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里，林未曦正对着电脑修改设计稿，小助理敲门进来，脸色有些犹豫。
“未曦姐……”
“怎么了？”林未曦从屏幕上抬起头。
“楼下……那位张先生又来了。”小助理压低声音，“说想见你，有重要的事要谈。”
林未曦的眉头瞬间蹙起，手里的绘图笔“啪”地搁在数位板上。张永年这阴魂不散的，到底想干什么？自从上次电话拒绝后，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找上门了。
“就说我在见客户，没空。”林未曦语气冷淡。
“我说了，”小助理为难地搓着手，“但他不肯走，说可以等……而且，他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旁边还跟着个女的，打扮得……挺高调的。”
林未曦心里那股无名火蹭地就上来了。他还带人一起来？是想制造舆论压力吗？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烦躁：“不管他，愿意等就让他等着。”
“哦，好。”小助理点点头，正要出去，又想起什么，转身小声说，“未曦姐，还有件事……我这两天听圈子里几个朋友在传些闲话，是关于你和陆总的……”
林未曦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闲话？”
“就是……有人说，陆总心里其实一直有个忘不掉的白月光，当初跟你结婚，是因为……因为你长得有点像那位。”小助理说得吞吞吐吐，小心观察着林未曦的脸色，“还说陆总对你其实没那么在意，都是表面功夫……”
林未曦的脸色一点点白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尖冰凉。
白月光？
长得像？
表面功夫？
这几个词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窒息感。
她想起陆夜北偶尔看着她出神的样子，想起他某些时候过于复杂的眼神，想起最初那份“协议”……难道，这一切真的不是因为什么“各取所需”，而是因为她像另一个人？
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胃里一阵翻涌。
“未曦姐？你没事吧？”小助理担忧地看着她瞬间失血的脸色。
林未曦猛地回过神，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没事。这些话你从哪里听来的？”
“就……一些同行群里有人在传，还有两次商业酒会上也有人私下议论。”小助理叹了口气，“我也是担心你，所以才……你别往心里去，肯定是有人眼红瞎编的。”
“我知道，你去忙吧。”林未曦挥挥手，努力维持着镇定。
小助理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林未曦一个人。她靠在椅背上，感觉浑身发冷，刚才修改的设计图此刻看起来一片模糊。
谣言……怎么会突然有这种谣言？
是张永年搞的鬼？还是……真的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她拿起手机，下意识想给陆夜北打电话，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万一……万一是真的呢？
她该怎么面对？
质问他？然后听他亲口承认，她只是一个可笑的替身？
巨大的恐慌和委屈像潮水般将她淹没。她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冷静下来。
不能自乱阵脚。也许……真的只是谣言。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陆夜北刚签署完一份文件，周时砚敲门进来，脸色有些凝重。
“陆总，有两件事需要向您汇报。”
“说。”陆夜北头也没抬。
“第一件，张永年今天又去了夫人的工作室，被拒之门外后并未离开，而是带着一个女性同伴在楼下等候。需要干预吗？”
陆夜北手中的笔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寒意：“他倒是执着。先不用，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盯紧点。”
“明白。”周时砚点头，继续道，“第二件事，圈子里最近开始流传一些对夫人不太好的谣言。”
陆夜北终于抬起头，眼神锐利：“什么谣言？”
“说您心中另有白月光，与夫人结婚另有隐情，对夫人并非真心。”周时砚硬着头皮汇报，感觉到办公室的气压瞬间降低。
陆夜北缓缓靠向椅背，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周时砚跟随他多年，知道这是老板动怒的前兆。
白月光？
他陆夜北活了近三十年，心里除了那个在珠宝设计展上惊鸿一瞥，就让他惦记至今，最后用尽手段才圈到身边的小女人，何曾有过别人？
这谣言，来得倒是蹊跷。
“查清楚源头。所有参与传播，尤其是恶意中伤的，名单整理出来。”陆夜北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是，已经在查。初步判断，谣言的扩散有人为推动的痕迹，似乎和张永年那边的动作有时间上的关联。”周时砚谨慎地回答。
陆夜北眼神一凛：“张永年……”
看来，上次让王氏那边给他的警告，还是太轻了。有些人，不给点深刻的教训，就永远学不会安分。
“给他找点事情做。”陆夜北语气冰冷，“让他，彻底没精力再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明白。”周时砚领命，心里为那个不知死活的张永年默哀了一秒。老板这次，是真的被惹毛了。
周时砚离开后，陆夜北拿起手机，找到林未曦的号码，指尖在拨号键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
他现在打电话过去，以她的敏感，肯定会察觉异常。那些肮脏的谣言，他不希望污了她的耳朵。
他会用他的方式，干净利落地解决掉所有麻烦。
只是……想到她可能会听到那些风言风语，可能会难过，可能会怀疑……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一样，闷得发慌。
他必须尽快处理好这一切。
晚上，陆夜北准时到工作室楼下接林未曦。
林未曦拉开车门坐进去，低着头系安全带，全程没有看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他分享今天工作室的趣事。
“累了？”陆夜北察觉到她的异常，伸手想碰碰她的脸颊。
林未曦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他的手停在半空。
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林未曦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笑：“没……就是今天画图有点费神，脖子不太舒服。”
陆夜北深深看了她一眼，收回手，发动了车子：“回去帮你按按。”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林未曦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脑子里乱糟糟的。那些谣言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偷偷用余光打量陆夜北。他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线条冷硬完美，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到底……有没有白月光？
他对她的好，到底是因为她是林未曦，还是因为她像某个人？
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勇气问出口。害怕听到那个让她绝望的答案。
回到公寓，林未曦以累了想早点休息为由，洗漱完就钻进了次卧，甚至下意识地反锁了门。
听到那一声轻微的“咔哒”声，站在主卧门口的陆夜北眼神彻底沉了下去。
他走到书房，拨通了周时砚的电话。
“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电话那头的周时砚感受到老板话语里几乎凝成实质的冷意，心中一凛：“是，陆总！”
这一夜，注定有人无法安眠。
次卧里，林未曦蜷缩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白月光”“替身”这些词，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枕头。她不敢睡，害怕梦里也是那些让她心碎的猜测。
而主卧里，陆夜北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指间夹着的烟明明灭灭，眼底是化不开的墨色和势在必得的决绝。
他的曦曦，只能是他的。任何试图破坏、让她难过的人，他都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谣言？他会亲手碾碎。
张永年？他会彻底清理。
至于那个所谓的“白月光”……陆夜北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
他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不管是谁，都要为此承担后果。