏未曦的脸又有点热。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晚上，洗完澡，苏未曦穿着柔软的睡裙靠在床头，陆夜北也洗漱完毕，在她身边坐下，习惯性地拿起一本财经杂志。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气氛宁静而温馨。
苏未曦偷偷瞄了他好几眼，手指揪着被子边缘，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酝酿了好半天勇气，她才轻轻咳了一声，吸引他的注意。
陆夜北从杂志上抬起头，看向她，用眼神询问。
苏未曦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脸颊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粉色，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羞赧和试探：
“那个……医生今天说……孕中期……可以……”她越说声音越小，后面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可以适当……那个……”
陆夜北拿着杂志的手顿住了，目光凝在她脸上，眸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像是两潭望不见底的深水。
苏未曦被他看得心慌意乱，鼓起最后的勇气，抬起水润的眼睛看向他，声如蚊蚋却清晰地补充完了后半句：
“……那……晚上……我们……尝试一下？”
说完这句话，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羞得立刻低下头，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带着紧张和期待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陆夜北沉默了。
他看着她这副明明害羞得要命，却还是勇敢发出邀请的模样，眼底瞬间翻涌起压抑已久的暗潮，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握着杂志的手指微微收紧，纸张边缘泛起细微的褶皱。
过了好几秒，就在苏未曦以为他是不是不愿意，或者觉得自己太不矜持而开始后悔时，他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杂志，身体朝她倾覆过来，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像是猎豹盯住了觊觎已久的猎物，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危险的、蛊惑人心的磁性：
“……好。”
一个字，像是点燃了引信。
他低头，吻住了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的唇瓣。这个吻不再带有之前的任何克制，充满了侵略性和积压已久的渴望，霸道而又缠绵。
意乱情迷间，苏未曦听到他在她耳边，用气声低哑地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宠溺：
“……等这小家伙出来，看我怎么跟他算这笔账。”
苏未曦迷迷糊糊地想，这醋吃得……是不是有点太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